翌日,天光刚亮,张涛便起床,简单伪装过后去了汇茗轩和农夫接头。那一身粗布衣裳,配上刻意抹脏的脸,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苦力。
农夫见他这么早就来了,眉头一蹙,把他引到后堂,低声呵斥道:“怎么这么着急就过来了!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能不能守点规矩!你当这是过家家呢!”农夫的眼神中透着不满与担忧,在这敌后的斗争中,任何一点小失误都可能酿成大祸。
张涛挠挠头,满脸急切:“我这不是着急吗,我想到了两个方案,来和你商量一下。”
农夫看着他那副模样,语气缓和了些:“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咱们这是在敌后,一切都要小心,兄弟,命是自已的,先得活着,才能效忠党国。说说你的方案吧。”
张涛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没良心炮和煤气罐炮的图纸,在桌上摊开:“我想了两个方案,一是内部潜入,二是外部轰炸。”
他手指着图纸,开始详细讲述,“内部潜入,风险高,但如果成功,收益巨大。而外部轰炸,虽然容易实施,但难以精确打击目标人物,而且可能会还容易被敌人提前察觉并反击。”张涛仔细的把昨天想到的方案和农夫说了一遍。
农夫听后陷入了沉思,眼神在图纸和张涛之间游移。一刻钟后,农夫缓缓道:“武器这部分简单,我一会就交代下去,以我们现有的条件,一个礼拜吧就能完工,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给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城来,现在小鬼子查的严。”
张涛自信一笑:“这个不是问题,你造好了把地址告诉我,我有办法弄进来。”
农夫点点头:“那就简单了,外部轰炸的方案可以实施了。上峰的命令是搅黄这次庆典。没要求非得除掉谁。能弄死多少鬼子汉奸不是重点。我决定了,就用这个。”
张涛却面露犹豫:“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我还是觉得应该试试潜入,如果成功了,把大执政或者关东军司令炸死了,这功劳……”
农夫一听,眼睛一亮:“有道理,还是你小子脑袋瓜子灵啊,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能成就成,尽人事听天命,不要强求。”
张涛神色一凛:“好的,那我先走了,我得去建筑公司踩点去。”
农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送了出去。
张涛来到新京建筑助成株式会社,这里是他计划潜入的关键目标。还没靠近,就看到门口有鬼子站岗,那鬼子眼神犀利,枪在手中紧握,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建筑公司的院墙足有三米高,墙面光滑,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借力点,不借助工具根本上不去。
而且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养狗,若是贸然行动,一旦狗叫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张涛压低帽檐,围着院子慢慢转了一圈,眼睛像鹰眼一般搜索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然而,转了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没有暗门,没有防守薄弱的角落,一切看起来都无懈可击。他眉头紧皱,心中暗暗盘算,决定晚上再过来看看。
回到家中,张涛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可一想到成功后的结果,他又充满了斗志。最终,疲惫还是战胜了思绪,他沉沉睡去,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行动。
夜幕降临,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街边闪烁,像是在黑暗中挣扎的萤火虫。张涛再次来到新京建筑助成株式会社附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沿着会社的围墙悄悄移动,眼睛仔细地搜索着可能的破绽。突然,他发现围墙的一处有一棵大树,树枝延伸到了墙内。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张涛心想。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当他爬到树枝的尽头时,他看到墙内是一片花园,此时没有人在附近。
他深吸一口气,看准时机,纵身一跃,跳进了花园里。落地的瞬间,他迅速翻滚到一丛灌木后面,隐藏起自已的身形。
院内,只有主楼门口的门房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洒在地上,映出两个人影。那两人似乎正谈天说地,对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毫无察觉。
院子里另外还有两名巡逻人员,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来晃去,他们边走边低声交谈着,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时隐时现。
张涛目光如炬,在黑暗中找寻着机会。趁众人注意力分散之时,他猫着腰,快速小跑至主楼后面。
主楼的窗户一扇扇排列着,张涛挨个推了推,却发现每一扇窗户都在里面被划上。没给他可乘之机。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墙角,顺着排水管开始向上攀爬。排水管有些老旧,在他的攀爬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张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细微的声音会暴露自已。
他的双手紧紧扒着窗沿,双脚小心翼翼地踩着外墙凸起的那道窄窄的边沿,身体如蜘蛛一般,一点一点地往二楼窗户处挪动。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扇窗户没有被划上。
张涛轻轻推开窗户,双臂用力一撑,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进入了走廊。他蹲在地上,屏住呼吸,宛如一尊石像。
片刻之后,四周依旧安静如初,只有自已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他缓缓抬头,借着如水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周围。
走廊两侧各屋门口上方都挂着科室名称的木牌,那些木牌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张涛伏低身子,目光在木牌上一一扫过,仔细辨别着上面的字。他轻手轻脚地朝着走廊西边尽头移动,终于,“资料室”三个字映入眼帘。
张涛从怀中掏出万能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左右环顾,确定无人后,迅速拉开门,一闪身进入屋内。
屋内是一排排高大的柜子,像是沉默的卫士守护着里面的秘密。张涛从随身的空间中拿出手电,用一块黑色的布将灯头紧紧包住,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线。
他就靠着这微弱的光线,开始在柜子间寻找起来。柜子上都有详细的索引,张涛顺着索引有条不紊地查找,按方抓药。
不多时,他便找到了中央饭店的建筑图纸。张涛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迅速将图纸收进空间。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眼角余光瞥见屋子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保险柜。
张涛骨子里那“贼不走空”的信念被瞬间点燃,他缓缓来到保险柜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来。
张涛从空间里取出听诊器,戴在耳朵上,眼神变得更加专注。他将听诊器的探头轻轻贴在保险柜的柜门处,随后开始缓缓转动保险柜的密码锁旋钮。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听诊器中传来的密码锁内部机械结构的细微声响。每转动一个数字,那声音都会有所变化,像是保险柜发出的神秘密语。
张涛全神贯注地分辨着这些声音,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差别,试图从中找出正确的密码组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张涛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旋钮,时而如蜗牛爬行般放慢速度,时而停顿片刻,让自已的耳朵更加敏锐地捕捉那些关键的声音信号。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在月光下闪烁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但张涛依旧保持着绝对的专注和冷静,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脑海中只有密码锁的声音和那可能出现的正确组合。
经过一番漫长而紧张的努力,突然,张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听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他心中一喜。
他紧张地再次转动旋钮,反复确认无误后,怀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情,轻轻地拉开了保险柜的柜门。
保险柜内,一摞摞的图纸整齐地摆放着。张涛一眼望去,都是政府和军队建筑的重要图纸。
他迅速翻动着,很快从中找出了大和旅店和关东军司令部大楼的建筑图纸。他深知这些图纸的以后的价值,这对于他们的行动来说至关重要。
张涛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迅速对这些图纸进行拍照留存。
随后,他又发现了一幅布置图下污水管网的示意图。他小心翼翼地把图纸整理好,放回保险柜,然后将保险柜密码复位,仔细锁好。
完成这一切后,张涛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仔细地清理掉自已留下的所有痕迹。
然后,他按照原路返回,顺利地出了会馆。夜色依旧深沉,张涛的身影逐渐张涛悄无声息地回到家中,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透着几分神秘。他快速拿出中央饭店的建筑图纸和地下管网布置图,眼神犀利地开始对照。在一番紧张的研究后,他竟真发现了一条潜入饭店的路径。
中央饭店位于主街,街下那主排水管道直径达800㎜,这是个关键。一个成年人能在这污水管中艰难爬行,而中央饭店因客流量大、用水多,其排水管与主管道粗细相同。这意味着张涛能顺着排水管直达后院化粪池。他从化粪池前一个井口那里出来,锅炉房近在咫尺,再通过锅炉房的供暖管道井就能进入饭店内部。
然而,计划并非一帆风顺。从污水井到锅炉房这一段露天路程,风险较大,一旦被发现,就会前功尽弃,院子里的具体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得等张涛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遮挡物。
最麻烦的是那恼人的下水井臭味和黏腻的污泥,即便他出水井后立刻换衣,那股味道也如影随形,难以消散。
若是成功潜入放置炸弹,第二天鬼子一到,闻到这下水道的臭味,定会心生怀疑,整个行动就会功亏一篑。张涛眉头紧皱,苦思冥想,却毫无头绪。
他决定晚上去找冯楠,一来,他要把军统交代的任务向组织汇报;二来,冯楠足智多谋,或许能帮自已出出主意。毕竟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看看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天就快亮了。张涛简单洗漱后,疲惫地爬上炕,他的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大脑仍在高速运转。渐渐地,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张涛一觉睡到了下午,若不是那胀满膀胱的一泡尿将他从深沉的睡梦中拽醒,他怕是真能一直睡到明日破晓。
他睡眼惺忪地起身,简单洗漱收拾妥当后,坐在桌前,对着中央饭店的建筑图纸和地下管网布置图发起了呆。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估算着冯楠此时应该到家了,便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好,出门而去。
街道上行人神色匆匆,张涛在街边买了些熟食小菜和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随后朝着冯楠的住所走去。
当他敲响门,进入屋内时,竟发现冯楠也是刚回来,他俩前后脚,两人相视一笑。
冯楠看着张涛拎着的东西,眼中满是惊讶与调侃:“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每次来可都是两手空空,今儿个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张涛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吃不好,没营养嘛,给你改善改善伙食。”冯楠笑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啥事?你不说我这饭都吃不安生。”
张涛应道:“是有点事,咱们边吃边聊,你去拿几个盘子,把熟食装盘。”
两人坐在饭桌旁,饭菜的香气在屋内弥漫。张涛神色逐渐凝重,将军统的任务向冯楠和盘托出:“这次任务危险重重,四月二十九日前后行动,之后小鬼子肯定会疯狂封锁搜查,让同志们都静默下来,别因为军统的事给咱们装进去。”冯楠听后,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深知此次行动的分量。
吃完饭后,两人把桌子清理出来。张涛拿来一张纸,一边在上面仔细画图,一边向冯楠详细讲解自已的计划。
当说到通过下水道潜入中央饭店时,他皱起了眉头,道出了那个棘手的问题——下水道污泥气味的沾染。
冯楠听完,放下筷子,沉吟了一会儿。她的思绪飘回到在上海读书的时光:“我以前在海边看到过潜水员穿的那种橡胶做成的连体服,那衣服可神奇了,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把胸口的入口用胶皮绳捆扎结实后可以说是滴水不沾。你到时候从污水井上来,用刀划开就行。”
张涛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好啊!怪不得都说你是在世小诸葛呢。只是这连体服上哪儿去找呢?”
冯楠道:“这还不简单,你找军统去,这次行动是为他们执行的,他们不能光看着,也得出点力不是。”
张涛眉头微皱,面露犹豫之色:“军统那帮人,一个个精得很,让他们帮忙找连体服,还不知道要提什么条件呢。”
冯楠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认真地说:“这次行动本就是为了军统,他们要是不出力,以后谁还为他们卖命?你就把情况如实说,要是他们不管,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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