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手术当天,杨乐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上蓝色的无菌服,慢慢走向手术室,临进去之前,他顿住脚步,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
凌洲还有周沐他们几个人都在,凌洲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向他笑了笑,安慰道:“别怕,我们都在门外等你。”
杨乐这才安心了下来,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上之后,上面便亮起了手术中的红灯,几个人或坐或站,都焦灼的等待着。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凌洲看了眼时间,对周沐道:“杨乐父母差不多快到了,你去机场接应一下。”
周沐点了点头,“明白了。”
周沐走后,凌洲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手术室门口不安的踱来踱去,并且试图透过磨砂玻璃门往里面看。
顾之远无奈的道:“你还是安心的坐着吧,别说看不到里面了,就算看得到又能怎么样,你能代替咱们特意请来的国家级顶尖医生做手术吗?还是说你能给已经麻醉昏迷的小羊加油打气?”
凌洲不太确定的道:“好像能看见一些。”
顾之远和凌宇臣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手术门前,异口同声道:“真的?让我也看看。”
於是三个人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趴在玻璃门上,六只眼睛全都微微眯着往里面看。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顾之远率先提出疑问:“好像什么也看不见啊?”
凌洲平静道:“稍微能看到一点儿人影。”
“…不,那好像是个氧气罐吧。”
“……”
时至中午十一点左右,手术灯终於灭了,手术门向两边推开,身穿绿色无菌服的主刀医生先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道,“手术很成功,没什么突发状况,初步估计之后覆发的几率也很小,家属可以放心…呃,你们到底哪个是病人的家属??”
顾之远踟蹰道:“都是,但不完全都是。”
医生:我看你们像是有个大病……
医生又把口罩戴上了,“总之病人现在没什么危险了,一会儿送到病房去观察几天,麻醉效果过了之后刀口可能会疼,忍不了的话就让医生开几片止疼药,饮食上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喝酒,家属注意一下。”
凌洲点了点头,“我会盯着他的。”
单人病房内,杨乐安静的躺在床上,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手背上打着点滴,凌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
顾之远和凌宇臣已经被凌洲赶回去了,理由是人多会妨碍病房的空气流通,影响杨乐的休息。
所以现在只有凌洲一个人守在杨乐床边,明媚的日光穿过通透的玻璃,映在两个人身上,倒是真有点儿相濡以沫丶生死与共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杨乐忽然动了动手指,眉头微皱着,慢慢睁开了眼。
他好像被窗外明亮的日光给晃到了,不适的眯起眼,把头侧向远离窗户的一边,微微张开嘴,虚弱的说了句什么。
他的声音太低了,以至於凌洲离他那么近都听不清,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凌洲便赶忙凑了上去,轻声询问道:“乐乐,我在这儿,你说什么?”
杨乐茫然的看了看他,随即露出了很难受的表情,断断续续的说道:“饿…我饿死了…”
凌洲:“……”
胃部手术后要禁食十二个小时,所以不能吃东西,他的输液瓶里装得就是代替食物的营养液。幸亏胃里的肿瘤不大,要不然说不定还得给他插胃管,禁食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杨乐没病死也要悲伤死了。
凌洲叹了口气,面对这个生病的小可怜,好言好语的劝道:“听话,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明天再说,乖。”
杨乐大概是麻醉效果还没完全过去,脑袋还处於一个智商下线的状态,傻乎乎的擡起头去看墙上的钟表,“还有几分钟就到明天了?五分钟行吗?”
凌洲:“……”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心说五分钟大概是到不了半夜十二点。
凌洲伸手给杨乐掖了掖被角,将手覆盖在他打着吊针的手背上,给他暖着手,无奈的哄道:“五分钟不行,你闭眼睡上一觉,等醒了就到明天了。”
杨乐闭了闭眼,好像清醒一些了,他道:“不行,我得先去个洗手间,憋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结果忘了自己手背上还插着针,这么猛地一拽,差点儿冒了血。
凌洲连忙按住他,劝道:“输着液呢,不方便,你就在这儿解决吧,床下有夜壶。”
杨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大声抗议:“我才不!我要去洗手间!”
“别不好意思,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没别人看见。”
凌洲单膝跪下,贴心的帮他解着裤子上的松紧绳,“我帮你把裤子脱下来,你就在这里上吧。”
“我操操操!你给我住手!”杨乐彻底清醒了,连忙用右手抓住自己的裤子,死死的往上提,“你给我松开,放开我的裤子!”
“你害羞什么啊,这里又没别人…”
“没别人也不行,啊,别动我内裤!嘶…疼!”
哐当!
只听门口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两人同时扭头去看,只见杨乐的父母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石化了一般,脸上的表情大同小异,一个词来说就是目瞪口呆。二老脚边倒着一个行李包,看来刚才那声哐当响就是它造成的。
周沐从他们身后现出身形,往里面瞥了一眼,只见杨乐和凌洲,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半跪在床边,杨乐衣衫不整的喘息着,满脸的抗拒和羞臊,而凌洲正认真地拽着他的裤子。
周沐面无表情的说道:“凌总,我能理解您的饥渴,但是希望您能看看时间和场合。”
凌洲咬了咬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乐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拽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挡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个,爸妈,你们来了…好疼!”
他忽然皱起眉头,用手捂住了腹部的刀口,脸上冷汗津津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大概是刚才挣扎的时候把牵扯到了伤口。
凌洲连忙扶住他的手臂,让他躺回床上,紧张的掀开他的睡衣,“是不是缝线崩开了,出血了吗?”
杨乐费力的低头看了看,“没出血,不过我感觉伤口好像越来越疼了。”
“不用怕,这可能是麻醉效果正在消失。”凌洲扭头看向门口,“周沐,你去叫医生来看看。”
周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这时候杨乐的父母才从石化般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杨乐妈妈连忙走过去,焦急的问道:“乐乐,你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杨乐笑了笑,安慰她,“我好多了,肿瘤是良性的,手术切掉就好了。”
他还不忘见缝插针夸凌洲两句,“是他帮我找的主刀医生,听说是国内最好的专家呢。”
杨乐妈妈脸色讪讪的看了看凌洲,踌躇的道:“这个…谢谢你啊,你看我们过来,你还让人来接,还有乐乐这个病,太突然了…真是谢谢你了…”
凌洲面色平静,“应该的。”
杨乐妈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转向杨乐,“对了乐乐,妈妈给你熬了鸡汤带过来,你要喝吗?”
杨乐眼前一亮,“喝!”
凌洲瞪了他一眼,杨乐顿时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缩进被子里不吱声了。
然后凌洲客气的对杨乐妈妈道:“阿姨,他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东西,抱歉啊。”
“没事没事,你看我,连这都不知道,还得亏有你提醒,这几天也多亏你照顾乐乐……是不是,孩子他爸?”
杨树板着脸站在一边,没应声。
杨乐妈妈急忙用手肘戳了他一下,“说话啊。”
杨树冷哼了一声,别扭的道:“他自己说喜欢乐乐,难道这些不是应该做的吗?”
杨树妈妈急急的打了他几下,“你怎么说话呢,在外面还耍这样的臭脾气!”
她又连忙跟凌洲道歉,“真对不起啊,他脾气就这样,嘴上说话难听,其实心里不坏,也是担心乐乐,怕他以后吃苦,之前…我们对你有些偏见,真是不好意思。”
凌洲笑笑,“没关系。”
他轻轻拍了拍杨乐的被子,“出来了,你不是想去卫生间吗,走吧。”
说完他便拿下了挂在架子上的输液瓶,杨乐擡头看见了,顿时就火冒三丈,“这不是能拿下来吗,那你还让我……!”
凌洲抱歉的笑道:“这不是怕你走来走去的,再牵扯到伤口吗,别生气了,走,我扶你去。”
杨乐被他搀扶着下了床,穿上拖鞋,慢慢的走向不远处的卫生间。
杨乐一边走还一边叨叨:“等明天到了,一定要给我东西吃啊,我真的好饿,但是不许给我喝粥,我喝了好几天的粥,一看见粥就过敏,我想吃肉,鸡啊鱼啊牛啊什么的,还有海鲜…”
不管他说什么,凌洲一律微笑着嗯嗯的答应,反正也不一定会兑现。
杨家父母站在他们身后,一直注视着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最后是杨乐妈妈先叹了口气,开口道:“要不然…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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