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以及高考之前

第二天，赵小麦重新开始斗志昂扬地学习，不仅如此，仿似比以前更用功，起的比王紫萱早睡得比王紫萱晚，只是还没几天呢，眼睛里就布满了血丝，精神也萎靡不佳，白天总是要揉一揉脑袋才能清醒。王紫萱发觉后就说她：“睡不好，学习也不会好的。”

赵小麦揉揉有些发困的眼睛，说道：“你先睡吧，我再写一会儿就睡。”

王紫萱把她的笔从手里拿掉，把习题草稿纸拿开，将她拽着按倒在床上，说道：“你这样脑袋昏昏的，你能写什么想什么？赶紧睡觉！你要是不睡觉，我明天就跟阿姨跟叔叔说，我还告诉苏简去，我看他心不心疼。”

赵小麦道：“我明天去买些即溶咖啡去，喝一杯应该就能多写一会了。”

王紫萱道：“喝什么咖啡，提这一会的神，你白天不更没精神，你总不能上课的时候也喝咖啡吧？再说，那咖啡是临时提神用的，你要是今天喝了明晚上按时睡觉，那我也不拦你，可是你这都好几天了，你是不是打算到高考都一直这样。考不考得上先不说，先把你身子熬垮了可怎么办？”

赵小麦坐在床上看着王紫萱道：“可是我不学，不多花时间去学，我考不上大学啊。”

王紫萱看着她没说话。

赵小麦道：“我喜欢苏简，这你是知道的，虽然他说我就是考不上大学他还是会喜欢我，可是我不想他去上大学的时候我只能在家里等他。我不想等他去上大学了，我想去陪他却只能在他大学的边上当个服务员，我要和他一起上大学，我要和他在大学里好好地谈恋爱，然后他去哪里工作我都可以陪他。可是如果我不上大学那我就会离他很远很远的，我怕那时候我就没办法喜欢他了。”

王紫萱道：“可是那也要注意身体，万一把身体熬垮了，没等高考就生病了怎么办，那你不是更没有希望上大学了？”

赵小麦道：“那怎么可能，我这么年轻，熬个夜而已，能怎么样？”

王紫萱指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看你眼睛里都冒血丝了，你今天揉了好多次眼你不知道？我不反对你努力奋进考大学喜欢苏简，这些我都不反对，反而我很支持你，不然我劝你上大学干嘛，我也想让你高考考个好成绩去上大学，可是，拼可以，但是不能真拼命。你看新闻里有说工作猝死的，玩游戏猝死的，我可不想看着你学习猝死。”

赵小麦道：“我哪有那么脆弱，我身体再差也不至於会猝死吧。”

王紫萱上床躺下，拽着赵小麦跟着躺下，抱着她拉过被子盖着她们俩，说道：“我不管，今天先睡觉，明天咱们再来商量怎么好好学习又不至於太熬。乖，听话，先睡觉。”

这一夜，赵小麦被王紫萱抱着睡得很瓷实，没有梦自然就没有在梦里还写题。五点的闹钟响了，赵小麦一骨碌爬起来，王紫萱迷糊着睁眼瞅她下，看她的闹钟还没到时间，咕哝一句翻身又睡去了。赵小麦去卫生间蹲个号，顺便刷了牙洗把脸，坐到书桌前写了会题，王紫萱的闹钟也就响了。王紫萱坐床上醒了会神，看着在写题的赵小麦身影，起身穿衣服刷牙洗脸去了。完了，坐着看赵小麦写到六点钟，两人就背好书包下楼骑电动车去上早自习，这时候赵妈妈已经起来给她们两人准备做早餐，等她们俩上完早自习就好回来吃了。

王紫萱在早自习前问苏简早上几点起床晚上几点睡觉，苏简回她早上是五点五十起床，晚上是晚自习回去再看半小时书，差不多是十点半或者十一点睡觉。上完早自习回去的路上，王紫萱就把苏简早上起床晚上睡觉的时间告诉赵小麦了，赵小麦满脸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王紫萱道：“我就是告诉你，你看你们家苏简都要睡七个小时呢，那你不跟着一样，每天也睡七个小时？我都算好了，我们早上五点四十起床晚上十点四十睡觉，正好是七个小时？我还去网上查了，说是七个小时正好，充足的睡眠能有效地恢覆人体消耗的精神和身体机能，更有利於第二天的学习。”

赵小麦道：“那你们学习都那么好了，还每天学那么长时间，我这不更要比你们多些时间学习才行。”

王紫萱道：“我这是说不动你了是吧？你看，早上要上一节早自习，然后是上午四节课下午四节课，晚上还有两节晚自习，一天二十四小时，你现在晚上才睡五个小时，再去掉你吃饭拉屎还有我们在路上的时间，还有中午的午休，你就躺半小时就赶紧起来，你算算你这一天要写多少时间的题目。”

赵小麦搂着王紫萱的腰，说道：“我不学我考不上大学啊，我又没有你们那么聪明，我可不就只能靠勤来补拙了。萱萱，你别劝我了，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我要是真熬不住了，我会好好睡觉的。”

晚自习回来，赵小麦坐在那里写题，王紫萱洗完脚撒着拖鞋也坐过来开始写题。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原本王紫萱这时候就已经上床睡觉了，但现在她没有动，还在埋头继续写。赵小麦看了下闹钟的时间，对王紫萱说道：“十一点了，你该去睡觉了。”

王紫萱道：“我陪你一起。”

赵小麦道：“我不用你陪我。你那成绩你只要能保持住，考你想上的大学绰绰有馀，没必要和我一起熬。”

王紫萱道：“怎么没必要，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圣人教诲我们要时常温习才行，我要是不学，万一忘了再临场发挥不好，说不定还考不上呢，多学一点多温习一下就能少忘记一点。”

赵小麦瞧着她道：“那随你便，你困了就自己去睡。”

这般到十二点，赵小麦有点开始打瞌睡，旁边王紫萱已经趴在桌子上了。赵小麦把王紫萱叫醒去睡觉，她揉着眼晃晃脑袋说要再写几题，只是眼睛都睁不开，然后倒床上就睡着了。赵小麦把她又喊起来将外衣脱了，拉过被子来盖着她，她自己也是困急了，头一沾枕头就再也止不住倦意翻涌，没几个呼吸就睡着过去。早上闹钟响了两遍，赵小麦挣扎了下起来，瞧见王紫萱在边上坐着，眼睛没睁开呢就去摸衣服要穿，她把她按回被子里去，说道：“你再睡会。”

王紫萱睁着眼看着赵小麦道：“我要起来。”然后眨巴两下眼，似乎聚了好些精神，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穿鞋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再坐书桌前拿语文书开始朗读起来，陡然又想起来道：“呀，我还没刷牙呢。”去把牙刷了，回来接着读课文。

如此这么几次，王紫萱每日哈欠连天的，一次骑着电动车恍惚了下神，一轮子磕在小区门前那条道的路牙子上，赵小麦可不敢再让她骑了。晚上她就撵着她去睡觉，说她再写半小时才把她哄去睡觉，早上闹钟响了王紫萱要起来，她只好把闹钟定到五点四十，抱着她去睡觉才算罢休。经过王紫萱这么一折腾，赵小麦把睡觉的时间控制在晚上六个小时中午再午睡半小时，王紫萱才算是不再管她。

赵小麦和苏简的梦还保持在两三天一次的频率上，也偶尔会有一次他们的梦是不在教室的课桌前，那里没有书本就只有他们两个，那时赵小麦就任着苏简牵她的手，享受着他甜甜的欢喜在身边环绕的感觉，是如此地美妙幸福，她直想沈溺於在这其中不愿醒来。

苏简把他高中三年的笔记整理了一下，把认为她需要的，可以帮助她巩固与重新认识各种知识点的都给她拿来了，一个纸箱子里十几个厚厚的本子，让赵小麦看到的第一眼觉得头忽然之间就大了。这时候，教室黑板边的倒计时上那个十位数换了好几张贴纸了。

赵小麦最近的几次周考时高时低的，但总体上还行，基本上能在350到400之间，王紫萱说这些差不多应该可以保证她能够上一个普通点的大学了。而刚刚过去的第一次模考，破天荒的第一次考了413分，那天她看到那个分数的时候，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她第一时间告诉了王紫萱和苏简，她甚至恨不得想要去亲苏简一口，来表达她的喜悦和兴奋，然后她在王紫萱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就当那是苏简的脸了。

这些也给了赵小麦更多的动力，至少她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尽管它们的回报不是那么确定清晰笃定，但就像是王紫萱说的应该可以也足够了，哪怕结果并不会如她的意，至少她真实地曾为之奋斗过，而且还是两个她一起的努力。赵小麦靠着这些信念，以及苏简的陪同，撑过了二模三模来到了高考。

她们文科考场设立在县一中，她们学校则是理科考场，县一中离着她们学校也并不是很远，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规划线路，唯一注意的是饮食和休息，这些，不管是赵爸爸赵妈妈还是王爸爸王妈妈，都有过一次经验了，倒也没有什么太在意，一个是没什么悬念能考上，一个是考不考得上都没关系。

高考前一天，他们仨还聚在赵小麦哥哥的房间那学习，赵小麦的补习班也在前两天就上完了最后一节课。三人都没有再去写题，苏简选择是把所有的课本和笔记温习，挑拣一些记忆不曾深刻或者容易混淆模糊的再看一遍，赵小麦和王紫萱便也跟着苏简一样。

赵小麦说：“我们补习班的老师最后祝我们高考顺利，后面你知道他又来了一句什么话？”

王紫萱凑趣问道：“什么话？”

赵小麦道：“老师说，你们要是有人考不上的话，暑假还可以来找我，我们这还有覆读班。啊哈哈，笑死我了。我要是考不上，我可不去覆读，我这好不容易熬过来的，我可不想再经历一回了。”然后她转向苏简，“苏简，你那天说过的话还算数吧？”

苏简道：“啊，什么话？”

赵小麦道：“你说我考不上也没关系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北河边来着……”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是在梦里，他们是在梦里拉着手去到北河边的，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苏简道：“哦，当然算数。明天你只管去考试，一切有我呢。”

王紫萱看着他俩，疑惑地问道：“你们俩啥时候去北河边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说啥了？”

赵小麦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慌乱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可能记错了。”

苏简在那边接口道：“就是那天你要去你外婆家，你走了以后我们俩就去北河边那里走了一会。”

王紫萱拿手指点着他们俩说道：“好啊，你们俩居然趁我不在偷偷约会去，好你个赵小麦，快说，你们俩背着我都说什么了？”

赵小麦都没敢去看苏简，埋头看书道：“哪有说什么？什么都没说。”

苏简把脸看着赵小麦，对王紫萱说道：“那天小麦问我，说她要是考不上大学了我还会不会喜欢她，我说我喜欢的是赵小麦又不是考上大学的赵小麦。她还说她不管考不考得上大学，我都只能喜欢她不可以喜欢别人，不然她就要我好看。”

赵小麦脸红了，刷地站起来道：“我去上厕所了。”

王紫萱对苏简道：“那你们俩算是谈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好个赵小麦，居然这都不告诉我。所以你们俩算是在一起了？”

苏简道：“应该算是吧？”

王紫萱道：“什么叫应该算是？那我一会给你问问小麦去。”

苏简道：“先别，等考完试了再说。”

王紫萱道：“也是，等考完试再说。”

赵小麦从卫生间出来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看书；苏简装作刚才那些话他并没有说，继续翻着书本在脑海里转着它们试图再多记着一点；王紫萱看一眼这个人再看一眼那个人，先暂时把刚才的那些话扔一边去，小声地看着课本读起来。

当天晚上，赵小麦在梦里的那朵云上面坐着，边上的苏简挨着她盘着腿坐着。她没说话，苏简也没有说话，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赵小麦没有去问苏简，白天的他为什么会知道梦里她说过的话；苏简也没有跟她解释他为什么会在她的梦里，只是他的手像每个梦里一样不老实，悄悄地伸着过来抓住她的手，然后用五根指头叉开她的五指并扣紧了它们。

许久，又像是一瞬，赵小麦侧着脸凝视苏简的侧脸，然后把头轻轻地歪过去靠在他的肩上；苏简瞟了她一眼，也把脑袋轻轻磕在她的脑袋上，赵小麦闭了眼他也闭了眼。

苏简说：“明天加油！”

赵小麦从鼻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