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看了张敬坤一眼。
这一次,她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
她说:“大人,我们的药材,捉襟见肘,不够应付这一次的疫情,需要大人您的帮助。”
张敬坤闻言,默了好一会儿。
“哈哈……”
忽然,他爆发出极为洪亮的笑声。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
笑得前俯后仰,眼角溢出泪花。
他说:“自作自受,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白明微稍稍垂首,一副听他把话说完的架势。
他见白明微如此态度,也未有所保留,而是毫不客气地开始批评:“白明微,依本官看,这一切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本官知道,你的观点和立场,对九殿下影响极大,也正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使得九殿下生出不必要的软心肠!”
“疫病,自古以来,都堪比洪水猛兽,每一次的到来,比之天灾人祸,杀伤力根本不弱!”
“所以从来都是一有苗头,立即遏止,从源头上阻断疫病的传染与失控。”
“但是这一次,九殿下一句‘谁都不能死’,说的时候慷慨激昂,可结果呢?结果你们能承受么?”
“现在还没开始,药材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待疫病真正开始时,本官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处理!”
张敬坤把话说得很直接。
话语之下,尽是对白明微的指责。
指责白明微把刘尧培养得太过婆婆妈妈,导致他失去了男人该有的魄力与决断。
说白了,他就是在认为男人不该长于妇人之手。
便是白明微这个“妇人”,把好端端的九殿下,给影响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竟然在疫病极有可能爆发失控的情况下,讲那无用的感情。
现在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根本就是活该!
思及此处,张敬坤恨铁不成钢:“活该!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白明微没有说话,更没有反驳。
本来立场就不一样,观点也不一致。
双方对待疫病的看法,有着如此截然不同的观点。
她不会强行把自己的想法,加诸于张侍郎身上,迫使张侍郎也能与她想法一致。
对于张侍郎之流来说,或许九殿下的所作所为妇人之仁,不够大气,也没有大丈夫该有的狠毒与决断。
然而对于她与九殿下来说,守护一子一民,同样是件极为重要之事。
所以,她没有与张敬坤掰扯谁对谁错,非要争一个高低。
她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就事论事:“大人您行事谨慎周全,力求滴水不漏,凡是经大人之手的事,从未有过纰漏。”
“此次出发赈灾之前,想必大人早已做了万全准备,所以末将诚心请求大人施以援手,协助殿下解决药材短缺的问题。”
张敬坤眯起眼睛,冷冷地问了一句:“白明微,你调查本官?”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从他口中说出,却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很显然,他似被触及逆鳞,已经进入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面对这一问题,白明微并没有隐瞒:“回大人,末将略做过一些功课。”
“放肆!”张敬坤恼羞成怒,“白明微,年轻气盛是特点,但你别把它当作优点。”
“不要仗着自己有些许军功在身,就可以藐视一切,本官不管你的处事风格如何,但是别把你那一套用在本官头上。”
白明微依旧没有和张敬坤争辩。
正因为张侍郎做事一丝不苟,所以自然比别人古板严肃。
在张侍郎的心底,本就不承认女子拥有不让须眉的能力,她又何必试图去纠正这一刻板观念?
她开口,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大人,朝堂看似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无时无刻都在涌动。”
“末将初涉朝事,有很多事情要学习,自然多一分小心。对于大人,末将也当秉着知己知彼的想法。”
“这一切,末将做了便不会藏着掖着,可以在大人面前磊落坦白,没有任何一丝隐瞒。”
张敬坤反唇相讥:“如此来说,本官还要夸你真诚了?”
白明微含笑,没有任何心浮气躁:“末将这番话,只是为了告诉大人,末将接下来所言,都是发自肺腑。”
张敬坤冷冷一笑:“那便说说你的肺腑之言。”
白明微平静的面容,扬起云淡风轻的笑意:
“大人临危受命前来赈灾,且大人知晓疫病的厉害之处,像这种水患灾情,大人不会没有任何准备。”
“末将斗胆猜想,大人在前往江北的同时,已经想着如何应付江北的情况了。自然,也备下相应的策略。比如说药材,以及粮食。”
“所以末将此次前来,是请大人伸出援手,将备好的药材与粮食卖与我们,以协助九殿下渡过此次难关。”
张敬坤深深地看了白明微一眼,随后淡淡一笑:“镇北大将军,你高看本官了。”
白明微徐徐开口:“大人,既然您不准备打道回府,而是留下来与殿下共渡难关,便是大人无法赞同殿下的行事,大人您也得协助殿下。”
“只有江北之事能妥善解决,那么大人也能解决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不是么?”
张敬坤笑了笑:“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本官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与其在本官这里费心思,不如想想其他办法补救。你们当初满腔热血,就做出那样的决定,也该为你们的决定兜底才是。”
白明微抬眸,迎上张敬坤的目光:“大人,您这是在赌气么?”
张敬坤扬眉:“大将军明知故问,本官怎会因为与殿下意见不一致,就赌气不肯拿出必需的药材与粮食协助殿下?大将军莫要再陷本官于不义之地了。”
白明微斩钉截铁:“那大人就是心有顾忌。”
张敬坤再度重申:“本官没有大将军臆想中的药材以及粮食,大将军莫要在本官身上浪费时间。”
白明微起身,拱手施礼:“如此,末将便告退了。”
她的干脆利落,使得张敬坤眉头蹙起。
但不等张敬坤说话,她便离开了张敬坤的书房。
望着她半点不拖泥带水的背影,张敬坤不禁纳闷:“白明微,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倘若真能被本官三言两语打发,你又何必与本官说那么多?你究竟在做什么?”
长随端来茶盏,听到主子喃喃低语,他也道出疑惑:
“大人,依小的看,这镇北大将军已经笃定大人手中有药材和粮食,但是她却没有过多纠缠,是否有着令她成竹在胸的其他办法与手段?”
张敬坤摸摸下巴,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这白明微,该不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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