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意味更浓。
一场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白明微无动于衷,仿佛没有瞧见一般。
她抖了抖袖子:“这么说来,你们二位这是要给我放假?”
萧重渊身上的冷意霎时卸去,他唇含笑意:“不是放假,而是随你一同回去。早听闻白相贤名,本王到此,理应去拜会。”
元五冷笑一声,随后也表示:“与未婚妻子同去探望亲人是应当的,今日/你五哥五嫂归家,我应与你同去,享受天伦之乐。”
白明微爽快应下:“好啊!那就一起呀!”
萧重渊笑意更深:“荣幸之至。”
元五眉头微蹙:“我们的家事,与西楚摄政王有何干系?”
白明微盈盈一笑:“摄政王前去拜会我祖父,这毕竟是他的自由,也是他的私事,你这么问我,是想让我拒绝他的到访么?这岂非为难我?”
元五默不作声。
萧重渊哈哈大笑,心情仿佛十分愉悦:“元大人,你看你,就是小心眼。”
“难不成这么没自信,怕我在白府众人面前,表现的比你还要好?”
元五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荒谬。”
白明微已经走出院子。
萧重渊脸上的笑意霎时敛住,他意味深长地面向元五:“荒谬?怎么会呢?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循。她的心在我,不在你,你怎就不明白?”
元五反唇相讥:“得到她的人,也一样。”
萧重渊摇摇头:“幼稚,你岂知你不会人与心两空?”
说到这里,萧重渊越过他走了出去。
元五眼睛眯起,随即也跟上。
看得出来,他并不真的排斥与萧重渊同时登白府的门这件事。
毕竟,这事要是真的传到元贞帝耳里。
白明微左右逢源的臭名远扬事小,在元贞帝心底埋下白府亲近别国的种子事大。
到时候,这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当然,白明微不会真傻到带着这两人上门。
她借着买酒回家庆祝的借口,把两人忽悠到今朝醉。
元五似才回过味来,转身便要走,却被萧重渊按住了肩膀:“元大人,来都来了,确定不进去坐坐么?”
元五没有言语,他甩了甩,肩膀犹如铁箍,撼动不了那手分毫。
在萧重渊面前,功力未恢复的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抱着手,任由萧重渊按住。
从他寒如冰魄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此刻分外不爽。
然而白明微依旧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走进今朝醉。
萧重渊似笑非笑:“你是要进来碍本王与她的事,还是回去驿馆凉快呢?”
说完,萧重渊放开他的肩膀,折身走进今朝醉。
元五深吸一口气,又闭了会儿眼睛,随后也跟着走进去。
楼上雅间。
元五与风轻尘走进来时,一桌酒席便已摆好。
白明微拱手:“白府庙小,可不敢在那招待两尊大神。所以我只能略备薄酒,聊表歉意,两位请坐。”
萧重渊一撩衣摆坐下,撑着脑袋面对白明微的方向:“你若在此,不去白府又如何?你在哪,本王便在哪。”
元五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无耻!”
萧重渊没有理会他,却是继续对着白明微笑:“哪种酒好喝?你来推/荐一下,如何?”
白明微没有表现出热情,但却亲自倒了杯酒,把酒杯推到萧重渊面前:“此为玉露,摄政王试试如何?”
萧重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小巧的杯子,就在他纤长的指骨间,把他的手衬得分外白皙。
他挑唇:“玉露?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你我的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元五脸色分外难看:“恶心!”
萧重渊头也没回,淡声回应元五:“而与你的相逢,委实恶心。”
白明微又倒了杯酒,推到萧重渊面前:“这是灵犀,摄政王尝尝?”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酒你赠本王,不论如何,它都是好酒。”萧重渊说完,正要举起杯子。
“咻!”一只手伸过来,把酒杯抢过去。
待萧重渊回过头时,元五已将酒一饮而尽。
“夺。”
酒杯被砸在桌面上,元五的唇畔,噙着妖冶的笑意:“此酒,不是摄政王的。”
萧重渊的语气透着为难:“你从我这里把‘灵犀’抢走,是想要与本王心有灵犀么?”
元五再好的忍功,此时也险些破防。
看到萧重渊对白明微那副痴迷样,而白明微不反感的样子,叫他胸臆间陡生一股抑郁之气。
他把酒杯推到白明微面前:“还有什么酒,都倒来尝尝。”
白明微敛住眼底的一抹光亮,随后慢条斯理地为元五倒酒。
倒一杯,她介绍一杯。
“这是‘破军’,苦涩却浓烈,是为戍边将士酿的暖身酒。”
元五一饮而尽。
“这是‘早春’,淡且温柔,是曲水流觞,文人才子以文会友的佳酿。”
元五依旧一饮而尽。
“这是‘朝阳’,先柔后甘,如同朝阳缓缓升起,入口舌尖与喉咙所感滋味不同。”
元五还是一饮而尽。
“这是……”
不知不觉,元五已经喝了七八杯了。
白明微之前带着俞剑凌他们过来试的酒,元五尝了好些。
最后,白明微缓缓倒了一杯,递到元五面前:“这是流霞。”
元五接过喝下,却怔在了当场。
白明微解释:“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流霞酒,也叫相思酒,元大人,滋味如何?”
元五没有急着言语。
他慢慢放下酒杯,半响才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酒。”
白明微笑道:“这今朝醉的酒,多得超乎元大人的想象。”
元五很快便从品味流霞酒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把玩手中的酒杯:“费了这么半天劲,是故意诓我来试酒的么?”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对这今朝醉的酒,没有太大兴趣,更别说要与东陵签订什么酒水交易契约。”
白明微笑容依旧。
并未因元五的回答感到失望。
因为她笃定,这今朝醉的酒,能够让元五回味无穷。
尤其是这相思酒。
元五适才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重渊在一旁揶揄:“谁诓你试酒了?不是你自己把酒杯抢过去的么?元大人倒打一耙的本领,本王佩服。”
元五瞪了萧重渊一眼:“小人!”
萧重渊含笑:“元大人只说对了一半,本王不是小人,而是‘得志’。”
说完,他面对白明微的方向,便不再言语。
虽然说着这些话,可他半点都不显轻浮。
倒像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宣之于口的。
因为对白明微剖白心迹的那些字眼,由心而发,那么真挚。
这叫元五觉得分外刺耳。
又见白明微对萧重渊的示好不自觉唇角弯起,他更觉得郁卒。
正想说什么。
萧重渊轻拍桌子,他面前的筷子便腾空而起。
他手指轻轻一挥,一支筷子迅速疾射出去。
些许轻响,窗台上溅了梅花点点。
有人,死在了他的攻击之下。
元五面不改色。
白明微依旧从容。
萧重渊懒懒地吐出冰冷的字眼:“是谁在那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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