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的刘尧,在护卫的精心照料下,也总算睁开了眼睛。
刘尧气得想要大骂,控诉白明微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的疯子。
可贴心的属下,还是冒死把手搭在他的嘴上。
“殿下,白明微已控制了我们所有的人,能去送信的,也被白明微一剑刺死,我们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刘尧甩开护卫,恨得咬牙切齿:“本王要杀了那妖女,用她的头颅当夜壶!”
但因为动作过猛,痛得他险些再次晕倒过去。
他额上冷汗如滴,脸色青白交错。
护卫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还请您暂且忍耐,越王勾践为报大仇卧薪尝胆,最后一雪前耻,殿下德比越王,一定能忍耐到可以把这笔‘血债’讨回来的时候!”
刘尧狠狠地咬紧牙关,愤怒更使他满脸扭曲。
他一圈砸在马车上,恨恨道:“待本王养好伤,定要参上一本,让父皇和母妃把白明微那恶女给宰了!不,诛她九族都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护卫连声附和,其中一名护卫端起一碗人参鸡汤,献到刘尧面前:“在此之前,请殿下认真吃饭服药,待身子恢复,才能图谋大计。”
刘尧又是一拳砸在马车上,痛苦使他额上青筋鼓起:“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那恶女竟敢打本王!本王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被谁动过一根手指头!恶女!”
护卫又劝:“殿下,这汤有助于您尽早痊愈,请您喝下,这样才能将那恶女扒皮抽筋,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刘尧愤恨道:“这些把戏有什么好玩的?本王听说北燕以北的草原部落有一种惩罚,那便是用热油从头上浇下,然后活生生地把皮拔干净。”
“据说那种惩罚还有一个雅称——点天灯。本王要把白明微那恶女点了,就连她白家的人,全部都点了!”
护卫把汤又递过去:“殿下,请喝汤。”
刘尧气急败坏:“本王不喝!”
护卫还想再劝,趴在马车上的刘尧,一把从后颈抓住他的脖子,扶着他的手把汤灌了进去!
“你喝!喝得壮壮的,去替本王杀了那恶女!”
刘尧把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可就在这时,喝下汤的护卫却七窍流血死了。
刘尧愤怒的神色,也转为震惊。
会药理的护卫立即道:“殿下明鉴,方才属下为这汤药试过毒,没有任何问题!”
刘尧望着被砸碎的碗,瞬间怒不可遏:“去!把白明微那恶女给本王叫来!竟敢刺杀本王,本王要诛她九九八十一族!”
护卫立即起身就要下马车,可刘尧将他叫了回来。
刘尧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肯定是白明微那恶女畏惧本王的权势,担心本王秋后算账,所以才要用这种你都验不出来的毒将本王灭口!”
“要是我们去找她,就等于自投罗网!本王要耗死这恶女,看她能拿本王怎么办!”
护卫欲言又止,但又不敢劝说,只得转移话题问道:“殿下,尸体怎么办?”
刘尧冷冷道:“就放马车上!可不能令那恶女知晓!在尸体发臭前,我们找机会逃跑。”
护卫迟疑道:“殿下,贵妃派来保护您的三十五名御前高手,被白明微仅用几招制服,逃跑,恐怕不行。”
刘尧扇了他脑袋一掌,呵斥:“本王说什么,没有你置喙的余地!快去赶车!”
护卫不敢不从,掀开帘子坐在车辕上,拿起了缰绳。
刘尧越想越气,可臀部的伤让他只能趴着,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
行军第十日,距离白明微的一月之期,已过去三之有一。
一切顺利。
但是人马依旧没有着落。
白明微面上不显,却在独自一人时急得直抓头发。
队伍已距离京城六百里远,白明微暂且未收到任何与九皇子有关的命令或信件。
这一切,得益于风轻尘严防刘尧被打的消息泄露。
这一日晚饭过后,众人都在做着他们饭后常做的事情。
白琇莹觉得自己有所进益,特意约了俞皎比试,可不出三招,白琇莹就被打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许久不起,俞皎担心伤者她,刚弯腰去扶,却被她一掌拍开。
“弱者不值得同情,而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俞皎无奈:“你只练了十日,而我已练了十数年,两者怎可相较?怎的输了还生气了?”
白琇莹攥紧拳头:“终有一日,我必然能打倒你,我会更努力训练,到时候七嫂可别害怕。”
俞皎轻笑:“我等你便是。”
白琇莹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气得直接跑进树林之中,对着树木发/泄怒气。
她不生俞皎的气,她气的是自己。
都十日过去了,她在七嫂面前就像一只蝼蚁,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她,何时才有能力守护这个家,守护更多的人?
等到踢累了,踢不动了,她坐了下来,让自己靠在树干上。
无力蜷缩的身子,被一蓬茅草遮住。
她在此处放任自己露出软弱的情绪,逼自己承认并接受自身的不足。
而马车里,宫廷秘药养护下的刘尧,臀部伤口已经结痂。
虽说不能坐,但好歹行动无碍了。
他睁着眼睛,仔细聆听巡逻卫队经过的声音。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终于让他找到守备破绽。
于是,他带领唯一的护卫悄悄离开马车,绕过重重守卫,找到了风轻尘的马。
黑马身材高大,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刘尧用毫不犹豫地匕首扎破护卫的臀部,想让护卫骑马逃离引开追兵,好给他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可护卫白白流了那么多血,这些马他一匹都不能使用,反而弄出不小动静。
刘尧担心会被守卫发现,于是便命护卫回到马车上,以免守卫起疑。
他则捂着臀部,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营地。
在他身后,风轻尘从暗处走了出来,听着他踉跄逃离的脚步声,唇角挑起一抹笑意。
他怀中的小白貂咿咿呀呀,像是在说什么。
风轻尘仔细聆听,末了,他捏了捏小白貂的耳朵。
“什么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助他逃离?那是因为他还有用处。”
小白貂比前爪画后爪:“咿咿呀呀!”
风轻尘笑了:“你说他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应该像毒死那名护卫一样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毒死?”
“不行不行,你的毒那么宝贵,我怎么舍得用在他身上?”
小白貂似乎很兴奋,抱着风轻尘的拇指:“咿咿呀呀?”
风轻尘摸摸它的脑袋:“你问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舍得让你去毒死护卫?那是因为,我要逼这一无是处的东西逃跑。”
小白貂睁大黑曜石般的双眼,不解地望着风轻尘。
风轻尘却自顾自地道:“你不是说他没用么?他的作用你马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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