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回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爷爷病房隔壁的房间摆了两张桌子，上面备满各种美味佳肴，除了他们祖孙4个，一起过节的都是在顾府多年的老人，加上伺候的人差不多十来个，很有过节的气氛。

他去病房用轮椅把爷爷推到餐桌前，举杯说一些庆祝感恩的话后让大家开始吃饭，大伙有说有笑，融洽温馨。

顾青城喝了不少酒，一直笑脸盈盈的，他很开心，也很难过，开心能和爷爷一起过元宵节，难过这可能是和爷爷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

看着其乐融融的大家顾青城实在有些受不住，眼睛酸酸的，跟爷爷说酒喝多了出去透透气就离了席，吩咐家仆早些伺候爷爷休息，不要闹太晚。

下到楼下小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沉在凉亭中坐着，走过去背对着他坐下，问他要了支烟点燃吸起来，伤感的情绪随着烟雾漫漫消散在冷风中。

“现在才8点多，这么早就下来接我？”

“我只是下来坐坐，还没到时间。”

“她究竟怎样，很严重吗？”

“你看过就知道了。”

“顾青城，如果林漫这次醒来，你一定要好好爱她好好照顾她，若是你敢辜负她让她受伤，我不会放过你。”

“怎么，你要自己动手？”

“不是，只是目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可以托付。”

“你呢？”

“我早就不配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别得意了，你也就赢在家世背景，要是我有个清白自由之身，你和林夕不一定争得过我。”

“是吗，那我倒要感谢祖辈们给我挣来的起跑线。”

顾青城不屑笑了笑。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抽着烟。

顾青城又抽完一支烟后站起身，他真的困到眼皮都快睁不开。

“我已经交代好，到时会有人来带你上去，我先回去了。”

顾青城说完走向花园外，司机早已在那等着。

……

夜越来越深，花园里除了坐着的陆沉，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刚到零点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就准时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是不是陆先生，他点点头便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上了楼。

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林夕，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里无光，感觉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真的好想揍林夕，碍于现在在医院，又着急去看林漫，所以只是狠狠看了他一眼。

林夕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连他故意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撞他肩膀也没有任何反应，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当他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林漫时，才明白林夕为何那般死样子。

这样的林漫，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 —— ——

林夕让司机来接他，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只想沉沉睡去，如果林漫不醒，他也不想再醒来。

他在那个病房里流干了泪，度过了无比漫长的24小时。

以为林漫抢救成功后会慢慢恢复，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这句话需要的只是时间，没想到还需要一个奇迹。

林漫那个样子都是他害的，她所有的灾难也都是他给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人直接躺倒在床上。

在意识模糊前，林夕拿起手机给律师发了条消息。

【陈律，我不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