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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涛心底其实依旧七上八下,毫无把握。
那位县委书记手段之凌厉,他已深有体会。
此刻局面看似尽在掌控,可对方那深沉的静默,却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在他的心尖上不停地撩拨。
让任涛心慌意乱,忐忑难安。
“老赵,你觉着我这次在大雷这事上的处理,有没有什么差池?”
任涛向赵涛抛出了心中的疑虑。
赵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问道:
“任县长,你说的是哪一块儿呢?”
“自然是我力保大雷这事。”
任涛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有啥问题?他是你嫡亲的侄子,血脉相连,换了我在你这位置,也会这么干。”
赵涛瞅了任涛一眼,话锋一转,
“不过,我看你还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啊。”
“怎能不防?咱在官场这风口浪尖闯荡了这么多年,啥大风大浪没见过,为啥非得为这些烂事儿搅得心烦意乱?
大家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吗?”
任涛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所谓的相安无事。
说白了就是盼着县委书记别对顺平县的事儿指手画脚,一切按照他任涛的规划来,这样就能避免那些恼人的冲突。
顺平县的县委书记跟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还老是出事怎么就不能轮到自己上位呢?
要是他能当县委书记,顺平县肯定能安稳太平。
“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一步一步慢慢蹚。”赵涛安抚道。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赵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事情顺利了结,他的差事也圆满交差。
“老任,你这话在理,咱这么多年的老交情,相互帮衬那是应该的。”
任涛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走到村部台阶下时,瞧见蓝水镇党委书记侯新民和镇长张迪正恭恭敬敬地候在那儿。
任涛眉头一皱,问道:
“你们俩咋还在这儿杵着?”
张迪赶紧上前,满脸堆笑地说:
“镇里今天运气好,弄来一条十几斤重的鲜鱼,那品质,绝对上乘。
我知道任县长您对鱼情有独钟,就吩咐厨房给您精心料理了,就等您大驾光临,好好尝尝。”
“我现在哪有这闲情雅致。”
任涛又叹了口气,看了看侯新民和张迪,心里直犯嘀咕。
要是程铭这样客客气气、和和美美多好。
新来的县委书记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非得搞什么与众不同,坚决不赴宴。
却不知这官场中的宴请,可是联络感情、疏通关系的绝佳通道。
“事情都搞定了,正巧赵书记和王县长也都在,二位领导平日里爱吃的菜,我们也都用心准备了。”
侯新民也忙不迭地说道。
“行吧。”
任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浪费粮食可耻,下不为例啊。”
这都是官场里的场面话。
领导嘛,不能人家一请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太掉价,失了身份。
可要是人家三番五次、诚心诚意地邀请,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一行人来到蓝水镇最气派的酒店。
整个二层早早地就清场关门了。
就为了给县里的领导们营造个安静舒适的用餐环境。
“任县长,我有个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王昊说道。
“别拐弯抹角,有啥说啥。”任涛说道。
王昊轻咳一声,那对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压低声音说:
“今天这事儿,我前前后后琢磨了好几遍,总觉得不太稳妥。我寻思着,得赶紧想办法把大雷调走才是。”
“嗯,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任涛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
王昊的话仿若一把精准的钥匙,恰好开启了他心中那扇困扰许久的大门。
其实,就在刚才,任涛的思绪便如同乱麻般缠绕在这件事情上。
川底村村企如今的处境,就好似在风雨中飘摇的孤舟,岌岌可危。
怕是已然被某些敏锐的目光紧紧锁定,迟早会掀起惊涛骇浪,引发一场难以收拾的灾祸。
而侄子任大雷之前在南漳镇挂职党委副书记一事,本就如同一个突兀的音符,在合规的乐章中显得格格不入。
只是在这顺平县的一亩三分地上,任涛向来权势滔天。
他的话语如同金科玉律,无人敢轻易质疑,因此这件事才得以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悄然延续。
“还是尽快将大雷正式调任到南漳镇担任副书记为妙。
如此一来,既能够巧妙地避开众人的瞩目,如同隐匿于茂密草丛中的狡兔,低调行事,又能为他日后的仕途晋升暗中铺设一条平坦的道路。
最为关键的是,只要让他远离川底村这个是非漩涡的中心,那些如影随形的麻烦也会渐渐消散,不复存在。”
任涛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像这种级别的人事调动,依我看,应当不至于惊扰到县委常委会那尊大佛吧。”
“您所言极是。”
王昊毕恭毕敬地点头回应道,
“正常的流程而言,自然是需要负责人事的县委书记大笔一挥,签字批准方可生效。
然而,大雷在新书记尚未走马上任之前,便已然挂职。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巧妙地利用这一既定事实,直接让县人事局将相关的调任手续,如同传递一份寻常公文般,稳稳当当地送过去办理即可。”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全权委托于你去精心安排了。”
任涛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神情,犹如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对麾下得力的将领下达了作战指令。
王昊此次的表现,确实让他眼前一亮,费尽心机且面面俱到,自始至终都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阵营之中,不离不弃。
身为顺平县常务副县长,王昊在这人事调动的棋局中,确实手握相应的权力棋子,能够在棋盘上走出关键的几步。
“好,只要任县长您信得过我,对我的安排点头认可,我必将全力以赴,不辱使命,将这件事处理得滴水不漏,妥妥当当。”
王昊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久,一桌桌珍馐美馔与一坛坛香醇美酒如流水般纷纷上桌,瞬间将整个房间装点得香气四溢,酒气熏天。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纷纷起身,手持酒杯,满脸堆笑地向任涛敬酒。
任涛一向以酒量过人而着称,面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敬酒。
他几乎是来者不拒,杯杯见底。
几轮推杯换盏下来,他的脸庞已然如同熟透的红苹果般,涨得通红。
最终,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他如同一滩烂泥般登上汽车,晃晃悠悠地返回了顺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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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昊昂首挺胸,步伐坚定地径直踏入县人事局的大门。
一进入办公室,他便巧妙地运用自己那娴熟的官场话术,委婉而又清晰地传达了自己的意图。
当然,这背后所隐藏的,实则是县领导那不容置疑的意思。
县人事局的领导们皆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他们岂会听不出王昊话语中的深意?
又岂敢对这来自高层的指示有丝毫的怠慢与违抗?
于是,当场便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并迅速安排专车。
并由领导亲自驾车,迅速赶赴川底村,恭恭敬敬地将任大雷接到南漳镇,完成了这场看似低调却又意义非凡的上任仪式。
而这一切的背后操盘手程铭,却对此事全然不知,如同被蒙在鼓里的局外人。
任大雷犯下如此过错,本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然而,命运却在此处如同脱缰的野马,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任大雷非但未受到一丝一毫的惩处,反而如同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宠儿,得到了令人瞩目的提拔。
南漳镇的领导们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虽如明镜般清楚这其中的蹊跷与不合常理之处,但他们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毕竟,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大山——任涛。
他们深知自己若是稍有不慎,得罪了这位权势滔天的人物。
那自己在这顺平县的仕途之路,恐怕将会如同陷入泥沼的马车,举步维艰,甚至有可能万劫不复。
因此,他们只能强颜欢笑,无奈地欣然接受这一违背常理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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