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6月15日。

京城轧钢厂钳工车间内，二级钳工贾东旭在工作过程中，被机器甩飞出来的刀头直接击碎了脑壳，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块，四处飞溅。

周围避恐不及被溅了一身的钳工或者学徒工，看着没了脑袋的贾东旭和自身身上的鲜血及脑浆，胆子被吓破了，裤裆失禁不说，嘴腔内也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

“啊!”

“死人了，贾东旭死了。”

“妈，妈妈呀，救命啊。”

“要死了，死人了，哇哇哇。”

易中海麻木的看着地上熟悉的躯壳，身体宛如泄气的皮球，一点力气提不起来，身体哆嗦，手脚仿佛不是了自己的，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记得，唯有一句戳心窝子的话，在他脑海中来回浮现。

‘养老人死了，他的养老人死了，谁来给他养老，谁给他披麻戴孝烧下炕纸。’

眼眶中，流出了眼泪。

在贾东旭身上投资了这么多心血，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心碎了。

怎么办？

怎么办呀？

无头苍蝇般的易中海，突然想起了聋老太太跟他说的那些话。

“傻柱是个好孩子，傻柱才是你们两口子养老送终的保障。”

“贾东旭不错，孝顺，可他上面始终有个名字叫做贾张氏的妈，对你好了，贾张氏不高兴，对你不好，你又不高兴。”

傻柱!

对，傻柱!

易中海沮丧的心情，难得的好了一些。

看着周围惊慌失措的同事们，易中海咬着牙，把身体硬撑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他要去见傻柱，只有见到傻柱，他的心情才能平复。

......

二食堂。

刘岚、马华等人忙忙碌碌，各自做着自己的差事。

唯有傻柱是个例外。

作为轧钢厂名噪一时的大厨，他有这样的权利。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亦或者身体不舒服，往日里坐着抿茶的傻柱，此时却大爷般的将自己的身体懒散的靠在椅子背上，忙里偷闲的梦会着周公，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诡异，眉头时不时的皱在了一块，嘴巴撅的都可以挂油瓶子了。

傻柱做梦了。

一个奇怪的梦，从贾东旭开始但最终与傻柱切身利益相关的梦：

秦淮茹是乡下户口，当下是子女随母落户的政策，棒梗、小铛都跟着秦淮茹落了农户。

不是不想将农户转成市民户，而是有心无力，除非有强大的人际关系帮忙。

票据时代，乡下户口意味着没有城内定额，七八岁的棒梗，又是贪玩的时候，分外的能吃，秦淮茹肚子里面怀着一个老三，不知道是闺女，还是儿子，贾张氏信誓旦旦的说是孙子，孕妇需要营养。

物资匮乏的年月，只能买高价粮。

粮食月月不够吃，钱也不够花。

贾张氏也是农户，她还朝着贾东旭每个月要三块钱的养老钱，不给，就闹腾，说贾东旭不孝，并且贾张氏打着做布鞋的旗号，公然好吃懒做，一天屁事不做，是四合院仅次于刘海忠的第二肥。

当年贾家也有机会改变这种局面，军管会撤销，居委会和街道成立那会儿，有居委会的人专门登门做了贾家媳妇的思想工作，让她们将户口从乡下转到城内。

大聪明贾张氏认为，她和儿媳妇秦淮茹的户口一日在乡下，乡下一日就有她们的土地，户口转到城内，乡下的土地便也姓了公，而且城内的户口也没有其他实惠型的补贴。

鼠目寸光。

高小都被当做知识分子的年月，初中文凭的秦淮茹，却愣是被贾张氏摁到贾家当了伺候婆婆、照顾孩子、操持家里家外家务活的家庭主妇。

贾家的境况，都是贾张氏一手造成的。

否则现在的贾家，应该是贾东旭在轧钢厂工作，秦淮茹在别的单位上班，四合院人人羡慕的双职工家庭。

贾张氏吃的又多。

易中海因为贾张氏前几天骂他是绝户，给他媳妇难堪，故意敲打贾东旭，钱粮方面卡壳了一下贾东旭，贾家的日子分外的难。

贾东旭一时想不开，生生把自己给祭天了，他死了，秦淮茹顶岗，户口由轧钢厂出面，成功的变成了市民户，棒梗和小铛及肚子里面未出生的孩子也跟着受益。

贾家就贾张氏一个人没有定量。

贾东旭死后，易中海觉得养老大业不能就此泡汤，找到了一直被他看不起的傻柱，让傻柱陪着他去处理贾东旭的事，耽误了中午工友们的吃饭，傻柱还因为这件事，被轧钢厂罚了一个月的工资。

为了进一步掌控傻柱，同时也想省钱，易中海私下里找到傻柱，打着做好事的旗号，让傻柱带饭盒接济贾家，给出的理由，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物资，傻柱是厨子，有这方面的优势，还说这是事关整个四合院荣誉的事情。

傻柱信以为真，开始带饭盒接济秦淮茹，为了接济秦淮茹，还将何雨水的口粮私自交给了秦淮茹一部分。

亲妹妹何雨水饿着肚子，跟傻柱没有血缘关系的贾家人，却在这物资匮乏的年月，吃的红光满面，尤其贾张氏，更是白白胖胖，堪比地主婆。

数年后。

傻柱的结婚成了辖区的老大难。

找了好多媒婆，都没有结果，傻柱看上的姑娘，姑娘看不上傻柱，看上傻柱的姑娘，傻柱反过来又嫌弃，易中海也帮着介绍，是那种丑中之丑，好不容易双方都看对眼，莫名其妙的没有了下文，粮站的赵红霞，供销社的李二丫，纺织厂的罗红梅，轧钢厂附属小学的冉秋叶等等。

左拖右拖，傻柱三十多了。

没奈何，只能跟秦淮茹过日子。

却因为棒梗不同意，又等了八年。

八年后。

傻柱四十多岁，秦淮茹又绝经。

此时秦淮茹嫁给傻柱。

一方面是贾家吃了傻柱这么多年的帮扶，又是钱，又是物，不嫁给傻柱，贾家的名声可就彻底坏掉了，另一方面是棒梗需要工作，需要房子，需要钱，小铛和槐花也需要钱和工作，只能跟傻柱住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