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里外,安静的空气中突然裂开了一小道缝隙,紧接着两道身影便从中扑将而出,毫无形象的摔倒在地。
“咳咳,快起来。”莫咳嗽着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拍醒了同样倒在自已身旁的灰。“主教虽然拖住了汪远峰,但保不齐后面还有追兵,赶紧离开这里。”
见灰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动作,唐蓦德只好伸手去将他扶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灰竟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汪远峰虽然来的仓促,主教也替他们挡住了一部分伤害,但是剩余的攻击仍旧循着那道缝隙追了进来。
而自已也因为害怕先一步走进了裂缝,导致受到的伤害并没有晚了一步进来的灰严重。
“怎么样,你还行吗?”莫看着灰有些凄惨的模样,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要不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休息,剩下的计划我去完成。”
“不,咳咳......”灰被莫这么一扶,反倒让他的意识清醒了过来,那汪远峰带来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焰,外表只是看着狼狈,真正造成的伤害是在内在。
“不,我要去。”灰那笼罩在兜帽下的双眸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他浑身颤抖着,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见证虚无...主教大人交给我的无上指示,是我,只能是我亲自来迎接,虚无的降临。”
一旁的莫见状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当时是跟主教一同到来的,没想到他对虚无的崇拜已经爱屋及乌到了主教,被利用了也不自知。
不,看他这副样子,就算他知道了也肯定心甘情愿被主教利用。
“行了,你收敛点。”莫拍了拍灰,虽然他不喜欢眼前这个狂热的主教粉,但是至少两人现在的目的一致。
“既然你要亲自去,那你就跟紧我了,赤元市我比你熟悉,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不然一个不好咱俩都得完蛋。”
灰同样也清楚计划优先,闻言也收敛了自已癫狂的样子,重新回到了斗篷的笼罩之下,只是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他的身体依旧在轻轻颤抖着。
“‘流’已经在那边等着了,我们只要安全走到那边,剩下的计划交给他就行。”
“知道了,快些走吧。”灰敷衍的应了一声,当先迈步向计划的目的地走去。
“你...”莫叮嘱半天,反倒让灰先催促自已,一时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叮嘱谁了。
“行啊你岸主教。”汪远峰环顾了一下四周被自已砸成废墟的工厂,又看向不远处跟自已对峙着的岸,“这是打算毁了我赤元啊?”
“呵。”岸闻言看着汪远峰轻笑了一声,话语中充满了虔诚,“赤元能像当初一样见证虚无,对于这座城市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幸。这不是毁灭,这是新生。”
“嗤。”谁知汪远峰闻言却是不屑的笑了,火光在他手中燃起,一柄巨大的锤子与镰刀的幻象盘旋在他周身,“这种脑残话术骗骗你手底下的人或许有用,但你跟我说,只会显得你很愚蠢,你以为你弄这一出我不知道是想干嘛?”
“‘空’那个老不死的让你来,你不会不知道你只是个棋子吧?还妄想着做大主教的春秋梦呢?”
“哼,教主怎样,你还不配置喙。”对面,岸主教浑身被黑灰色的虚无气息笼罩,他的眼神平静,手指微微一弹,一道裂隙在他身后打开,裂缝深处涌动着五彩斑斓的黑。
“你们星火学会终究是困守在‘秩序’中的愚者,从前林庭筠便没能阻止我们,现在换了你更不可能。”
天地之间,废墟静默如墓,星光被乌云遮掩,只剩偶尔闪现的微弱光辉,洒在断壁残垣间。
汪远峰与岸主教对峙着,彼此目光交汇,那是两股信仰的碰撞。
空气中,火光与灰雾交织,彼此的气息已经将这片空间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一边是炽烈的赤焰,燃烧着不灭的斗争意志;一边是无尽的虚无,吞噬一切存在的意义。
“我原以为你们空湮会的主教会更懂得敬畏世界的重量,而不是在这里玩弄所谓的‘虚无’。”汪远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如山般的厚重感。
显然,他收到了陆承泽的发出的传讯,也更清楚‘虚无’意味着什么。
他的身影如磐石一般坚定,赤红的光芒从他脚下的每一寸废墟中升起,仿佛要将这片死寂之地重新点燃。
岸主教却微微一笑,声音如幽冷的风穿过虚空:“重量?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重量。一切终归于虚无,赤元也好,信仰也罢,都不过是人类自欺的幻影。我所做的,不过是提前结束这场笑话。”
他的语调平静如死水,但每一个字吐出时,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在塌陷,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被一层层剥离,显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扭曲与深邃。话音未落,岸身后的裂隙猛然扩张,宛如天穹上的伤口,向四周喷涌出无形的力量,整个空间都随之扭曲。
汪远峰的身影却毫不动摇,他身后的月牙曲剑轻轻颤动,随后猛然一挥,赤红的光刃瞬间劈开了汹涌而来的虚无气流,
两人几乎同时发动了下一轮攻势。
汪远峰的锤镰并未直接挥出,而是凝滞在他的手中,烈焰宛如缓慢燃烧的恒星,光芒却笼罩了整片废墟。每一缕火光都蕴含着不可撼动的意志,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与虚无抗衡。
岸主教轻轻抬手,指尖划破空气,一道细小的裂隙在他周围悄然浮现。裂隙初时不过针尖大小,但很快如枝蔓般向四周延展。
裂隙并未直接攻击,而是悄然侵蚀着空间,将这一切的“存在”逐渐拉向不确定的深渊,这是他的领域。
火焰与裂隙之间并未立即碰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感知对抗。
汪远峰与岸主教的意志如潮水般不断涌向彼此。汪远峰的每一缕火光都在诉说着不屈与重建,而岸主教的每一道裂隙都在试图撕裂这份信念,将它拖入虚无之中。
“如果存在注定是脆弱的,那又何必挣扎?”岸主教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随着他话音落下,裂隙开始与火焰接触,整个空间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波动,像镜面破碎,又像宇宙膨胀。
“你们空湮会的诡辩,听得可太多了。”汪远峰冷哼一声不为所动,语气中还夹带着几分嘲讽。他左手的锤子终于动了,却不是劈向岸主教,而是高举过头顶,自上方的天空,砸向脚下的大地。
“赤晏!”
一声低吼,火焰如爆发的星云,从废墟之中腾空而起,与裂隙对抗的同时,将整个空间重新点燃。炽烈的光芒穿透了虚无的裂隙,照亮了那片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深渊。
岸主教微微一怔,却并未显露任何慌乱。他闭上双眼,身周的裂隙骤然向内收拢,化作一道深不可测的漩涡,吞噬了那肉眼无法看见的火焰。然后,他缓缓抬手,语气轻柔,却如同宣告:“无论火焰如何耀眼,终究敌不过虚无的深沉。”
整个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汪远峰能感受到某种陌生的力量试图侵入他的意志,这股力量并不暴烈,却如同滴水穿石般持续而温柔,试图将他的信念一点点瓦解。
汪远峰却突然笑了。他站直身体,锤镰垂落,炽烈的火焰在他身后汇聚成一轮赤红的圆盘,宛如升起的太阳。他的声音铿锵,带着无法撼动的坚定。
“所谓的虚无,终究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无’。但我,不会允许它成为赤元的结局。”
轰然间,火焰与虚无再度碰撞,化作无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与影,交织在那片已然崩坏的废墟之上。
这不是单纯的战斗,而是一场纯粹的理念交锋。双方的力量已然超越了物质层面的破坏,每一次碰撞,都仿佛在撼动世界的规则。
两人如日月交替般不断交锋,赤焰与裂隙在他们的意志中不断融合、对抗,直到整片空间都被拉入了他们各自信仰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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