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官官相护啊!”
“可不咋的,那姚木匠可有杨县丞当靠山,那汉子还敢告姚木匠,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不然,姚家先前虐死那么多孩子,也没见人来告。”
“告啥呀告!”
“能把孩子卖进姚家那虎狼窝里,拿了大钱,就知道那是死路一条,可不能来告状!”
“这人儿咋来了?”
“哎哟喂,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你是外地来的吧?我跟你说啊,最近县里闹得沸沸扬扬……是舒秀才背着兄弟,把侄儿给卖了的!”
衙门外,不但舒春华母女挤在人群里,除去已经在堂内等着作证的舒墨庭和舒老头,舒春芳等人也挤在人群里。
梁氏紧紧地抓着舒春华的手,把她的手抓得很疼,但是舒春华一声不吭。
把舒春芳护在怀里的姜二牛人高马大,一眼就看见了被挤在边缘的舒春华母女。
舒春华稍微侧头,就和姜二牛的视线对手上了。
他们的位置都靠前,也不知姜二牛是不是故意的,他和舒春芳竟然很快就朝他们靠了过去。
两人站定之后,依靠在姜二牛怀里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的舒春芳斗鸡似的朝舒春华母女挑了挑眉。
目光充满挑衅。
她故意娇嗲:“二牛哥,好挤啊……”
姜二牛连忙朝后退了一步,然后张开双臂硬是给她扩出了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空间。
“芳儿,现在呢?”
舒春芳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娇笑道:“现在好多了,刚才奴家胸闷得慌。”
明明是跟姜二牛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舒春华的。
给梁氏气得恨不能扑过去挠花她的脸!
贱人!
舒春华鄙夷道:“哪儿来的窑姐儿,到衙门口来搔首弄姿招揽生意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人听见。
明明男人都给她争出来位置,她还跟蛇似的贴在男人身上。
青天白日里在外头,大庭广众之下!
可不就只有窑姐儿才能干得出来!
不对,窑姐儿也只敢对走进烟花柳巷的男人们动手动脚,哪里敢当街发骚!
当街发骚搞不好要被抓起来骑木驴儿的!
众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和鄙夷的眼神让是舒春芳一惊,她刚才太过得意,一心想刺激舒春华,倒是忘了……
“你……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都把县令家的婚事让给你了,你怎么还不满意,还要在外头坏我的名声?”
舒春芳连忙站好,和姜二牛拉开距离,掏了帕子抹泪,委委屈屈地说道。
舒春华轻哼一声:“这么说来,堂妹你是不甘心,不甘心将婚事让给我?”
她这话风轻云淡,但是呢,却狠狠地戳了以为自己个儿戴了绿帽子的姜二牛的心!
舒春芳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不妥当,她有些恼羞地道:“你别瞎说,我和二牛哥是两情相悦!”
“我没有不甘心!”
梁氏呸了她一脸唾沫:“勾搭堂姐的未婚夫,好意思说两情相悦,哪儿来的脸说你让了婚事给人?
分明是你和堂姐的未婚夫有了奸情,才非要换亲!
你们一对儿奸夫淫妇,要不是我家孩子心善可怜你同意换亲,你们现在就该被浸猪笼!”
闺女还没嫁人,难听的话就该她这个当娘的来说!
梁氏对舒家二房可谓是恨之入骨,对舒春芳这个抢她闺女姻缘的贱人,更是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
喔,对于舒家老宅那些人,梁氏是平等地憎恨。
舒春芳被骂得满脸通红,连着被骂进去的姜二牛伸手指着梁氏:“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不然……”
哼!
本想着以后可以想法子把大丫养在外头,他不介意拉吧一把舒家老大两口子。
但就梁氏这个态度,他决定将来无论舒春华如何求他,他都不会管他们!
舒春华:“不然你想如何?”
这时,舒满仓已经被带下去打板子了,惨叫一声一声地传来。
舒春芳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她拉着姜二牛的袖子,下巴一抬:“想如何就如何!”
“你跟我们卖弄嘴皮子,不如去关心关心大伯!”
“真是愚蠢,爹和爷爷接连去劝你们你们都不听,这下好了吧,县令大人升堂连罪都不曾问,便先下令打他未来的亲家!”
“你算个什么东西?”
“别以为成了县令公子的未婚妻,县令大人就会帮着你们对付杨县丞,县令又不傻……”
“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鬼!”
“回头等你没了爹,大堂姐,你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喔!”
舒春华:“装不下去了?”
“你在这里大肆宣扬说杨县丞以权压人,方县令和杨县丞官官相护,就不怕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舒春芳被噎住了。
舒春华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堂妹慎言!”
“若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舒春芳气急:“你!”
“哼,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你爹挨板子!”
“舒春华,有你后悔的时候!”
“回头县令大人判决下来,你可别哭!”
梁氏再度呸了她一声:“关你屁事!”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也对她指指点点,舒春芳真是……
她怒气冲冲地道:“你们知道什么啊,就瞎起哄!”
“明明是我大伯诬告!我爹和我爷爷拦都拦不住!”
“不信你们等着,等着看结果!”
舒春华:……
她知道舒春芳的脑子不灵光,但是不知道她会蠢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她先阴阳县令和杨县丞官官相护的。
这会儿又说她爹是诬告。
诬告就该秉公执法,用不着官官相护的啊……
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舒春华不理睬舒春芳了。
姜二牛盯着她,嘴皮子动了动,但随着堂上的惊堂木一拍,舒满仓被打完了拉回公堂,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公堂之上。
梁氏再度紧张地抓住了舒春华的手。
舒春芳看了一眼如此紧张的母女,心中升起一股快意来。
嘴皮子利索又如何?
有屁用!
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亲爹被打被下狱。
公堂上。
方县令和杨县丞对了一下眼神,杨县丞唇角微勾,堂上跪着的姚木匠亦是一脸讥讽的看了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舒满仓。
“大胆刁民,竟敢诬告良民,你且从实招来,为何会起此歹心?”
舒满仓虚弱地道:“大人,草民没有诬告,草民在状纸上写的全是真的!”
姚木匠:“大人莫听他胡说,他告的那些状,均是没影儿的事儿!”
“草民家里从未虐待过奴仆,草民铺子上的人都可以作证,邻里们也能作证!”
方县令:“来人,带证人!”
姚木匠和杨县丞对了一下眼神,心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肚子里。
这时,证人们陆陆续续被带了上来,都纷纷附和姚木匠的话,说他们家从未虐待过仆从,对仆从都可好了,跟对亲儿子没啥区别了。
昏官做派的方县令再度一拍惊堂木:“舒满仓,你诬告他人,讹诈钱财……按律当打三十大板,充苦役五年!”
堂外,舒春芳露出快意的笑容,在舒春华面前再度抖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冲着舒春华道:“这才刚刚开始!”
堂内隔间里,舒墨庭父子亦是一脸的笑容。
舒老头冷哼:“老子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要,就不能怪我们不念亲情,不救他!”
舒墨庭微微颔首:“是啊,等一下将卖身契呈上去……别说五年,十年二十年都止不住!”
“大哥这辈子,是别想活着出矿场了!”
“哎,他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啊!”
舒老头:“还不是被那娘儿两个撺掇的,以为自己将来要嫁给方衙内,就能和我们叫板了,就能不听父母言……”
“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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