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城头。
一片欢呼雀跃。
上至曹彰,下至秦军士卒,无不是欣喜若狂,激动万分。
曹彰更是兴奋到额头青筋爆涨,眼珠似乎都要从眶中迸裂出来一般。
他们居高临下,隐约已看到洪峰正从上游而来。
他们所有人,都在迫不及待,巴巴盼着看到四万汉军,被上游而来的洪流,冲个七零八落的盛况。
“汉军已有近七千余人过河,这七千人肯定是无一幸存。”
“洪水一到,至少还有近两万人,会被洪水冲灭,汉军最多只有一万人能幸免此劫。”
“剩下这一万人,必定是军心瓦解,望风而溃。”
“殿下趁势过河追击,定然能将汉军一网打尽,全歼于这居延城南!”
杨阜遥指着弱水两岸的汉军,面带着志在必得的冷笑,为曹彰勾勒起了蓝图。
曹彰听着他的勾勒,越想越是兴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萧方和张飞二人,被生擒活捉,屈辱的跪在他的面前,苦苦求降的画面。
尤其是萧方。
那可是汉朝的擎天之柱啊。
若能将此人俘杀,秦国未必没有收复雍凉的希望,乃至于收复中原,扫灭汉国,也未尝就是痴心妄想。
而他曹彰,将成为秦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最大功臣。
凭着这盖世奇功,说不定曹操还会废除曹彰太子之位,改立他为太子!
曹彰是越幻想越想,激动兴奋到拳头握到咔咔作响。
“不好,汉军有异动!”
郭嘉的一声惊呼,却将曹彰从美梦中惊醒。
曹彰抬起头来,目光急是向弱水方向看去。
视野之下,只见正在过河的汉军,好似惊弓之鸟般,忽然就开始向岸边奔去。
转眼间,河面上的近万汉军,便是争先恐后,又奔回了南岸。
而已经过河的北岸汉军,则迅速向北,远离了岸滩。
“汉军怎么…怎么突然间不过河了?”
“杨义山,这是怎么回事?”
曹彰是脸色惊变,急是冲着杨阜吼问道。
杨阜脸上的志在必得,此刻也变成了愕然惊异,额头冷汗是刷刷的往外翻滚。
“这…这……”
杨阜是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转眼间,滚滚洪流已从上游卷涌而至,从居延城南一线漫卷而过。
洪流一到,原本及膝的水位,陡然间爆涨数倍之高,甚至是越出了堤岸,流向了弱水两岸原野。
所幸的是,汉军撤的及时,除了上千士卒来不及登岸远离,被洪流卷走之外,主力兵马全都撤至了安全地带,多数都安然无恙。
曹彰是目瞪口呆,拳头不断的击打着城垛,恨怒不甘的看着汉军在关键时刻,逃过了覆没一劫。
“必是在上游洪流发动之前,那萧方识破了杨义山的计策,提前令汉军停止渡河,远离河岸。”
“杨义山啊,你这邯郸学步,终究还是没学成。”
“唉——”
郭嘉推测出了原由,不禁一声无奈的叹息。
杨阜身形一震,蓦然间省悟过来。
恼火,不甘,悲愤,惭愧…
种种负面情绪,霎时间袭卷而来,笼罩了全身。
“殿下,臣,臣……”
计策再次失算,杨阜不知该如何面对曹彰。
郭嘉却不给他辩解机会,忙是一拱手:
“殿下,杨义山的计策已经失利,汉军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居延城势不可守,我们也万不是汉军对手。”
“趁着汉军主力还未渡河,弱水水位尚未下降,即刻弃城北上,避往草原吧。”
曹彰咬牙切齿,看着安然无恙的汉军,一脸的心有不甘。
杨阜却眼珠转了几转,蓦的恢复了冷静,眼中重燃几分杀机。
“殿下,臣计策虽为萧方识破,但我们未必没有重创汉军,守住居延的机会!”
曹彰精神陡然一振,急是看向了杨阜。
杨阜则一指北岸,冷笑道:
“汉军主力虽撤回了南岸,但他前军却有七千士卒,被隔断在了北岸。”
“我军一万余人,数量要胜于汉军,又是以逸待劳,可谓占尽优势。”
“殿下何不大军倾巢而出,一鼓作气荡灭这七千汉军,同样是一场大胜。”
“斩敌七千,足可算得上是重创汉军,大振我军军心。”
“那萧方张飞二贼,受此重创,眼见军心受挫,多半得退兵南去。”
“如此一来,我们至少得到了喘息的空隙,可从长计议!”
杨阜一席话,霎时间点燃了曹彰的信心。
“你说的没错,这一仗还没结束,我还有重创汉军的机会!”
曹彰战意狂烧而起,提刀在手,大喝一声:
“传令下去,全军尽出,随我杀尽那七千汉军!”
说罢曹彰便提刀下城而去,杨阜也大枪一提,紧跟着下城。
“殿下,不可啊——”
郭嘉想要挽留,却已是来不及。
曹彰已被求胜心切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喊,转眼已下城而去。
城门打开,吊桥落下。
曹彰拍马拖刀,当先冲出了城门。
一万余秦军士卒,跟随着曹彰,如潮水般涌出了居延城,扑向了弱水北岸的七千汉军。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留在凉州的最后希望。
每一名秦军士卒,皆是拿出了玩命的精神,不顾一切的狂冲而上。
北岸百步外。
关平带着他的七千将士,才刚刚逃离岸边,将身后的洪流远远甩开。
看着身后水势,关平是一脸心有余悸,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张飞突然下令,命他率军远离北岸。
“这必是那曹彰的毒计,定然是为丞相识破,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令我们及时远离河岸,躲过了这致命一劫…”
关平思绪飞转,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玄机。
便在他暗自庆幸时。
身后方向,陡然间响起震天杀声。
号角声刺破天际而来。
关平蓦然回首,只见无数的秦军士卒,已如脱缰的野兽一般,从居延城蜂拥而来。
显然,这是城内的曹彰,见他们被隔断在北岸,趁机大举杀了出来,想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于北岸。
“曹彰,你以为,我七千将士被隔断于北岸,你就灭得了我们的吗?”
关平不屑一哼,傲然喝道:
“全军听令,结阵迎敌,随吾死战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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