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道劈砍的声响，那刀好似被人挡开，沈熙月睁眼看去，顿时泪眼娑娑，“蒲月姐姐，师父她快死了，呜……”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晦气的话呢。”

蒲月立身挡在她面前，才一见面就鬼哭狼嚎，真是讨人厌。

她嫌弃地将沈熙月拉起，却始终盯着暮迟，“你是何人？”

真是好巧不巧，怎么也找不到的臭丫头竟在此地遇上。

黑面之下的暮迟露出狡黠的笑容：“杀你们的人。”

蒲月手中握着小姐的长萧，知道自己或许敌不过，嘱咐道：“他只有一人，我拖住他，你先走。”

惊魂未定的沈熙月紧紧拉着她的衣裳，语不成句，“我…我…”

她本想说她不走的，可蒲月却将她拉开，“烦死了，还不快滚！”

沈熙月被她的厉声惊吓，却见蒲月迅速闪身接招。

看着才过两招蒲月便明显落了下风，她只好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进深巷。

一路的眼泪顺着脸颊被风刮落，还未来得及擦拭，眼前又出现一黑影，绝望中她急忙转头往另一方向跑去，可那人始终先她一步。

她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死胡同，再度绝望无力地瘫倒在地。

“沈熙月。”

这个有些熟悉，她转头颤声道：“商羽？你是商羽？”

她不敢靠近，萧绾柔死在顾言知手中，这个人一定也是来杀自己的。

她故作坚强地拂袖擦去泪水，坦然面对，“师父说过，不要怕，我不怕的。”

“你在嘀咕什么？”

虽然与顾言知恩怨纠缠，但商羽冤有头债有主，他还是上前一步，却见女子苍白的容颜一脸坚定好似等待赴死。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她才敢睁开眼，“你，你不杀我？”

商羽很是奇怪，“我只是来寻你打探叶小姐的。”

这几日他为萧绾柔重新修缮陵墓，下山时才知和逸居之事，闹事的百姓三三两两围在和逸居，却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可见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他已为王爷飞鸽传书，不知叶浅夕究竟如何，只怕日后不好交代。

听蒲月说过他如今已经改邪归正，沈熙月的怯懦登时变得欢喜，“商羽，你去救救蒲月吧！”

虽说他是风息竹的人，但她还是选择相信。

她哽咽着将从顾言知那里听来的消息告知了他。

“他说是风公子给师父下了毒变成了哑巴，还受了刑，也已经认下所有罪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哥哥定是在骗我的，如此冤枉一个无辜之人，岂不是将大洲律法当做儿戏，我不信……”

对于风公子她是有些惭愧的，虽不了解其人，但她相信师父的眼光。

商羽只听了个大概便明白过来，这显而易见的栽赃，不知叶小姐是否会上当。

毕竟自己对叶浅夕做的那些事，更能让她怀疑王爷的用心。

“这世间有许多黑暗并非全部都是光明之地。”

显然沈熙月并不明白，商羽也不打算解释：“不过我倒是要谢你相信我们公子，若是叶小姐回来希望你能解释一二。”

这话听得沈熙月云里雾里。

“你方才说有人杀你？”

“糟了，蒲月。”

她迅速相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待二人赶到时，蒲月已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衣裳被划破鲜血直流。

“蒲月姐姐。”

“你这个蠢丫头，又来干什么？”

蒲月擦掉唇角的血迹，歪过头去正要责备，却见商羽与之一同前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对面也早已不止一人了。

三五高手立于为首的黑衣人身后，暮迟兴奋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都给我杀了。”

这一次他并未亲自动手，众杀手将三人围住，商羽抽刀迎战，以一挡三，蒲月拉着沈熙月迅速向后退去。

“沈熙月你傻啊，为什么还回来，真是麻烦。”

她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还是起身挡在面前迎敌，可她力不从心，迅速败下阵来，最后是商羽替她虽将人斩杀，这才得意脱险，但他也负了些伤。

暮迟看着倒下的杀手，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商羽，看样子北定王的药对你还算有用。”

商羽回望着他，武功被废，王爷给了他能让人功力大增的蛊毒，却也是致命之药。

不过他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谁？与北狄有何关联？”

“少废话，拿命来！”

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让蒲月还来不及猜测他们打的什么哑谜。

“快走。”

感受到危机蒲月不与他客套，转身拉起瘫软的沈熙月便离去。

可身后又不知从何地窜出来许多杀手，蒲月自知难逃，瞧见了一户人家，便将沈熙月推了进去，“沈熙月，你给我记住不要随意出将军府，你那个狗屁的哥哥就算不才也能保你一命，别再出来给我找麻烦，我最讨厌你了。”

虽是责骂，但透着一股莫名的关怀。

这样的交代像极了母亲临终时，比她矮一头的小姑娘望着蒲月闪过的背影，惊慌的眸子闪过一抹忧色。

透过门缝的残光，看着她再度奔于暗夜，殊不知这一别恐再难相见。

“蒲月姐姐…”

她知道蒲月从来都是口冷心软的，听着门外穿过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瑟瑟地等待天明。

紫芸宫。

唐贵妃招来萧阳嘉，将皇后的那封信交给他。

“本宫不知那叶氏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你父皇不降罪于她，依本宫看来绝不是故人之女那么简单。”

萧阳嘉看过后，始终面无表情，与唐贵妃争风吃醋的嫉恨之心不同，他更质疑信中所言的真假。

如果她是父皇爱慕之人的女儿，那就是云惜灵之女。

也就是说姜雅云是假的？

这太过匪夷所思，回想起自己也曾见过叶氏和姜雅云，两者声音的确有些相似，但样貌上，叶氏完全不是那女子，而姜雅云他只是隔着幕离见过一面，轮廓隐隐较像。

叶氏被毁容的脸与那日所见女子的样貌反复在他脑中闪过，最终重叠在一起。

他将手中的信越攥越紧，难怪她会被人毁了容，怕是不想自己知道。

暮迟为何这么一件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他身边当真都是些无用之人么？

还是这封信确是皇后故意为之？

亦或者…有奸细。

“嘉儿，嘉儿？”

唐贵妃唤了几声，萧阳嘉才回过神，“母妃，此事交给孩儿处理，定会给母妃与舅父一个满意的交代。”

“无论如何本宫都要那叶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