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落下来,
那巨剑悬于虚空,熠熠生辉,其形若梦中神兵,非金非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凛冽寒光,剑身宽阔,锋利无匹。
犹如横跨九天的银河乍现,似能斩断岁月,劈开洪荒。
它周身缠绕着氤氲蓝光与缭绕云烟,令观者无不骇然。
在尚未落下之前,它便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宛如九天神祗睥睨凡尘,不染尘埃,唯有威严与神圣,令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谢槿奚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垂了下来,巨剑仿佛响应召唤,开始缓缓转动,其上方灵力不断涌动,如同万川归海,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之势。
刹那间,风云变色,雷声轰鸣,巨剑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自九天之上轰然坠落!
剑光所过之处,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山河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那是一种足以撼动乾坤的巨大力量,很难想象这是由一位仅仅元婴初期的修士就能释放出来的威压。
仿佛是天地之威,神只之怒。
就算连天会派遣在这里的幕后之人想要挣脱,也完全无法行动。
他的身上压着足有千斤重的雪花,神识魂魄被飞叶牢牢控制住,他想要呼救,可那些所谓的“商城”根本无法打开,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似乎早已逃窜,无论他在心里如何呐喊,都得不到丝毫回应。
这一切对他们而言,来得太过突然,他们毫无准备。
巨剑稳稳地插入大地,尘土飞扬,地基崩裂,无数房屋与树木被翻出来,满面疮痍。
而这一切却在瞬间平息,只留下一道深不见底,向四处蔓延的剑痕。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那灵剑矗立在堪称一片废墟的春草闲房之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如同刚刚的一切不过也是天地间的幻梦一场。
从上方望去,依稀还能看见闻雪刀的刀光闪烁,它的主人在下面大开杀戒,挥出去的每一刀,既疯狂,又不知从何处带了浓郁的恨意。
闻雪刀满饮鲜血,发出一声悠长的悲鸣,似乎是终于大仇得报而落下的泪。
可是刀也会哭吗。
此次行动,谢槿奚没有让昭云他们参与分毫,全由援天队的成员行动,但每个人都没那么轻松。
就不提在下面挨个搜寻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的陶听竹,就他们在上面的几个,谁不是几乎掏空了自己的所有灵力?
春草闲房不似表面看起来的这般人员稀少,无论是看守还是被囚于此处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在地下室经历的这一切。
昭云几人早已看呆了。
不知是从闻子都散出去的无数音符起,还是章驰柔的灵力散下的,能精准落在每个人身上的鹅毛大雪,或是顾迟晚配合默契地转移无辜之人,亦或是刀刀毙命,扛着沉重的闻雪刀却丝毫不知疲惫的陶听竹。
更或是,凭一己之力造出灵力巨剑的谢槿奚。
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刷新着他们的认知,那些没个正形的人,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事来。
与此相比,绿佑村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小打小闹。
谢槿奚在绿佑村便是单纯的想折磨他们,那毕竟是“昭云”的葬身之地,他没法做到让他们死的这么干脆利落。
但在春草闲房,他真是看一眼这个地方都觉得恶心。
腐烂的,腥臭的,恶心的地方,臭气冲天格外刺鼻。
苏言从那把巨剑浮现出来时便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他双手紧握,紧握,紧到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到最后又泪盈满眶。
他想到自己被迫经历的那些昏暗无光的经历,让他每每想起来都频频作呕。
那时他被丢在空旷的大堂里,粗粝的石板磨破了他的膝盖,有无数双手涌上来,肮脏的手,粗糙的手,苍老的手,每一只手都像一只咔咔作响的爬虫,爬遍他身上的每一处,任何一处。
戳进他的伤口,翻开他的血肉。
他的双手被另一个“他”自愿绑起来,苏言越是挣扎,那段绳子就越是缠绕得紧,那好像不是套在他手腕上的,应该套在他脖子上才对啊。
勒到陷入皮肉,深可见骨,面皮发紫,这样才能洗清他身上的肮脏。
而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人高高在上地坐在首位,借着昏暗的光线欣赏这出闹剧。
那人的眼神甜腻如过期拉丝的糖果,粘稠地,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苏言听见那人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
“我都看腻这小子了,这都多久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的主■带来啊。”
紧接着,是苏言张开了嘴。
他表情麻木,却在听见“他”的声音后逐渐变得惊恐无比。
“很快啦~你急什么,我的大师兄……我的谢槿奚,当然要我先玩儿过啦~”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因为一直被这样折磨到麻木的苏言竟然因为这句话而奋力挣扎了起来。
苏言破败不堪的灵魂在识海内同另一个灵魂扭打撕咬着,苏言的双目恨到漫上来一层血红,他目眦欲裂,哪怕此举不亚于蚍蜉撼树,但他仍然拼尽全力去啃咬着另外一个在他的识海内扎根的灵魂。
“那是我的大师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他”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毫不费力地伸出手,将他的下巴卸下,轻而易举地取了苏言的舌头。
“这小子。喂,我有个好主意,能看到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听听?”
“他”的灵魂随手将那截肉一扔,只留下苏言在识海内痛得嘶吼着满地打滚,但到底是灵魂,没过一会儿就能长出新的来,但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
毕竟没有人的灵魂是可以无穷无尽生长的。
坐上那人打了个哈欠,双腿交叠,懒散地换了个姿势靠在榻上。
“哦?什么主意?”
苏言无论如何都挣不开的绳子被“他”轻松挣断,“他”从地上捡了件薄纱随意披在身上,摇曳生姿地往座上那人走去。
“你知道吗,我们刚刚提到谢槿奚,这小子居然又活过来开始挣扎了。”
“他”腰肢一弯,跨坐在那人身上,语调阴柔。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人的手便攀附上去,皮与肉摩挲,诞生出一朵朵糜烂的花。
“果然还是你聪明。”
那是两只恶鬼,说说笑笑间就用刀子把苏言剖开,整具身体摆放在餐桌上,吃净了肉喝光了血,如今还当着他的面说要如何如何对待他的家人,没有人在乎他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人在乎他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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