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长老慢悠悠地口诵“无量圣人”，至于他颂的是“北荒圣人”还是“西荒圣人”，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见他颂完之后，拧着眉道：“万法归一？我手持的法器不是法，还是身着的素衣不是法？我的眼前不是法，还是我的身后不是法？大言空口万法归一，你要能归，为何现在还是元气境？而不是元基、元丹、元神？我到想有做四品世族门阀的心，但你却还没有元神境的修为道妙！”

华长老悲悯地默默诵读一篇经文，至于她诵读的是“道经”还是“佛经”，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见她默读完之后，慈悲着神色道：“我日日聆听慈悲音，时时默念慈悲经，如何心恶？我天天焚名贵香料，刻刻涂万花精油，如何体恶？我的抬撵童子乃是从胎中就吃素食，一生都没有沾过荤腥。而且素食也是奴仆用撞刀死菜，而不是持刀切菜。这些种种，如何我就行也恶了？我的莲台乃是倾尽家财，请元气境的法师遴选吉日，寻找到灵木后，用一百零八个童子、童女，念慈悲经九九八十一日，才将灵木砍下。再请一百零八个童子、童女，念慈悲经九九八十一日后雕刻而成。又请一百零八个童子、童女，念慈悲经九九八十一日后，再请法师念着慈悲经给我这慈悲莲台开光。这样反反复复把关守持，我怎就坐也恶了？无怪箫负雪修了无情道，她心中本就万恶巨生，自然看到的万事万物也就是恶了。”

礼长老和善地先给路旁的穷人施舍一遍，又给周围的花花草草，施法浇一遍水后，方慈悲地道，“我若心中无道，那我施舍这些穷人的慈悲心是什么？我若心中无道，那我为这些草木浇灌的善行心又是什么？我若没有守则，又为什么安排这些穷人，分个三六九等，来这里等我施舍？我若没有守则，为何在这些草木快要枯死的时候，我才给它们浇水？若我无道，怎会在施舍这些穷人时，看他们争抢时，心中有愉悦升起？若我无道，怎会在双修之时，体会到极致的愉悦快乐？”说到此处，她爱怜地抚摸手中的精致小鼓。痴痴地接着道，“我学法师施舍，那也是向善之心，我学法师三论，那亦是向学之心！我学法师双修，那更是向‘道’之心！”

赞长老笑呵呵地摆摆衣袖，而后平静地道：“我的空空，就是视你与我是同一等人，灌顶和自修是一样的修行，太玄和太真是一家，道门和空门是一门。我的道道，就是若有一日，我在上你在下，灌顶在上自修在下，将你的双手斩去，叫你们供养我等，空门在前道门在后，让你等向空而生。我的玄玄，就是与你双修之时感触极乐，与你感触之时褪你素皮，与你褪皮之时慈悲炼器。方生空空，演化道道，变化玄玄！”

香长老拂袖仰望天空白云，而感叹：“箫负雪无慈悲，无善心，无善念，自私又自利！为了她心中的恶道改了姓。为了她向往的魔宗，不顾家族。为了她修的邪道，远离我等。真真是虫豸蝼蚁，不通妙法！”

华长老摇摇头后，看向路旁的花木，随意地道：“魏灵芝六百多年不回家族，不是自私自利？还是元道一接受家族三百多年的供奉，不是唯利是图？纪寻常每每挑选家族有灵有慧者，不是损人利己？还是姜泽那些年指导熊机生产，不是假公济私？都是一样的无道虫豸畜牲，还分什么高下？”

礼长老叹口气后，看着那些装扮成乞丐的人道：“太清、太真下辖八城，太玄下辖一城，可见其懦弱！太清、太真将八国搅乱，以供门下塑灵根，太玄却派姜泽坐守，可见其短视！太清、太真推崇法师、儒生讲道。太玄巡视一来，我等家族的门客就得避开，可见其无道种！”

赞长老挥挥衣袖，看向山门，而后又看向箫负雪走后的方向：“儒门有礼仪，空门有慈悲，道门有什么？儒门有守节，空门有行善，道门又有什么？儒门有君主，空门有轮回，道门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的道门，只会盘剥我等，每月供养，限制我等的行动举止，收缴我等辛苦制造灵机，收上来的香火。”

四人叹气，看看山景与眼前的乞讨之人，挥袖施展法力将他们给驱散，而后回了肖家。

乐正家因长宁元真，也就是乐正云瑶之故，家族品级属于一品显耀豪门。在品级规格内，也和上述的师兄、师姐一样，应该有一百数的族人名额，灵田百顷，灵畜百头。此外太玄宗每年也会赐下一百柱香火，以来感念家族每月的供养。

乐正家族进驻太玄宗五十多年，虽然相较姜家、肖家发展的还不够，但是正支、旁支、姻亲、童子，侍卫、随行、弟子、客座等等，族数人物也有五、六百人之多。

因乐正家在凡尘的时候，行商贾之道，故而来到太玄宗后，搭上熊机的便车，开始了倒卖太玄宗的灵物。香火由三家宗门把持，不让外流，他们就开始贩卖有灵之物，如吃剩的灵蔬、灵果、灵花、灵水之类。

家族在每月供养完家族自修之后，还能少许地留存一些有灵之物。这一部分大多时候，会供应给家族中的族长和长老，以及主脉血亲。

然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些在凡尘奢侈习惯的人怎能长久忍受如此对待?显然不能。于是在有心人的计较之下，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薅羊毛，确切地说就是薅太玄宗的羊毛，反正太玄宗家大业大，修行都向往自然，玄之又玄也不在乎这些，故而就接二连三地大着胆子干了起来。

由开始的家族组织捡收割之后的灵粮，到借着修剪灵花灵树而偷偷私藏树叶花瓣之类。再用这些收集到的事物混合一些凡尘粮食，制作成丹药，液体一类，挂名成为修行界的灵物，从而在王朝的各大拍卖场拍卖出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