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夜殇的自爆之下，一切，皆荡然无存。

“......”墨尘挑了挑眉，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凌夜殇给他的感觉......怪怪的。

大战结束，灵天河，灵天苍几人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看着一片废墟的宗庙，几人迅速查寻灵圣秋以及那只金色长龙的气息。

却全都没有。

“墨殿主，老祖呢？”灵天河问道。

灵圣秋乃是灵玄皇室的开山鼻祖，他自然称呼灵圣秋一声老祖。

“死了。”墨尘淡淡道。

“死了？”灵天苍有些难以置信，没有去追问灵圣秋是如何死了，而是急忙问道：“那条金色长龙呢？”

“也死了。”墨尘耸了耸肩，丝毫看不出撒谎的迹象。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撒谎，那条金龙，的的确确是死了。

只不过最后却是死于他之手而已。

“噗——”

灵天苍猛吐一口鲜血。

“......”墨尘微微挑了挑眉，这么夸张？

他知道灵圣秋与灵天苍两人都是将命与那条金色长龙连在一起的，但金龙消失的时候不就应该吐血然后挂掉吗？

怎么这个时候才吐？

确定不是心理作用？

不过...看着灵天苍身上的气息，也确实是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不过两天，便没命。

他倒是可以为其续命，但是嘛...他不想。

“嫣儿呢？”墨尘问道。

“陛下正在皇宫料理事情，她如今依旧是灵玄皇帝，这场大战之后，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处理。”尉迟封上前说道。

“嫣儿的安全，便交由你们了。”墨尘扔出一枚印符，道：“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便用这枚印符找七杀殿。”

如今的灵嫣儿有尉迟封、熊全等几位武神之境护着，在这灵玄域上，几乎不会出现问题的。

而且这一战过后，灵玄皇室吸收了熊水冥等人身后的势力力量，相信用不了多久，灵玄皇室便能重新立于灵玄域。

“墨殿主为何不将其交给嫣儿陛下？”

“将其交给你，是因为以你的实力若都感觉到解决不了，那便是真的解决不了。”

“......”尉迟封恍然大悟，将其收起。

墨尘又拿出一枚印符，扔给尉迟封，说道：“你回去之后，将其中的力量注入嫣儿体内。”

这枚印符中，有着可以提高灵嫣儿实力的力量，灵嫣儿如今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尉迟封点了点头，也没过多的过问。

但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墨殿主...不回去了？”

“嗯。”墨尘轻轻点头，道：“剩下的一切，便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便离去。

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要死不活的灵天苍。

.........

一座茶楼之上，墨尘静静的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才从楼间缓缓走了上来。

墨尘眼眸微抬，瞳孔猛的一缩，身体骤然站起。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他所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

段元慕。

墨尘要见的，便是段元慕，但如今的段元慕...满脸的皱纹，头发苍白，胡子也白的可怕，他身上的气息...竟与一个普通人一般无二。

一个普通的耄耋老人。

“你......”

“几年不见，你越发帅气了啊！”看着墨尘的表情，他没有任何的意外，笑道：“短短几年，你竟然成为了这大陆的第一人，当真是厉害啊！”

“你得修为...谁废的？！”墨尘双手攥拳。

“没有谁，是我自己。”段元慕淡淡笑道。

“你自己？！”墨尘惊愕。

“走这么远的路，累死个人，等我先喝口酒解解渴。”说着，他绕过墨尘，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酒壶便是仰头痛饮。

“嘶啊...”段元慕皱起眉目，但随之舒展开来，说道：“当年喝这酒的时候，不曾有任何感觉，如今修为没了，才知道这酒竟然这么辣。”

“......”墨尘松开攥着的双手，缓缓转身，随后坐了回去。

“别丧着个脸。”段元慕笑道：“我自己做的决定，而且我如今的状态，挺好的。”

“为什么？”墨尘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段元慕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就是感觉...嗯怎么说呢？”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肉塞入嘴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才说道：“就是感觉我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了一身修为，又将家族的担子放下，什么事都不用想不用做，别提多自在了。”

“......”墨尘没有说话，没想到，段元慕竟然将家族的位置也卸下了。

“以前就老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尝试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如今看来，我当初的想法真没错。”段元慕拿起酒杯朝墨尘笑道：“你小子要是以后没事干了，可以来陪陪我这糟老头子。”

“呵......”墨尘冷笑一声道：“糟老头子？这个称呼可不适合你。”

“是吗？哈哈哈哈哈......”段元慕笑了起来，如今的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烦恼。

“你这般做...”墨尘抬眸，问道：“是为了让心里面好受一点吧？”

他知道段元慕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许吧。”段元慕轻轻一笑。

“你这又是何必呢？”墨尘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他其实早就不恨你了，所以你又何必如此来折磨自己呢？”

“......”段元慕手中酒杯一顿，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恨，但也没原谅，而且...”

“我这可不是在折磨自己，自从一年前废掉修为之后，我就越发喜欢普通人的生活了，一日三顿，自由自在，潇潇洒洒，无忧无虑，好不自在。”

“......”墨尘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道：“在来灵玄域的路上，我遇到了段渊。”

“......”段元慕手中的酒杯再次一顿，如今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的心起波动的，就只有梅离殇和段渊这两人了。

“我遇到他时，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且...他的左臂，也没了。”

“......”段元慕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但几息后，他将手中酒饮尽，将其满上，又饮尽，又满上，又饮尽，连续喝了好几杯，他才说出四个字：

“活着就好。”

他此时内心的痛苦，无人能感受。

墨尘：“......”

“他们二人，如今皆已长大，已不必我牵肠挂肚了。”

“你若真不牵肠挂肚就好了。”墨尘轻叹一声。

段元慕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实在实在太多太多，他如今以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以此来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不得不说，段元慕这辈子......是可悲的。

而且...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直至他死去。

他又何尝没想过一死白了？但那样，未免也太便宜自己了，所以他要以普通人的模样过完余生，最好能时不时的被病痛折磨。

“哎...”墨尘内心一叹。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而且你现在可是至高无上的墨殿主，又有什么事是能让你叹气的？”段元慕笑道，酒壶里的酒基本已经见底。

“我叹今天某人要醉在这了。”

“醉？”段元慕猛地拍了拍桌子，愤怒道：“老子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一点点酒，你说能让我醉，你小子现在厉害了，是不是就看不起我了？”

墨尘：“......”

这就醉了？

“老子没醉。”段元慕似乎看穿了墨尘心中所想，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今日能让我醉一回。”

“世人皆说，醉酒消愁，今日老子就要醉一回。”说着，他拿起一壶未开封的酒，将其打开，仰头痛饮。

“痛快！”

抹了抹嘴，看向墨尘，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挑衅的看着墨尘。

墨尘也没犹豫，接过酒壶，仰头便喝。

“你别背着我悄悄用灵力...不然即便你现在天下无敌了，老子照样骂你。”

墨尘：“你一会可千万别认输。”

如今的段元慕，确实变了很多很多......

“认输？你小子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老子就千杯不倒，认输是绝不可能的，倒是你，一会可千万别直接趴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