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与鲁阳边境。

“主将，情况不对。”姜嘉行见有异，走回营帐对周卫国说道。

周慕北此时已在营内。

“你也发现了？”周卫国神色冷冽，凌厉肃杀，“这北晋跟我们玩障眼法呢。”

前几日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去支援与寒州交界的地方，可是现在，与他们交战的人一批批仿佛不会累一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北晋人手远多于他们。

他们根本没有去支援，又或者说，根本没有大部队去支援，他们一直等着的就是从鲁阳借道的护国军。

“聪明反被聪明误，赵政以为向鲁阳借道能偷袭我们，殊不知，我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他们舍弃与万秦交界的那一块土地，换的是鲁阳的其他州，他要拿下整个鲁阳，并且给万秦的兵马重创。

那时候，他们的陛下将会是天下霸主。

鲁阳。

翟业卓将纸张还给林婳，问道：“阿姊来了这么些时日觉得鲁阳好吗？”

林婳斟酌了一下，“凡事有两面性，对有些人来说是好的，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没那么好。”

边界感重，每家人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旁人瓦上霜，少了很多邻里纷争，也少了一些热闹和温馨。

“我小时候时常偷溜出宫，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穿的衣服不少，可我还是觉得冷，但是到万秦贺寿那次，阿姊送我魔方的时候，我觉得这里，”翟业卓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很热乎。”

眼前的翟业卓不像是帝王，而像是家里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继续道：“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能忍受，可是父皇不在了，我也没守住鲁阳。”

他是没那么喜欢鲁阳，可鲁阳是家，他连自己的家都没守好，他不该坐在这个位置的。

“我常常打探阿姊的消息，看阿姊破奇案，看阿姊办学，看阿姊让万秦百姓填饱肚子，那时候我想，阿姊如果是我的亲阿姊那该多好，那样以后我也能有脸去见父皇。

“我也偷学过，可是刚开一个口，就被驳回了，舅舅告诉我，是因为万秦与鲁阳不同，适合万秦的不一定会适合鲁阳。”

翟业卓说到这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我连偷师都做不好。”

林婳该如何告诉他呢，不是因为她多聪明，她所做的很多来自于现代文明，她眼界超出他们几千年，这是时代造就的。

他才十五岁，身上担负了这个年龄不该担的责任，林婳抬起手轻轻拍拍他，这一刻仿佛二人真的是亲姊弟一般。

许久，翟业卓抬头，定定地望着林婳，“阿姊，我其实找到办法了。”

只是这个办法，他付出的代价很大，再等等，等到合适时机，他会那么做的。

北晋与鲁阳边境。

“主将，您找我？”姜嘉行刚从战场下来就接到侍卫传话说周卫国叫他过去。

周卫国定定地望着姜嘉行，而后拿出桌上早已写好的密报，“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事安排你去做。”

“主将您说。”

姜嘉行抱拳行礼，他原来佩服的武将他爹是一个，护国公周长礼是一个，这些日子和周卫国相处，他学到了很多，现在周卫国是第三个。

“你将此密报送往雄州，交到监国手里，他知道该怎么做。”

此次赵政御驾亲征，万秦由谢相监国，现在护国军这边这种情况，雄州需要早做准备。

姜嘉行没有接密报，而是跪下，“主将，请您另派他人。”

他不傻的，密报固然重要，可是能去送密报的人选很多，选择他，是为了护他，可是他不需要，他是武将，从他选择习武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若今日是你父亲在这里，他也会选择让慕北去送这封密报的。”

“我相信周副将也不会接受的。”姜嘉行道。

周卫国扶起姜嘉行，“好孩子，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们就一起守住这里。”

“是！”

夜晚，护国军的几个核心将领正在营帐内讨论下一步计划。

“天越来越冷了，北晋的粮草不丰，他们应该会选择尽快大规模的进攻，在他们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我们只要拦住一次，就会减少他们的士气。”

大家心里明白，接下来的这一仗很关键，赢了就能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可正因为关键，所以对方也会全力以赴，这一仗，很难。

北晋。

“敌人突袭——”待北晋的军队整装完毕，姜嘉行已经带着人马往回赶了。

北晋元戎匆匆赶到刚刚被偷袭的地方，“怎么回事？”

守夜的士兵回道：“刚刚有万秦的人突袭，烧毁了几个营帐，发现的及时，没多少人伤亡。”

“多少人？”

“动作太快，而且火势太大，今夜风大我们怕火势燃起，所以没看清……”

“废物！”

等元戎走后，牙将吩咐道，“下半夜多派些牙兵守着。”

“是！”

护国军此次行动叫游龙战，多次小规模的对北晋进行突袭，消耗他们的精力，从而增加自己获胜的可能性。

姜嘉行一队人马并没有返回营地，明日，他们有更重要的计划。

他手作枕，躺在地上，望着天，这次行动，在他和周慕北二人中选一人做领队，他和周慕北掷骰子决定。

姜嘉行笑笑，他在雄州那是小霸王，吃喝玩乐样样拿手，周家兄弟是别人家的孩子，那是榜样人物，他们哪懂这里面的门道。

所以这一局，姜嘉行赢，他带着赴死的决心赢的。

也不知道如果那人知道自己的死讯，会不会流泪。

脑中走马观花的回忆了一遍和那人的点滴相处，明明相处时间那么短暂，怎么就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她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林生看着自己的领队躺在那，一副神游的样子，走过去想轻踢他一脚。

战场养成的警觉，在林生刚靠近时姜嘉行就有所察觉了。

姜嘉行抓住林生抬起的脚，将他反扑在地上，到底实力悬殊，加上林生没有防备，被姜嘉行死死制住。

“姜领队，细作吗？”闻声而来的几个人问姜嘉行。

林生冲姜嘉行摇摇头，他俩离得近，姜嘉行认出了她。

“无事，与他切磋一下而已，你们下去吧。”

等到那些人走远一点，姜嘉行放开她，“你怎么会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