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今夜吕布家后墙可是热闹非凡。
他自己还没闹个明白,周围一队队巡夜的士卒便陆续赶了过来,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是吕布本人带队,这才没起什么误会。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吕布捡起几挂还没来得及点着的鞭炮,十分费解。
吩咐人去四周查看,吕布自己打着火把细细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除了满地的红色碎屑,他什么也没发现。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开口问道:“府中可有人在守着?”
他担心是调虎离山,有人要对他家人下手。
不过他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定的,他起来后,严氏也召集了侍女,带着他的侍妾和女子都待在一起,很安全。
苦思无果之下,吕布也懒得费那个心思了。
“尔等散去吧,继续去巡夜,警醒点,本将军不想看到这种事再发生了!”
表情严肃的吩咐众人散去,吕布也带着自己府上的护卫收队回家。
他是董卓的义子,虽说在董卓的亲信看来也就那样,但对这些巡逻的侍卫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纷纷应诺之后,朝着不同方向各自散去。
带上那些完整的鞭炮,留下人打扫剩下的碎屑,吕布重新返回了自己家中。
一路上,他心底思绪不断转动。
以他的脑子,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奇怪,也太过费解,让他不由得有些心里打鼓。
“莫不是董卓这厮真的气数将尽?”吕布心中暗道。
回想起下午李放说的话,吕布真的犹豫了。
古人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迷信的,尤其是吕布这样的莽夫,这一两日间发生了太多他理解不了的事,不免让他会胡思乱想。
“凉州、并州、凉州人、并州人......”
脑中不断思考着,直至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夫君,出什么事了?”严氏担心的迎了上来。
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她虽然不知许多天下大事,但自出生之后就一直是大汉都城的洛阳,被大火焚尽。
迁居长安的路上,也见识了百姓离乱,哪怕再不敏感的人也清楚,如今的朝局可不同以往。
而最不巧的是,她的丈夫正处在这个纷争的漩涡之中。
吕布一人便代表她这一家子,严氏如何不苦恼?
吕布被妻子呼唤,回过神来,挤出一丝微笑:“无事,不过是些宵小之徒,不足为虑,有我在呢。”
安抚完妻子,吕布又看向一旁摇摇欲坠的女儿。
六、七岁的女童如何熬得住夜,这会儿已经紧闭双眼,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睡的正香。
“女儿都睡的沉了,赶快抱回去吧。”吕布心疼的,让下人赶忙抱着女儿回房。
挥手斥退了其余侍妾,吕布亲自拉着自己的原配夫人回房安歇。
一路上好言抚慰,这才让严氏稍稍安心了下来。
回到房内,吕布刚准备睡下,门外就传来声音:“将军,太师府派人来了,说要见将军一面。”
“见我?这么晚了,义父还未安歇?”吕布疑惑的说道。
给了严氏一个眼神,他重新披上衣服,踏出门外。
“人在哪?”
“正在堂前等候。”
吕布大步流星的赶了过去,刚见到人影,就毫不客气的开口喝问:“义父有什么吩咐?”
走到近前,吕布也认出来了,确实是董卓身边的人。
“吕将军,我等奉太师之命,来您府上取刚刚燃爆之物的碎屑。”
“义父要那些东西作甚?”吕布眉头一皱,吩咐人去拿来。
来人恭谨的回道:“将军说笑了,太师之命,我等哪里知道为何?”
“嗯。”吕布微微颔首。
没过一会儿,东西便送了过来,还有那几挂鞭炮。
在吕布心中,自己和昨日受到袭扰的董卓同为受害人,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干脆全交给董卓就是了。
吕布沉声说道:“回禀义父,所有东西都在此了。”
“多谢将军。”
来人拱手致谢,带人将东西收下,恭敬的离开了。
吕布摇摇头,转身回去陪老婆睡觉了。
只是片刻,这些东西就出现在了董卓的府上。
白天养足了精神的李儒正等着这些东西,他刚刚推论了昨夜那是吕布的谋划,今天吕布就被袭击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所以,是他说动了董卓派人前去向吕布索要。
“哈啊~~~”
董卓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文优啊,这东西也拿回来了,你看出什么来了?”
翻看着那些碎屑,还有几挂完好的鞭炮,李儒拱手说道:“太师,这些红色的东西,确与太师府昨夜引发骚乱之物一模一样。”
“那也就是说,昨夜之事真是奉先所为?他弄这小小一场,是在为自己脱罪?”董卓询问道。
“又或者有逆党潜藏于吕将军府上......”
李儒想试着替吕布开脱,二人若是闹翻了,对他们这个势力很不利。
董卓挥手直接制止了他:“什么逆党?是逆党不是该来取老夫的头颅吗?”
说着,他还有些愤慨:“这个吕布,如此粗劣的手段,妄图脱罪,真以为老夫老糊涂了?”
李儒进言道:“太师,即便真是吕将军所为,如此混乱,您却并未受到丝毫惊吓,足以见得吕将军对太师还是忠心的。不过是有些小心思,太师切勿大动干戈。”
“这话倒是在理。”董卓略作思考,“那明日我亲至奉先府上,好生安抚两句,说不准还真有你口中所言的逆党呢?”
“你那是去抓逆党的吗?”李儒腹诽道,“分明是直奔着美人去的。”
李儒只是看了眼董卓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分明是想见识见识,让吕布不惜甘冒奇险也要弄到手的女人。
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弄到自己手中,然后再找个别的女人打发了吕布,岂不美哉。
“太师!”李儒还想再劝。
谁知董卓却已经站起身来:“夜深了,你也速去安歇吧吧。”
说着,在侍女的簇拥下,董卓转身回去了,看都没看身后的李儒一眼。
站在原地的李儒,隐隐耳边还能听到风中传来的调笑之声。
“怎会如此啊。”李儒叹息一声。
有些艰难的迈开步子,转身离去。
“先生,这些东西?”
旁边有人端着刚从吕布那里拿来的鞭炮等物,表情有些为难,没人说怎么处理啊。
李儒随便摆了摆手:“去寻管家,让他先和之前那些东西放在一起。”
迈步走入深沉的夜色里,一时间,自诩智谋之士的李儒竟有些迷茫。
真的有些看不清前路了。
作为毒死少帝刘辩的人,他已经不可能被这世上除了董卓之外的任何一位诸侯接纳。
可董卓现在这样,他很担心自己的死期可能很快便要到了。
回到房内睡下,李儒失眠了。
天边的月亮缓缓移到西方,东方的天尽头,一缕晨曦渐渐亮起,直至天光大亮,万物复苏。
随着日头的高升,董卓也做好了准备,召集了大队人马,准备主动去吕布府上。
一行人正待起行,身后李儒快步跑来:“太师,太师,为何不叫在下一同前去?”
“文优你这几日太过操劳了,我本欲让你多休养些时候,此行你就别去了。”
见李儒表情不放心,董卓干脆的说道:“文优放心就是了,我与奉先有父子之谊,我不会待他如何的。”
说完,董卓一声令下,车驾起行,浩浩荡荡的朝着吕布家开去。
看着董卓那青色的车盖,李儒心中越发的不安。
把持天子没什么,车驾逾制也没什么,可要是还不团结手下大将,被他人窥见机会,那就很致命了。
“希望此行真像太师说的那样吧。”
无奈的李儒只能目送董卓离去。
车驾一路开到吕布府外,吕布亲自带着全家一起出来迎接董卓。
“昨夜不过小小动静,竟累的义父亲自前来,布心实不安。”
董卓呵呵一笑,拖着沉重的身躯下得车来:“奉先何必如此,若不是因为昨夜动静,我还不会来此呢。”
说着,董卓快速的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女眷,并没有特别惊艳的。
笑呵呵的董卓迈步上前,完全不当自己的外人。
吕布赶忙跟上,同时给夫人严氏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自己的侍妾赶紧别再露面了。
他可知道董卓的本性。
二人来到堂中坐下,董卓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开始跟吕布唠起了家常。
吕布不知董卓意思,只能小心配合着。
聊了好一会儿,董卓终于切入了正题。
他笑着看向吕布:“奉先啊,自朝廷迁都长安之后,你好像就没再纳过妾室吧?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你我父子,这等事,我这个当义父的需为你做主。”
听董卓这么说,吕布心中一动,还真想开口。
他觊觎任红昌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天强逼无果后,他就再没见过人了。
听说是在避着自己,吕布想起那天的惊鸿一面,至今心中仍不敢遗忘。
董卓这一提,他真有了冲动,想让董卓将人赏赐给他。
可犹豫了下,吕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有义父照拂,我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余愿已足,还有何求?”
身为董卓的侍卫,他可见过董卓太多的事了,对于他的本性也是一清二楚。
自己这边开口,那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或许,也不是没机会。”吕布这时脑中又想起了李放昨天的话。
大义灭贼,兴汉报国。
董卓见吕布不说出来,他干脆自己直接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倒要问问奉先,前夜动乱,我府上走丢了一个名叫任红昌的婢女,不知奉先可知其中情由?”
“什么?”吕布猛地一下子惊到了。
抬眼看向董卓,二人四目相对,董卓十分认真的盯着他,堂内周围都是董卓的手下士兵。
吕布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义父府上的婢女,布,布如何知晓?”
面对吕布的辩解,董卓更进一步,直接说透:“可前夜动乱过后,有人招认,奉先曾苦寻此女,意图不明。当夜她更是逃出我府上,不知去向。奉先说说,是谁有这个本事,在我府上抢人?”
“她逃走了?”吕布心中先是一惊,然后又有些欣喜。
若是任红昌不在董卓手下,那他只要先找到了人,那人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可眼下,还是要打发了董卓。
吕布立刻跪下向董卓解释:“义父明鉴,儿是对此女有些心思,未曾禀明义父,是儿之过,但从义父府上抢人,儿万死不敢有此念。”
见吕布下跪,董卓也记起了李儒的话。
他走了下来,和善的扶起吕布:“奉先这是作甚?你我父子之情,又有君臣之义,岂可因一女子而坏了?”
“义父......”
“我刚刚非是质问奉先,只是出奔之女,总归是名头不好听,我儿不妨将其送还,我择日将其风风光光送入府内,岂不美哉?”
看着董卓认真的表情,吕布动摇了:“难道他是认真的?”
在吕布想来,董卓年纪都这么大了,天下美人又任他予取予求,只是一个女子的话,他这么大方倒也有可能。
毕竟自己手下还掌握着并州势力,董卓拉拢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吕布虽然相信了,但显然他交不出任红昌来。
“义父厚意,布铭感五内,待寻到此女,定然请义父做主!”
听到吕布这么说,董卓脸色阴了一下:“奉先此言何意?人此时不在你手上?”
“义父明鉴。”吕布继续辩解道,“那贼人昨夜在我府上也引动骚乱,如何是我去义父府上偷的人?”
董卓一时语塞,松开扶着吕布的手,转身回到上首。
沉默片刻后,董卓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既如此,看来我误会吾儿了。”
“义父哪里的话,都是那贼人之过,这才致于此地。”吕布放下心来。
董卓自然没有死心,见吕布如此嘴硬,他反倒更想见见,到底什么女人能让吕布这么坚定。
“奉先这府邸颇有意趣,我倒也没游览过,奉先可否陪着老夫走上一圈?”
他既然开口了,吕布自然不会拒绝。
呼啦啦一群人又起身在府内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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