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昌而言,现在的男装女装差别不大,反正他都要留长发穿裙子,变起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在裹得严严实实的前提下,真正能表现出性别差异的其实是语言与动作。如果有人婀娜多姿步步生莲,就是穿成个球也不耽误她被当成女人。
但这玩意对赵昌的节操要求太高,过于突破极限,他做不到,只能做个温柔挂美女。
“你说……”赵昌有一点想不通,“我来这里也有十天了,为什么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他不认为昭潜受到的教育里“含蓄”“矜持”“体贴”会占上风,排在第一的习惯应该是掠夺才对。
李智表情更木了,起手一句性别提示语,道:“公子。事实上,您不应该是他喜欢的类型。”
“怎么说?”赵昌突然又道,“诶?你怎么连他喜欢的类型都知道?”
李智回答说:“对于重要的人物,我会尽力对他们做出更多了解。他所偏爱的是瘦削的男子与柔弱的女子,而且喜好白肤。”
如同楚王好细腰一样,昭潜不是广泛集邮式,而是有自己明显的偏好。
赵昌先夸一句李智的情报网:“厉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智现在像生长在地面上的孤竹,看上去孤苦伶仃弱不禁风,实际上土壤之下的根系在不断蔓延生长扩散,只等一场春雨,无数笋尖便能破土而出。
以李智所言,昭潜的口味确实不符合赵昌的特点。从体型上看,赵昌不够瘦弱。
要说白,比起辛苦生活的人们,他当然更白,但绝对比不过在室内精心培育的花朵。
顶多能夸一句白里透红,白得健康。
“你能够确定他对我有其他想法吗?”赵昌再问。
李智严肃点头,说:“之前我没有直接反应过来,正是因为他以往的喜好与您不同,因此我忽视了他打探的另一种方向。”
赵昌沉吟,说:“不如试探一下吧。”
李智断然拒绝:“您是公子。公子!”
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回秦国了,有些人会砍了我的。
“所以你得听我的。”赵昌说。
李智:……
他佯装未闻,道:“明日您就启程,这可以吗?”
“可以。”
答应得太过爽快,李智反而有点心慌。
过了一阵,这种心慌离奇应验。
东说,昭潜上门拜访。
按理来说,这种行为不合礼仪。包括赵昌的种种做法,也都不合规。但想遵守时是规矩,不想遵守时就什么都不是。
关系亲近时,俗规也能视若无物。如果全用规矩衡量,以赵昌对秦王的冒犯,足够他死上几个来回了。
“他来做什么?”
李智不由看向在一旁挂上迷之笑容的赵昌,突然感觉人生一片昏暗。
我被负刍关起来的时候都没这么绝望过啊!
赵昌还有空说句风凉话:“还能来做什么?来看我呗。”
他语速极快地把刚才补好的人物设定告诉李智:“你记好了,我叫萋,相当痴情,为了向你要一个退婚的答案,千里迢迢从……”
李智被迫听完新的人设,出去接人以示欢迎。
赵昌和鱼继续留在会客室。
空气中飘荡着轻声感叹:“美人计啊。”
鱼看着笑意中满满都是算计的公子,选择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被公子盯上的人怪可怜的。
不对,被公子利用,是那人的荣幸!
赵昌则想着:以后如果评个战国四大美女,说不定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啊。不,不是我,是萋嬴。
出门在外,谁还没有几个马甲。
名字是他现捏的,刚才他看见漆木案,随手取漆字。赵昌又觉得这字不咋地,就在类似音节里选了“蒹葭萋萋”的萋。
而在赵昌继续飞速编写剧本的时候,外面的李智收获了昭潜的最大礼遇。
“智兄!”昭潜热情似火。
李智听得险些踉跄。
之前你可从没这么叫过我,而且你比我大好几岁吧?
没办法,昭潜也不想的。
但他在听说某人竟然性别为女的时候,惊喜之余,有点坐不住了。
昭潜对人一见钟情,或者说,是一箭钟情。
当初那一箭,划破空间,射中的根本不是那谁谁的肩,而是他的心。
这么多天,他暗中关注,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智兄,智兄……”
在寒暄过后,昭潜期期艾艾地询问赵昌与李智的关系。
为啥她要来找你啊?难道她是你的姊妹,或者是你的侍妾吗?
李智作为队友是靠谱的,不管心里有多少槽想吐,脸上还是带着愧疚,把戏演出来,道:“从前秦王与父亲为我订过一门亲事,只是我后来……因此断了关系。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找到我这里。”
昭潜听了,恍然。
对喔,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原来是这样。
解答了心中的疑惑之后,想到她的一路艰难,昭潜眼中带上心疼。
这得有多大的毅力,多大的勇气啊。
李智的手挣扎两下,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抬起捂住眼睛,而是垂在两侧,藏于袖中紧紧地握拳。
此刻他的内心感受到了深刻的挣扎。
比他囚禁负刍、缩减用药、逼迫太子时的异样感受要多得多得多。
难道这就是你的用意吗?
李智可算明白了,原来这世上还有比逼杀君主更丢人的事情。
我之前的纠结算什么!
这事要是被谁泄露出去真相,我就杀他全家。
李智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微笑和热情的昭潜交谈。
“鱼啊,咱们来讨论一下,我该选什么样的死法,啊不,是萋该选什么样的死法。”赵昌也热情满满,并开始写结局。
鱼皱眉,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现在你就别谨记着哑巴的设定了。”
鱼道:“公子,这会很危险。”
“谁说我要赴死了?”赵昌梳理着各种分支的可能性,“只要做好暗示,再由李智发挥力量阻拦一段时间,萋就是查无此人。”
鱼纠结地说:“您,不会真的要与他……”
不要吧,这我要怎么跟王上交待啊。
赵昌冷冷道:“做什么梦呢。如果他给的是真情,那我就送他一场功德造化。这是完美的交易。如果他不过是假意,那……”
就把他利用到死。
你不会真以为,我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吧?
我很生气。只是比起生气,借助这个条件貌似能得到更多。
谁让这里不是秦国呢?
“唉,终究是因为我太优秀。”赵昌无奈叹气,自恋道。
鱼的沉默,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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