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送离秦王,在咸阳过上快乐的咸鱼生活。
“要准备扩建啊,再过不久,可能又需要招生了。”
他散步散去大殿附近,走到一半,想起来那里现在没有他要找的人。
“嘁。”赵昌怏怏地转身离去。
不远处,他看到施工队在加班干活。
“那是什么?”赵昌瞥到施工队旁的缩小版宫殿,晓悟,“这是在加小伙伴啊。”
小韩宫终于等到它的邻居,小赵宫,以后他们就可以相互依靠,而不再是孤零零的。
赵昌回想起最初要兴建韩宫时与秦王的交谈,无声地笑,心情又变得明媚。
他当即加快速度回屋,给老爹写了封信发送出去。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赵昌总算习惯了这里缺少了某个人的事实,开始有条不紊地摆烂。
已经定下的事情都有可靠的人负责,不需要他过于操心,拍案掏钱的大boss又不在,赵昌终于暂时停下,感受他期盼已久的美好人生。
每天看书锻炼,吃饭睡觉,别的现在不用他来费心。
今天,赵昌的午餐时刻结束,他正准备缓一缓就去睡个午觉。
睡意逐渐涌来,赵昌觉得是时候休息了,鱼却短暂外出一下,给他带来一则速报:“公子,长公子又遇刺了。”
赵昌一个激灵,再大的困倦都消失不见:“他怎么样?这怎么回事?”
“长公子似乎没有受伤,但是与他同处的,曾经的韩王受了伤。”
赵昌:啊,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也救了我兄长?”赵昌得知人没事,心中的吐槽欲噌噌上涨。
不是吧,大哥你是有点奇葩命格在身上的……对不起,我好想笑。
“好像不是。刺客的目标据说是那位曾经的韩王。只是长公子那时就在他的身边,因此被波及到。”鱼说。
赵昌放下心。那没事了。
我就说嘛。全国最拉仇恨的那个大boss都出去了,按理来说应该向着boss怼啊,又打扶苏图啥。
韩安之前经历过一次刺杀,但与这次不同。
这一次的事件,从起因上来看,甚至颇具奇异的因果关系。
由于韩安本人的站位倒戈向秦国,影响到了赵国部分人的心态,他们担忧赵王也这么干,这间接导致赵王死去。
而赵王的离世又反过来促进了故韩隐藏极深的遗老遗少下定决心,想对韩安来真的。
“他们想让我死……他们想让我死啊!”韩安痛恨至极。
比起上一次的小打小闹,这回的刺客武艺精湛装备一流。
如果不是扶苏刚亲身体会过相似事件,整个人还处在半应激状态中,察觉到宴上那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提前做了防备,等刺客暴起而出时,韩安可能就真的要凉凉了。
尽管如此,他大腿上也被实实在在扎了一刀。可惜刺客太自信,刀上没抹毒,只让人受伤,但没能一刀带走。
这伤痛在韩安身,更痛在韩安心。
他从前并非独裁的君主,只要不逼他上进,他的耳根子其实很软。
他不适合做一个决策者,也认识不到自身的责任。
连南阳郡都能被说服送出去。在国土本就不大的情况下,敢直接送走一半地盘,某种程度上,韩安也是非常人能及。
作为一位韩国的传统君主,他一直有得过且过的心态。
对于秦国,他不想服从,但可以凑合着过;对暗地反抗的韩人,他不想费心费力,所以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我能好好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谓。
自身的生命,就是他现在的底线。
可是居然真的有人想杀他,这不能忍,忍不下去了。
韩安心中的怒火越发上涨。
你们没本事救出我,也没本事干掉秦王。
你们做不到复国,也做不到灭掉秦国。
所以就来欺负我是吧!
就看我好欺负呗!
韩安不觉得自己有啥错,他只觉得那些人着实可恨。
“……您还好吗?”扶苏又来看望伤员,看着他的面色提醒,“养伤时最好不要心绪浮动。”
韩安挤出一个微笑:“……我特别好,多谢您的关心。”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扶苏点点头,出去让医师另配一剂助眠的药方。他上回遇刺,虽然身体没受伤,却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直到现在,他还没能完全从阴影中脱离,然后在新郑遇到韩安,又遭遇新的事件。两件事对冲一波,算是让扶苏开始以奇怪的方式走出过去。
等新药送进去,仆人却被韩安打发出来找扶苏,他想与人见面。
扶苏进去,韩安道:“长公子,我想要笔墨简牍。对于这次想杀害我的人,我有所猜测。”
韩安彻底决定,他要给秦国递刀子。一旦下定决心,他极其敢想敢做。
谁知道这次的伤能不能养好,万一恢复过程出点差错,我可能这辈子就没了。
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把你们都带下去。
不管他列出的名单是否准确,只要他把人列在名单上,这份名单就成了索命的名帖。
“……好。”扶苏犹豫了下,本想说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最后还是给出肯定回复。
从前,韩国朝堂上常年有各国派系,这是为了能随时随地搭上新大哥的路子。
韩安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每个臣子及其背后的派系,但他清楚他们大体上的倾向。
凡是之前有过危险言论的,全写上,反正你们没有一个能经得住查。都给老子死!
他越写越畅快,只觉得人生前几十年积攒的憋屈都写出来了。
“请把它送回咸阳。如果我不幸……”韩安像是在托付自己的后事,露出笑,“……请让这些‘忠臣良将’来陪我最后一程。”
扶苏点头。
而后赵昌看着两个大木箱被好几个人一前一后抬进来。
“这啥……?”他迷惑了。
为什么要送到我房间?
鱼道:“这是长公子送您的典籍孤本。”
以前扶苏送的东西赵昌都是让直接拿进来的。
“我谢谢他。看来是真没出事,还有心情搜集这个。”赵昌打开箱子,拿出一卷扫了一眼。
人名?还有,家中三代?还记门客?
怎么涂涂改改的……
而且怎么第一卷就写着一个理直气壮的“不曾记住”。
他飞快把手里的简牍看了一遍,对鱼说:“取些纸过来。”
赵昌拿来纸就开始誊抄,将这份名单重新梳理,装订成册,又写了一封信附在最后,交给鱼,道:“请人将这些尽快送给父王。”
这要怎么处理,我可决定不了。
等人离开,赵昌看着那两箱简牍,莫名出神。
居然没有韩非啊……
韩安已经被逼急了,但他所写的名单中没有出现韩非的名字。
可这本应该是韩王认知中,是他能够确认的大号反秦人士。
或许是被动遗忘,或许是刻意忽视。
又或许是韩安潜意识中相信:
无论如何,就算韩非想反秦,这个人也不可能会主动伤害自己。
韩安下笔时的想法与纠结,赵昌不得而知,也无法切实分辨。
他只是从这个缺失的姓名里感受到了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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