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将军谬赞。”宗延黎躬身拜道。
“明威将军说你此番伤势不轻,怎不多休养些时日?”秦无究招手让宗延黎入座,端看着宗延黎笑着询问道。
“听闻庆国又有攻城之势,虎狼在外末将寝食难安……”宗延黎低垂着眼眸,脸上似有愤恨之色,恨不能将那虎狼早日驱逐出境方才安心。
秦无究看着宗延黎这般神态,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你有此心本将军甚是欣慰,但是身体要紧,伤势未愈不宜出战。”
秦无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扬了扬眉道:“说来你倒是与我那外甥年岁相近,想来能聊到一块儿。”
说话间秦无究似想介绍一二,却忽闻外间战鼓声突起,帐外一报信兵卒急匆匆入内,跪下拜道:“启禀大将军!庆国又遣人关外叫阵了!”
宗延宏图脸色一沉,转首看向秦无究说道:“大将军,末将此前避而不战是为等援,如今援军已至,末将斗胆请战!”
“这庆国当真以为我等好欺负!”秦无究亦是怒而起身,当下点齐兵马便要迎战。
“宗延黎,你有伤在身不宜出战,且在城墙上看着。”秦无究似是看出了宗延黎亦想跟随的姿态,转首看向他说道。
“是。”宗延黎自然没有强求,正好也想借此看看秦家军的战力几何。
前世宗延黎并未前来守城,她留在了平南营应对晋国,是后来圆石关破了宗延黎方才得了将令,领兵前去支援。
战鼓敲响,宗延黎跟着秦无究登上了城墙,端看下方庆国已是叫阵多时,秦无究身边将领听了一耳朵各个皆是摩拳擦掌的想下去应战,秦无究却是沉得住气。
他并未急于应战,而是询问宗延宏图道:“这叫阵之人是谁?”
“观其手持双刀,当是袁横帐下那对双胞胎兄弟。“宗延宏图侧首说道,袁横帐下猛将不少,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持双刀弟弟持双剑,二人合力所向披靡难以突破。
“这上阵之人是哥哥柴达,此人单独上阵不值一提。”宗延宏图扬了扬眉说道:“需得注意一下其双刀用法。”
“如此……”秦无究正思索着点何人出战,就听身后宁池挤了过来,躬身拜道:“舅舅!让我去!”
秦无究眉头微皱,看着这请战的宁池似在犹豫。
宁池连忙说道:“我定为舅舅拿个首功回来!”
秦无究闻言笑了笑,而后说道:“你既想去那就去,若是不敌便回来,切勿贪功冒进。”
宁池面色一喜,当即高声应下转身命人取来重剑,披挂上阵!
宗延黎站在宗延宏图身侧,得见宁池纵马从城门走出,垂眸瞧着那略显傲气的少年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未曾想道少年时期的宁池是这般模样,他那手中重剑却是不俗。
“阿黎,他那重剑力量不轻呢。”宗延宏图自也看到了,转头看向宗延黎道:“与你的长刀可能一较高下?”
“不及我的刀重,却也是一顶一的重武。”宗延黎笑了笑说道。
“哈哈……”宗延宏图笑了笑,转回头去细看城外斗将。
这宁池看着稚气未脱,却是有些本事。
宁池手中重剑舞的密不透风,倒是将那柴达逼的一退再退,最后败下阵去逃走了。
宗延宏图看着这一幕笑了笑,那柴达兄弟强就强在兄弟二人联手作战,一旦二人分开这战力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宗延宏图见秦无究让宁池上阵,他并不劝阻的原因。
“小将军真是勇武。”宗延宏图见着宁池回来,转头对着秦无究赞叹道:“恭喜大将军,又得一员虎将!”
“他算哪门子虎将,哈哈哈!”秦无究摇头失笑,心知那柴达分明未尽全力,此番若是宁池败了,他都要直接把宁池丢回家去,免得带出来丢人现眼了。
宁池自幼跟着秦大将军习武,既是他的外祖父也是他的武教师父。
若教出个徒弟连这都打不过,不是丢人是什么?
秦无究拍了拍宁池道:“且站在一旁看着,接下来的斗将才是真正的斗将。”
宁池大概是不懂的,却是听话的站在一侧,见庆国再派人出来叫阵,下去应战的亦是秦无究身旁将领,一人持刀一人持枪纵马相撞,比起刚刚的斗将场面,这一次二人实力旗鼓相当。
“要输了。”宗延黎拧着眉,似有些叹息般说道。
“庞将军步步逼近分明占了上风,怎会要输?”宗延黎本是随口赞叹,不想却叫旁边宁池听去,少年当即扭头看向宗延黎,像是在责怪他乱说话。
“……”宗延黎一愣,扭头看向宁池,二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四目相对。
宗延黎心下不免赞叹,原来年轻时候的宁池是这般模样。
宁池盯着宗延黎亦是赞叹,这小将倒是好相貌。
旁侧似有惊呼声传来,二人齐刷刷扭头看向战局,然后就看到了刚刚还好似占了上风的我方将领被对面挑飞了手中长刀,败下阵来。
秦无究摇了摇头道:“庞永明此番大意了,上当了。”
刚刚那敌方将领哪里是落了下风,分明是故意拉扯诱其上钩,卖了个破绽最后一击得手取胜。
宁池惊讶的瞪大眼,这才知道自己错怪宗延黎了,他有些惊奇看向宗延黎,端看此人与自己一般大,怎地一副沉稳老将的风范,眼光还能如此独到,一眼辨出战局胜负。
“在下宁池,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宁池倒也大方,走近前一步主动与宗延黎搭话。
“宗延黎。”她微微侧身对着宁池俯身拜道。
“原来你就是宗延黎!?”宁池这下倒是真的震惊了,随着舅舅来圆石关,还未抵达便已经从四处听到了关于宗延黎的各种战绩,就连皇上在朝中都夸赞了两句。
宁池此番赖着舅舅将他带来圆石关,在军中这些时日已经不知听了多少宗延黎的故事,愈发是对此人好奇。
心中不知设想了多少次,定要与之斗上一场。
可惜宗延黎负伤养病他始终不曾得见,谁能想到他惦念想了这么久的人,竟是以这样普通的方式,碰面了。
宁池呆愣在了原地,随即略微退后了半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盯着宗延黎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来眼前这除了样貌俊秀的宗延黎,到底哪点像是旁人口中那阎罗将军啊!
宁池略显困惑:“咱们军中还有第二个宗延黎?”
宗延黎一笑,眉梢带着几分笑:“若你要找的是平南营中军主将宗延黎,那大概就是我了。”
下方斗将再度开始,可是这一次的宁池却是无心细看,频频回头看向宗延黎,似是有满肚子的疑惑要问,偏偏这第三场斗将正激烈,若是打输了,势必要迎敌,自然不敢分心。
好在秦无究身边都不是俗人,这第三场斗将险胜而归。
袁横端坐军阵之中,遥遥望向圆石关方向,似是有几分忧心皱眉说道:“收兵吧,斗将败下以至士气低迷,若再行攻城于我军不利。”
那守城之军可是秦家军,若秦家军没来,还是宗延宏图领兵守城,即便是斗将败了袁横都会发动攻城。
所谓斗将,一则是提升全军士气,二则也是为扬名而行!
凡领军之将,哪个不想得虎将猛将傍身?
如今两方兵马相差拉近了,袁横不敢再贸然强攻,因而下令收兵暂退。
“此番领兵来援的是秦无究,今日那斗阵第一场上的小将是谁?”袁横转首询问身侧之人道:“我端看那小将,出的剑招亦有几分秦家风范。”
“许是秦家小辈。”徐英豪也认不出,只如是说道。
“嗯……”袁横略微点头似有几分深思。
秦家多用重剑,袁横会注意到宁池也不奇怪,不说他斗将如何,光看那重剑就不同寻常,故而袁横才会想到这恐怕是秦家后辈。
圆石关内秦无究领着诸位将领回到了主帐之中,对着两位出战的将领褒奖一二,留了宁池下来问话道:“今日观了战局,你有何见解?”
宁池有些脸热,低下头来道:“还请舅舅指点。”
秦无究端坐主位,看着宁池说道:“你虽在父亲手下习武,于京中年轻一辈当是无敌手,却也要知道行军打仗从来不是武艺高强就够了,今日斗将你虽是赢了,但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赢吗?”
宁池迷茫了,赢就是赢了,还有为什么赢?
秦无究转头看向宗延黎:“宗延黎你说。”
宗延黎:“……”
她真是不想搭话,微微抬眼看向自家二伯,秦家训斥小辈为何将他们留下,这不是让这小公子丢脸吗?
宗延宏图垂着眼不吭声,宗延黎有些无奈,闭了闭眼说道:“秦大将军刚刚来援不久,庆国必定已是得了消息,故而此番才会城下叫阵,看似为的是攻城而来,实则是想探探我军虚实。”
“那第一位上阵斗将之人分明只是个探子。”宗延黎抬眼看向秦无究说道:“庆国此行便是要确定我军来援何人,摸清底细方才好行攻城之势。”
“依末将之见,今日无论斗将输赢,庆国都不会攻城,至多佯攻一二便会退去。”
秦无究满意点头,转而看向宁池道:“阿池,你现在知道外祖父为何让你随军而来了?”
宁池脸色涨红,低垂着脑袋高声说道:“多谢舅舅教诲,我明白了!”
秦无究深知宁池日后也不会如他们这般久居战场,他终归不是秦家子弟,而是侯府小公子,秦无究有些可惜宁池悟性极高,秦家小辈之中用重剑的都不如他。
可惜啊……
秦无究笑了笑看着宁池和宗延黎道:“早前便想让你二人结交一番,如今看来也算是认识。”
“日后还望小将军多多帮扶我家这不争气的外甥。”秦无究对着宗延黎说道。
宗延黎连道不敢,最后客套了两句就相继退出了营外。
宁池耷拉着脑袋像是情绪有些低迷,宗延黎目不斜视转身就要走。
宁池瞪眼当即叫住了宗延黎道:“喂!你竟也不安慰我两句?”
宗延黎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我们很熟吗?
宁池不服气,瞪着宗延黎好一会儿道:“宗延黎,你从军多久了?”
“三年多。”宗延黎扬了扬眉梢。
“才三年多!?”宁池震惊,后来转念一想,宗延黎年岁不大也不可能从军很久了。
他端看着宗延黎有些不懂:“你是如何得知庆国意向的?”
宗延黎很难跟宁池解释,然看着少年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她不得不跟宁池分析了一下当下局势,从国情从人力从兵卒数量,以及多次庆国动向,就连袁横此人的脾性都要考虑进去。
“如此推测得出。”宗延黎说了一大堆,却见宁池的眼神愈发迷茫,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说道:“最简单的一点。”
“柴达与柴林二人乃是双生子,二人素来形影不离,合则所向无敌。”
“若行斗将,兄弟二人竟不一起上阵,却只叫一人而来,你觉得袁横会如此愚蠢?”宗延黎拧眉说道。
宁池眼眸霎时亮起,这下算是听懂了。
他恍然大悟似的看向宗延黎道:“难怪我与之斗将之时,总觉得他束手束脚根本毫无战意,原是如此!”
宁池略显钦佩望着宗延黎说道:“不想这行军打仗有这样多的门路,宗延黎你再与我说说……”
宗延黎也没想到,少年时期的宁池竟会如此话多!
前几日还叫嚣着要与宗延黎比一场的少年,这会儿赖在她的帐中不肯走,非要与之结拜为兄弟,如今一口一个阿黎的叫着,裴良过来的时候都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年月不成?
“裴良!”宗延黎见着裴良简直如同见到了救星,当下拉着裴良对宁池道:“这位可是我帐下军师,你如此好学,不若问他,我先走了!”
宗延黎脚步一错,当即溜去了蒙奇几人帐中,丝毫未见裴良那凝固出现裂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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