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唐东明深吸一口气，或许眼下并不需要想那么长远的事，一个答复就已经足够。

夕阳缓缓落下帷幕，两人抵达霞山县。

唐东明将李婷玉给送回了家，自己则是打了一辆人力车，匆匆朝着盛唐玻璃厂赶去。

方才半路上，邵卫国打来电话，说御物阁里来了两个外地商人。

他们在看到琉璃凤瓶的成品后十分感兴趣，直接甩了两万元的支票，要店里定制两只翡翠瓶。

资金到位，翡翠玉石并不难搞，关键是需要一个点满了雕刻技能的手艺人。

先前产出的那批琉璃凤瓶，质量上乘，玻璃成型可以由机器代劳，但上面的花纹雕饰想要做到这般精细，就必须上人工。

此番去玻璃厂，他就是想要让刘大海从厂里选出一个手艺最好的工人来承接这笔订单。

到了地方，唐东明草草在路边买了一个烧饼填饱肚子，随后径直朝厂长办公室而去。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混了个脸熟，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

“唐小兄弟，你怎么来了？上次的那批货可还算满意！”

“当然满意，刘厂长出品，必属精品啊！”

“可担当不得，只是我这个当厂长的，必须对每一件产品负责才行！”

双方寒暄了几句，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秘书则走进来斟茶。

方才从厂里经过，唐东明明显发现，车间里的情况比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少下岗的工人，都在盛唐玻璃厂中获得了再就业，刘大海似乎也接到了几个新的订单。

“刘大哥，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大单子！”

听到大单子三个字，刘大海的眼神中立刻爆发出兴奋的光芒来。

“有两个御物阁的客人，想要定制翡翠版本的琉璃凤瓶，就是我给你的图纸，订金两万块，咱们之间可以六四开！”

“翡翠？唐小兄弟可有搞到好料子的渠道？”

“这个还请刘大哥放心，只是你这手下，有没有雕刻能手，你得给我交个底！”

“先前留在厂里的，自然都是一把好手，唐小兄弟，上次那批瓶子你可都看过了，上面的花纹可都是一下一下亲手雕刻出来的！”

见他满脸信心的样子，唐东明点点头。

只要能做到琉璃凤瓶那般的精度，那么这钱还是很好赚的，伺候好了这两位外地商人，说不定还能将御物阁的名声给打到别处。

“口说无凭，改日我让人准备好一块汉白玉，雕好后送到店里如何？”

“我自然是相信刘大哥的，不过行家也有失手的时候，这订单不小，还是再三确认后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

“那可就这样说定了，来！咱们喝上一杯！”

刘大海从自己的办公桌下面掏出一瓶白酒来，打开塞子，用茶杯斟满，推到唐东明面前，脸上嘴角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行！刘大哥，我们干杯！”

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下肚，那股灼烧的感觉一直顺着食管蔓延到了胃部。

辛辣感让唐东明吐出了舌头，他很少喝度数这么高的酒。

“哈哈哈哈……”

刘大海见他不会喝酒还陪着自己喝，顿时爽朗地笑出声来。

“对了，刘大哥，得让你们厂子加紧生产了，这琉璃凤瓶，一个星期生产一千件出来，有没有压力，若是不行，最少一星期也得有七百件！”

“当然没问题，我们盛唐琉璃厂已经好久没有开足马力了，现在工人也并不缺，机器也不缺，再加上唐小兄弟的慷慨，大家伙干劲十足，说不定能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呢！”

面对唐东明提出的订单要求，刘大海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那么这段时间就拜托刘大哥了，尽快出货，店里面已经有人在催了！”

“唐小兄弟，我真的要感谢你，若没有那一百件的订单，或许厂子早就支撑不下去了，琉璃凤瓶卖得越多，厂子的收益也就越高，是你救活了玻璃厂，也是你帮助厂里的工人们度过了最为寒冷的冬天！”

话语间沉重的感觉，立刻就让唐东明站直了身体。

“言重了刘大哥，其实你一直强撑着，不想让厂子倒闭，也是为了工人们……”

说着，情绪就涌了上来，两人再度干了一杯，随后将合作细节给一一确认。

等到唐东明离开玻璃厂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道，酒这玩意真不是个好东西，只喝了不到三杯，整个人就变得晕晕乎乎的。

正想着靠在墙壁上休息会儿，怀中的大哥大就响起阵阵铃声。

“喂！是赵大哥吗……”

“小唐，你是不是喝酒了？”

电话另外一端的赵文卓立刻就从他的声音当中听出了异样，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没喝多少，我有分寸的，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距离拍卖会就只剩下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市里的情况开始变得越发复杂了，桃李堂正在提前布局，看样子是想要凭借雄厚的财力，将所有的文物都给拿下！”

这话一出，唐东明的酒意立刻就醒了大半，凝滞的思路也跟着清晰起来。

“赵大哥，你的意思是？”

“不仅是市里，外省的大人物也开始入局了，如果将先前的局势形容成为一滩浑水，而如今就是一池墨水，现在整个桃李堂上下都是严阵以待，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些文物对于收藏家的吸引力！”

“也就是说，桃李堂设置的参加拍卖会的规则，反而方便了这些外省的大佬，皆时拍卖上将会出现一些原本没有的文物藏品，各大富商之间的争斗会更加激烈，而那位外国商人所捐出的文物则藏在这些真假掺杂的拍品之间？”

“小唐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赵文卓本以为自己能掌控得住局势，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落子加入，事情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而桃李堂也知道自己这次玩脱了，同样也无力阻止，相反只能被动地做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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