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在普通的酒楼喝酒,朱楷被抓也就被抓了,算不了什么大事,大不了等第二天放了就是。
可今天不行,今天朱楷他们去的是红袖招,那是青楼,如果让朱元璋知道朱楷逛窑子肯定会往深了查,如果再把一号房里的场景描述出来……那画面可真不好描述了啊。
到时候,朱楷半个月能不能下床不知道,但毛镶蒋瓛两人,都活不过半个月!
就算朱元璋能忍,马秀英能认?
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周衡带走朱楷!
毛镶和蒋瓛向前走了一步,周围没有人的街道,突然涌出来四五十人,他们每个人穿着布衣,腰间挎着雁翎刀,手中拿着钢弩,对准了周衡,还有在场的捕快、巡防营的战士。
这是要大战一触即发的节奏。
锦衣卫!
现在的锦衣卫,正在声名鹊起的阶段,尤其是在应天府。
‘宁惹阎王,不惹锦衣卫’
被锦衣卫盯上,直接自杀就完事,否则锦衣卫中的那些酷刑,是个人都撑不住。
毛镶向前一步:“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散开!”
在锦衣卫面前,还能让人把朱楷带走?
周衡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锦衣卫作为天子直属亲兵,竟然依仗手中的权势,违背大明律法,权势能大的过律法?
锦衣卫是天字亲兵,缉查拿人,任何人不能阻拦,违者以冲撞天子论罪,诛三族!
“尔等都是大明臣子,却如此罔顾律法,陛下如此信任尔等,你们就是如此回报陛下的?”
周衡丝毫不惧,上前一步和毛镶对视:“你们违抗大明宵禁例律,恕我有命在身,不能退让!”
毛镶也是第一次见到周衡这种硬骨头,大家都知道锦衣卫的职责,生怕被锦衣卫抓到把柄,所以在和锦衣卫发生冲突时,他们会第一时间选择避让。
可周衡却不这样,不管你是锦衣卫还是什么,只要我做的没错,那就是你们错了,所以我绝不退让!
这就是周衡!应天府里最臭的石头。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避开!”
毛镶看着周衡,阴冷的说道:“你如果不退,那就是违抗律法!”
“少来这套!”
周衡依旧不退,反而对毛镶道:“别人怕你们锦衣卫,我周衡不惧,我孤家寡人一个,尚未娶亲,你抓我又能如何?”
特娘的,怎么有这么臭的石头!
毛镶心中怒骂不已,连带着应天府府尹孟端,都被毛镶嫉恨上了:“这么臭的石头,你把他带到应天府干什么?你让他巡查宵禁干什么?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吗?”
正在毛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朱楷愤怒的声音:
“去你大爷的!”
然后在毛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朱楷一拳打到周衡脸上。
周衡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感觉眼前猛地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的。
“和这样的人废什么话?”
朱楷呵斥毛镶,“明天他醒过来,让他去弹劾便是,到明天,除了他谁又能说出今晚发生了什么?真不知道你锦衣卫是怎么当的,这点反应都没有,是猪脑子吗?”
毛镶眼睛亮了起来,朱楷的话,让毛镶又长了很多见识。
颠倒黑白而已。
除了朱元璋外,谁又能质疑锦衣卫呢?
“楷爷教训的是。”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朱楷再教,让各个群贤府中的马车把人接回家,然后警告捕快和巡防营的人,让他们守口如瓶,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哪怕周衡询问起来,也不许说今晚的事。
捕快和巡防营的人,怎么敢得罪锦衣卫呢?一个个都点头称好,并且发誓绝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只有可怜的周衡,被人抬回家中,用的理由是他太过操劳,在城中巡视的时候晕厥了过去。
第二天,周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脑门有些疼……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周衡有点头疼,一时间想不起来,刚好他的邻居来给他送吃的,对他表示关心,见到他就一个劲的说:“周大人,知道你是个好官,但你是好官,你得有个好身体不是?昨天如果不是那个叫毛镶的朋友把你送回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哎呀……你一个男人住,实在是太邋遢,赶紧找个婆娘吧……”
邻居的劝说,周衡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现在还有点没弄清状况呢,好一会儿才把昨晚发生的事想起……自己想把朱楷抓进大牢,后来被人打了一拳,打他的人没看到是谁,但却没有抓住朱楷。
“那群无法无天的混蛋!”
周衡气的狠狠地在棉被上砸了一拳,那些纨绔子弟,实在是太过嚣张,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还有,送我回来的是毛镶?
那特娘的是锦衣卫,我周衡可没有这样的朋友!
“不行,我要去府里。”
周衡这辈子都没被人一拳闷晕过,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错的又不是我,凭什么受伤的就要是我?
他不服,要把场子找回来!
回到应天府,周衡发现府中的人对他有些畏惧,看到自己远远地就躲开了,实在躲不开的,尴尬的朝自己笑一下,然后飞快的跑远,生怕自己是个扫把星,靠近随时都有可能大祸临头。
周衡很聪明,看到大家现在的反应,基本上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去找孟端,孟端见到周衡还算热切,连忙抬起手,把周衡招呼过去:“贤弟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大人,我有事向您禀报。”
周衡开口就要汇报昨晚自己遇到的事情,但孟端似乎也有事要找他,连连摆手呼喊他过去:“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先过来。”
等周衡靠近,孟端对他说道:“昨晚听说你太过劳累晕倒在巡查的路上,本官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天贤弟辛苦,后面的巡查工作,我已经找别人代替,你先回去休息吧,等过了年再来工作。”
“……”
孟端张嘴就把自己的权力给摘了,周衡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周衡心中的火气,让他顾不上尊卑有序,直接向孟端喝问:“孟大人,你身为应天府尹,大明三品大员,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违反大明律法?”
法!
才是最重要的!
朱楷明明已经违反了大明律法,凭什么到最后受伤的却是周衡?
周衡不服:“二皇子不仅违抗律法,而且还殴打朝廷命官!”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周衡记得很清楚,除了朱楷和那个小孩,其他人都喝醉了,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所以,打自己的人只能是朱楷!
“谁违反大明律法了?”
孟端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反而很认真的告诉周衡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太过劳累,晕厥在巡查的路上,锦衣卫百户毛镶毛百户把你送回家中,捕快和巡防营的人都可以作证,二皇子在百姓中颇有名望,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好男儿,你周衡又是百姓口中的青天,他怎么会对你出手呢?”
这套理由用出来,周衡哪怕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连捕快和巡防营的军士都改变了口风……周衡不由得感叹朱楷这个应天府第一大恶人是如何的只手遮天。
“这绝非事实!”
周衡依旧不肯放过朱楷,并且很认真的告诉孟端:“我一定会上奏禀明陛下,让他知道二皇子的真面目!”
“孟大人,天子脚下怎可黑白颠倒?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结果,我绝不放弃!”
所谓的结果,也不过是周衡心中的结果。
同时,周衡也在请命:“我没事,希望孟府尹允准,晚上我依旧带队值夜。”
孟端看着周衡的模样,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朱楷他们闹了这一次,不会再继续闹下去了吧?
过年前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孟端也就没有再拒绝,只是叮嘱周衡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操劳过度,毕竟还没娶婆娘,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让家里绝后了吗。
“……唉!”
看着周衡愤怒离开的背影,孟端不由得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了啊,你要的结果……现在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你上奏有什么用?你不得把奏折先给我看吗?”
孟端也很头疼,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硬骨头的府丞呢。
不为强权是好事,孟端也佩服这样的人,但是不能不畏惧给他们权力的人,规则都是人家定的,周衡这是在挑战皇权!
“愣头青!”
孟端摇摇头,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专心处理起其他政务。
……
第二天,朱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了两个鸡蛋,又吃了一笼包子,两碗粥下肚,这才让朱楷稍稍感到满意。
早饭不用多吃,半饱就好。
正准备出门,看到徐妙云走过来,身边没有侍女跟着。
朱楷叮嘱过奉先殿里的侍女,除了睡觉外,她们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徐妙云,毕竟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朱楷还是非常小心的,徐妙云也知道朱楷的心思,平日里,她身边都会跟着两个侍女,现在没让她们进来,明显是有事和他说。
徐妙云悉心的把朱楷的衣服整理好,尤其是袖子,朱楷还像小孩似得,喜欢穿华丽的衣服,但却不珍惜,袖口擦嘴是经常的事。
有时候,徐妙云也很无奈,“昨晚又是在宵禁后才回来吗?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要往外面跑,听说新来的应天府府丞铁面无私,膺绪和添福被他抓过好几次,惩治的可是不轻,你如果被抓住,这个年就过不好了。”
朱楷身为二皇子,被应天府的人抓住,这话怎么说都不好听,传到好面子的朱元璋耳朵里,他少不了得让朱楷知道什么叫朱子家训!
心虚的朱楷听到徐妙云的话,有点心虚。
这话听的……为什么感觉是在说昨晚的事情呢?
不过,咱楷爷是什么人?
只要不被抓现行,颠倒黑白的话那是张口就来:“怎么可能抓我,我在应天府,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嫉恶如仇,百姓们为了感激我,都把我供在家中的案桌上了,周衡他凭啥抓我?”
“……我可没说那个人叫周衡。”
徐妙云看着朱楷,然后幽幽的说道:“而且,昨天你的衣服里,有一条粉色的丝巾。”
粉色的丝巾?
应该是哪个小娘皮塞到我怀里的吧?
“是五弟的。”
朱楷立刻把朱棣推出来,“昨天我和群贤在地保奴家喝酒,让他们照顾地保奴,五弟那小子喝酒喝到一半,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找到,要不然昨天我早回来了。”
看着徐妙云一副‘你继续解释,信一个字算我输’的表情,朱楷知道话说得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三十六计走为上,朱楷站起来:“我去找五弟,那小子越来越皮,我得好好教训他!”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冯雨婷刚好撞见他,听说朱楷要去串门,她立刻来了兴趣,拉着朱楷就要一起,朱楷正准备带着朱棣去对口供呢,哪能带着她?冯雨婷也不惯着,拉着朱楷就准备坐到地上。
朱楷:你要是来这个,那我可不走了。
不就是撒泼打滚呢,朱楷对这套业务很熟悉。
徐妙云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很是无奈,一个是挺着快七个月的大肚子,一个是今天刚穿上新衣服……
再想想三个月后出生的孩子……得,家里一下子有四个孩子,都成孩子窝了。
……
朱楷还是离开了,冯雨婷被徐妙云拦住,不许她出门,看着朱楷得意的离开,冯雨婷委屈的直磨牙。
晚上等朱楷回来,咬死他!
想到朱楷让自己做的羞事,冯雨婷不由得红了脸。
所谓的对口供,不过是按着朱棣打一顿再说,这小子被朱元璋打了大半年,越来越皮实:“混小子,竟然要把青楼搬到皇宫里,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朱棣很头疼,此时被朱楷打显得很委屈:“二哥,我喝醉了,说的什么都不记得,再说了,喝醉了的话那能信?”
朱楷才不管这些,打他的时候手感挺好,朱楷想多试试。
两兄弟打闹一会,就开始在皇宫里四处玩了,放鞭炮吓侍女,看着她们吓得一惊一乍的样子,朱棣得意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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