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会不会发现了自已真正的身份,所以试着以身试险,以她儿子的名义出手,以降低自已暴露的风险?
在关家四个兄妹中,吴妈最宠溺自已,总打趣自已,'明明是个白脸,偏要做个关公'。
虽然自已不搭调,做事乖张,行事邪性,但正对吴妈的口味。所以,吴妈往往高看自已一眼。
吴妈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她感到了极大的危险,正朝自已逼近。刚才萧娟儿不也提到了特高课吗?
别看吴妈平谢足不出户,但她能只言片语、蛛丝马迹中,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异样与端倪。
特别是很少回家的自已,突然常居家中,以吴妈之能,她能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见他发呆出神,萧娟儿推了他一把,调侃道:
“又想起哪个美女,让你魂不守舍的?”
关少溪醒过神,揉揉脸,讪讪道:
“我在想特高课,它没有必要掺和其中吧?
我又没什么价值可榨取,恒通银行的油水也就那么多,即使他们设计构陷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
萧娟儿也附和:
“所以说它掺和的可能性,只占两成。
但我也没想明白,中统想分一杯羹,也不会从一个佣人入手吧?我说这话,你不会生气吧?”
萧娟儿是在给自已台阶下,还是想探查自已更深的秘密?
不待关少溪开口,萧娟儿又问道:“阿溪,那中年人拜祭吴妈,就没说其他的?”
关少溪故作迟疑,又爽快的回应:
“那中年人拿出半块玉佩,当作凭证。与吴妈手中的半块,倒是对得上。
他好像心有怨气,拜祭的举动让人不大舒服。走前,说会随船扶柩前往苏州。
但我感受不到一个儿子应有的虔心,便生了疑,他究竟是不是吴妈的儿子?
我总感觉,此中或多或少有柳青禾的影子,便去见了见她。她说,吴妈出事的当天,她是去过我家对面的咖啡厅。
事就是这么个事,你怎么看?”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萧娟儿惊讶之余,也在消化,思忖道:
“阿溪,你确定那中年人,要跟船去苏州?这可不行,万一他栽赃,你到时百口莫辩!”
关少溪没好气道:“我又没说让他上船?你瞎急个鬼!这个戒备心我还是有的,他扮成船夫也不成。”
萧娟儿讥诮:“栽赃,让好人也会变成坏人,你到时能说得清?”
关少溪还真没想到这点,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虔心道:
“我真没想到这招。但你还未评价柳青禾的举动。”
萧娟儿不满道:
“你为啥总揪住青禾不放?她给你做妾,只是想找个安身立命之地。我可以保证,青禾不会害你。”
关少溪撇撇嘴,“你用什么保证?就你那俩坨坨,顶个鸟用!”
萧娟儿闻言大怒,恨得咬牙切齿,正要动手时,关少溪连忙摇手求饶:
“一时口滑,秃噜嘴皮子了。青禾这样无欲无求,忍声吞气,着实让我心不安。
你除了维护她,几乎没说过她的不是,我反而不大信她,你明白不?
吴妈死前,曾跟我说,青禾与关家有纠葛,让我照顾好她,也要有戒心。
所以,吴妈的死,你说我该不该疑她?”
闻言,萧娟儿一脸怔忡,好似首次听说,眉心也下意识的蹙了起来,小声嘀咕:
“她救我,莫不是故意为之?也太凑巧……”
她后面的话,关少溪没听太清,便顺势问道:
“她是何时,怎么救你的?”
但萧娟儿死活也不说,只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关少溪直接挑明了说:“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或者说中了邪术,差点失身?”
萧娟儿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跳了起来,尖声叫道:
“你别胡说八道,睁瞎想!本姑娘怎会上这种当?!”
实锤了!
关少溪嘿嘿阴笑,“怪不得你睡觉时,怀里总揣一把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吴妈死了,本来关少溪是没心情调笑的,但不让萧娟儿心绪波动,他难以打听出她心中秘密。
今日一试,至少确定了柳青禾救萧娟儿,也没那么纯粹。也知道了萧娟儿的一个小秘密,怪不得她自称'厌男女'。
知晓一个人的小秘密,才有可能走近一个人的内心。当然也只是可能,也有可能会走向另一极端,生出嫌隙与隔阂。
这一次,萧娟儿脸通红,没忍住,劈头盖脸扑了上去,招式没一点章法,有点似女人撒泼打架,但杀伤力依然极大。
关少溪挣脱纠缠,抱头鼠窜,上了街面。
回了关公馆,进了灵堂。在此守夜的佣人,皆伏在条凳上假寐。
定定看着棺柩前间那个大大的'奠'字,关少溪一时有些恍惚。
仿佛这个字,变成了吴妈,一个含笑看着他的吴妈。
若吴妈真是为护自已致死,自已今后该怎么做,才不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心?
思及此,关少溪心情有些沉重,同时也升起了不屈之意。
与柳青禾和萧娟儿的一番交流,他琢磨明白,那中年人定不是吴妈儿子。
至于领导人,是不是吴妈的儿子,他已不在意了。吴妈的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他此举吧。
次日一早,关少溪拦住了欲前往银行的老爹关勋棋。
“阿爸,灵柩走水路,我总觉不大安全,一旦有人故意生事,临时机变,掣肘太多。
我想走陆路,用大马车拉灵柩走。虽然有些委屈吴妈,但总比被小人亵渎得好……”
没承想,关勋棋答应得很爽快直接:
“听你的。水陆走空棺,陆路走灵柩。马车你去租,木船我来安排。
再对外声称,你可能不会亲自护送,由阿三和王妈陪着就够了。
明天深夜,你们悄悄拉着灵柩上路。你来得及吗?”
他的话中带着莫名的意味,关少溪也懒得咀嚼回味,点了点头,便匆匆出了书房。
当务之急,是联系上领导人。可这领导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让关少溪头疼极了。
他跟老妈打了声招呼,出门准备后续事宜。
他去了一家马车店,找到一个他曾接济过的马车夫。
他要求马车夫去棺材铺买一口棺材,装上马车,再找三四个精壮汉子,明日晚十一点左右,一同抵达关公馆后门。
马车夫说,这种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叫上他两个当码头工人的儿子就成。
此事解决得比预期要好,关少溪放了一大半心。
随后,他又去了其中一个常用的死投点,却一无所获,里面根本没什么胶卷。
至此,他犹豫了,再去其他两个死投点,是不是过于冒险?
琢磨半晌,他还是去了另一个死投点。在附近徘徊良久,或者说观察良久更为准确。
终于,有个卖字的地摊,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地摊上有一幅字,露出'无愁'二字。
摊主一副老学究打扮,留着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一张纸上挥墨写字。
实话实说,字挺好的,只是娟秀了些。
关少溪是有心之人,便与老学究聊了起来。
作为一个纨绔,花花公子,肚子里还是有些料的,不然怎么蒙哄女人。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这幅字。
关少溪说:
“李商隐的'宿骆氏亭寄',意境似乎比这两句好。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至少不是'强说愁'。”
但这么明显的暗示,老学究似乎没一点反应,反而与他争论起两首诗的好坏,令关少溪一阵沮丧与焦躁。
奶奶个腿,白表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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