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招娣微笑着将于璚英拉出来,面对这些高贵的命妇,一贯豪爽的于璚英也不免感到一丝紧张。
“还有这位,户部尚书兼大学士,陈循尚书的女儿,陈凝香。”
随着汪招倜的介绍,众命妇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两位的背景可是不简单,况且还是待嫁闺中的姑娘,竟被郕王殿下如此高调地请来。
仔细想想,这意味着郕王的身边站着两位内阁大臣的女儿。
耿氏不由轻叹一声,难怪当初说定国公府的情谊不应轻易用于换储之事,相比于武官,文臣在这件事上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其他命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的庆幸自己今日能够陪同定国公夫人前来,有的则有些遗憾自家丈夫没有早些结识郕王,还有的只是感慨郕王殿下的手腕果然厉害。
但有一点是她们都统一认可的,那就是回家后一定要向夫君汇报此事,不然错过了这波,以后恐怕连残羹冷炙也轮不到她们。
武勋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复杂。
参加服装厂开业典礼的大多是定国公府这边的人。
耿氏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同时也是在向郕王表明,只要她在,定国公的庶长子袭爵应该不成问题。
“小女子陈凝香拜见诸位夫人。”
陈凝香在汪招娣介绍后,对着众命妇行礼,显现出她知书达理的一面,一旁的于璚英见状也开始效仿。
“两位小姐也是来恭贺王妃的吗?”
耿氏的语气中带着笑意,让人感觉亲切了许多。
“姑母,这两位是来帮忙的。凝香主掌财务,在算学方面有相当高的天赋;而璚英则负责人事,协助惠茹管理女工。”
汪招娣的这一番解释,再次令众命妇面面相觑。
郕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请到内阁大臣的女儿来帮忙处理事务,这对她们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如果是关于娶妃纳妾的事情,那还在她们的预期范围内。
这些命妇们都有自己的政治身份,这一特殊的女性群体与普通妇女虽然有许多共同之处,但更有显著的不同。
作为特权阶级,她们的生活与普通妇女截然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女权运动往往先在这一阶层兴起。
然而,她们平时顶多在家做一些女工,更多的是与其他命妇相约郊游、赏月等活动,从没想过要出去工作。
毕竟她们不需要外出工作。
更不用说,一个尚书竟能让未出阁的女儿出来工作,这种行为令人难以置信。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命妇之间弥漫开来。
“两位小姐能得到王妃的器重,一定要好好做事。”
耿氏勉励道,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冷嘲热讽的话,那只有愚蠢之人才会这样做。
如今郕王的地位极为重要,对于郕王殿下的任何决定,即使私下里,她们也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正是正是,二位小姐前途无量啊。”
“也不知王妃还需不需要人手,我家也有个女儿,知书达理的。”
“是呀,王妃还需要人手吗?”
其他命妇随声附和。
历史总是在重复,如今命妇们的举动和初立帝制时的内廷并无两样,都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宫廷效力。
“这件事还需问问夫君才行,两位小姐都是经过夫君考察才来这制衣厂工作的。”
面对这些奉承和试探,汪招娣始终微笑着应对。
她大概能猜到这些命妇心中所想,无非是一些人情世故。
“对了,各位待会儿还得帮我好好把关,就当我这次的评委吧。”
恰逢命妇们经常接触的都是高档物品,眼界自然比普通人高出许多,所以由她们担任评委最为合适。
“评委是什么东西?”
耿氏身边的一位命妇疑惑地问道。
高低贵贱之分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汪招娣一转移话题,她们便会顺着继续聊下去。
“等会儿女工做好的成衣,请各位多加点评,评选出最优秀的作品,便是评委了。”
汪招娣稍作解释后,便引众命妇巡视女工的工作。
尽管命妇们的女红技巧或许不算高超,但多年的积累使她们的眼力极其锐利。
从缝线到针脚,她们都能评头论足。
不多时,女工们将缝制好的T恤整齐摆放在桌面上,接下来就要面对这些上流社会的女性挑剔的目光。
“这件不行,缝线紊乱,边缘参差不齐。”
“剪裁如此不规范,肯定是不够细心的缘故。”
“针脚错落,这一件也不行。”
她们从一张桌子走到另一张桌子,几眼就能发现存在的问题。
汪招娣和耿氏走在最后,王妃轻轻说道:“姑母真是帮了大忙,否则我一个人恐怕都要看得头昏眼花。”
耿氏掩嘴未笑出声,答道:“殿下交给王妃如此重任,真是让人羡慕,这种胆略自古罕见。”
最终,桌上留下四件衣服,这四件是所有作品中最优秀的,无论缝纫手法还是剪裁,都属上乘之作。
这时需要一个能一锤定音的人出现。
耿氏并未说话,而是望向汪招娣。
汪招娣也不迟疑,走近细看后,很快决定了最佳。
“就这件吧,不松不紧,恰到好处。”
她拿起那件T恤,轻轻拉扯了一下,这是朱祁钰的要求:出征的衣物首要的是牢固透气。
“王妃眼光独到,这一件显然是最好的,之前我们竟未能发现。”
“还是王妃目光锐利,我们都望尘莫及。”
没有丝毫的质疑,汪招娣宣布了领班的人选,然后将其他的T恤收集起来。
命妇们眼光毒辣,往往忽视衣物的实用性和耐用性。
实际上,女工们所缝制的衣服都很符合要求,因为百姓们劳作时多有需要,对美观的要求并不高。
按照女工们的请求,汪招娣还要带她们参观孩子学习的地方。
这个地方与服装厂只隔着一条马路,由于王妃要来,护卫人员都暂时撤离,守在围墙外。
围墙的缺口设计成一个带有四根圆柱支撑起翘梁的大门。
进门后是一片空旷地带,眼前的建筑呈凹字形,将这片空地半包围起来。
“这里便是教学之地,但夫君称其为学校。”
古代的教育场所,家中有塾,村里有庠,乡里有序,国家有学。
众人皆知,学堂是在清朝才出现的,大多带有技能性质。
见他人交涉及力强,故设立同文馆;见他人海军强大,故设立水师船政学堂;见他人制造能力突出,故设立机器学堂;见他人强大,故设立武备学堂;见他人科学发达,故设立实学馆。
相比之下,学校更能体现这座建筑的功能。
书院教导少数人,学堂教育特定的人,而学校则是普及大多数人。
当然不知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深意。
“学校?”
耿氏喃喃自语道:“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
“殿下胸襟如此广阔,接纳天下英才之心,实在可敬。”
作为定国夫人,耿氏自然知书达理,只有愚人才认为古代女子没有才学。
闻言,汪招娣愣了一下,经耿氏提醒,她才意识到“学校”二字虽简单,含义却深远。
“王妃可否介绍一下这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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