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凌王一栽，支持锦王的大臣们，呼声就越高。

羲王依旧选择沉默，皇上听着众臣的议论声，目光缓缓看向皇甫羲。

他一直在等，等皇甫羲的动作，可是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日子，已经越来越短了，他怕自己等不到羲王的动作了。

若是羲王，他和澜儿的孩子，没有野心，也没有手段，那这皇位，他只能传给锦王。

他想着，皇甫羲刚回来，他该给些时间的，可他没有时间再给了。

他的目光很直接，毫不掩饰，皇甫羲对上他的目光，神色依旧淡漠，看不出一点其他情绪，仿佛置身事外。

皇上见状，缓缓闭上眼睛，张了口。

“锦王心肠歹毒，两年前，带着他的死士，假扮女真兵，和女真兵一起突袭征北军，导致全军覆没，楚老将军惨死，羲王眼瞎腿残，无数边境百姓受辱而死，锦王若是坐上那东宫之位，那数千名征北亡魂，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冠老缓缓走进殿内，一字字一句句，如天雷般，击着众人的耳膜。

每一句，都如裹挟着鲜红的血，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皇上已经惊睁眼，看着瘦骨如柴的冠老。

冠老是楚老将军的心腹，很多大臣都见过他，就连皇上都对他有印象。

冠老说完，锦王笑了，“冠老，听闻你在两年前就和楚老将军死在了战场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

言外之意，有人帮着冠老，让冠老故意这么污蔑他。

“呵呵，锦王你怎么好意思问呢?这两年我死没死，不是只有你最清楚了吗？”

冠老也笑。

众人听出了这话的意思，锦王一直在追杀冠老。

可是，锦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假扮女真兵，反帮敌人来杀征北军?

这也太离谱了。

有人提出这话，冠老勾唇，“因为，他知道当时的楚墨，就是皇上和澜皇后的皇子，所以他怕如此骁勇善战的楚墨，被认回身份后，会坐上东宫的位置。”

闻言，众文武百官，再次震惊。

若是这么说，还真说得过去。

毕竟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锦王拧眉，唇紧紧抿起。

他当时并不知道楚墨就是澜皇后的孩子，只是母后逼着他去做，他便去了。

“口说无凭，冠老你可有证据？”一位大臣站了出来。

不管什么事情，都得需要证据。

冠老神色紧起，艰难张了张口，“我当时撞见锦王的无隐侍卫，便一直被追杀，并没有获得什么证据。”

“哼，没有证据，你在这叫嚣什么，若有张嘴就行，那我现在，也可指认，是你背刺了征北军，才让女真兵这么顺利突袭！”

那大臣钻空子就杠。

冠老被堵得哑口无言。

可就在这时，殿门口又出现了一道身影，但这道身影是位女子，她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大州朝的汉服，而是……

女真族！

有人认出这是女真族的服饰，惊讶不已。

女人就在殿外跪拜，“民妇乃前女真族王上小妾，赫连颜弱。”

“征北军被突袭当天，一群蒙面汉人，包围住了已经溃不成军的我们，说是要和族王谈合作，当时，民妇就在族王身边，听完了她们所谓的合作。”

“那便是他们助我一臂之力，再杀一次征北军，有人帮我们报仇，族王自是乐意，便答应了他们，给了他们女真兵的兵服与兵器，连夜突袭征北军。”

“那晚，就只剩下刚怀孕的民妇，和几名士兵，和其他妃子，我们万万想不到，他们还留了一手，竟然在水里和香里投毒，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所有人都中毒身亡，只有民妇因为怀有身孕，焦急，没喝水，也没用那香，这才躲过一劫。”

“后来，楚墨，也就是羲王赶到的时候，他发现了我，因为我怀着孕，他便留了我一命。”

听她讲到这，有人问：“那你当年为何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羲王？”

若是已经告诉羲王，羲王不可能会隐忍这么多年。

又或者说，这个女人没有证据，所以羲王没有办法。

“当年，民妇深恨征北军和那些毒害我们的汉人，民妇自然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哪里会告诉楚墨。”

那大臣又问，“那你为何又愿意说了？”

闻言，妇人笑了，“因为在北境的汉人，都很照顾我们母子，也没有苛待我们，让我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楚墨的吩咐。”

所以，在羲王的人找到我查问的时候，我想了几天，才决定将实情说出。”

说完，那大臣又要开口，妇人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枚扳指，“这个是当年，无隐在换衣裳的时候，掉落的，上面刻了锦王的名字。”

刑部尚书在皇上的示意下，去查看扳指，确实是刻着皇甫锦的名字，虽然刻的极其复杂，但细细看来，确实是。

众大臣一一看过，皇上也看了。

扳指的确是出自大州朝工艺，而且有的大臣还见过无隐戴过这枚扳指。

皇上也曾见过。

虽然说是锦王的暗卫，但因为夺嫡之间的明争暗斗，出席大型宴会时，无隐便会作为锦王的贴身侍卫出现，因为是个女侍卫，又有几分姿色，便引得不少人关注些。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锦王他并不知道，皇上若是要怪，就怪臣妾吧。”

皇后忽然出现在殿中。

这几日，她一直让人盯着金銮殿，在得知冠老进宫之时，她就知道那件事要藏不住了，赶了过来。

她要护住自己的儿子。

“皇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上眯起眼，浑身散发着冷气。

“臣妾之所以知道楚墨的身份，是因为臣妾也一直在暗中，让人寻找他，寻了多年，才查出当年经过那条下河的人当中，有楚老将军夫妇，臣妾就派人到楚老将军做手下，试探口风，没想到，楚老将军真在澜皇后坠亡之地，抱回了一个男婴。”

“在京城，臣妾没办法动手，那臣妾就只能等，等他们上了战场，又打得差不多时，臣妾才让锦王的下属动手，但这件事情，锦王他的确不知。”

“所以还请皇上宽恕锦王。”

皇后跪在地上，神情淡然地诉说着，说到最后重重地磕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