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话音刚落，戚继光一记鞭子抽在属下脸上。】

【这仿若抽在马知府脸上的一鞭子，彻底寂静了整块土地。】

【戚将军手持长鞭，沿田地一圈，每位部下的脸颊俱是血痕毕显。】

【“又是断水，又是踏苗，当兵的吃粮，你们吃的是谁的粮！？”】

【“当然是皇粮！”马知府道。】

【“这皇粮是哪儿来的？”戚继光策马走动，边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粮当然是皇上的。”马宁远说着抱拳向京城方向。】

【“说得好。那你们断的就是皇上的水，踏的就是皇上的苗！...集队！回军营！”】

【令行禁止，军队所行，不容半点含糊。】

【马宁远府兵衙役对付不了眼前激愤的百姓，气急败坏叫住戚继光。】

【裕王府詹事谭伦早已步入浙江，严党一派早视之为敌，不顺眼之至。】

【“我知道你的来头，是不是那个谭伦下的调令？戚继光，我也是部堂的人，想反水...”】

【戚继光一声冷哼，“你是部堂的人，那我就奉劝你一句，把这些人都放了，要不然我的兵马一带走，他们说不准，就会把你扔到河里去。”】

【说完，军队齐刷刷撤走，徒留杭州知府马宁远无奈何。】

大梁。

江左盟。

“果然...改稻为桑只能通过暴力推行。”

梅长苏内心叹道。

不难看出。

马踏青苗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而那个浙直总督胡宗宪却迟迟没有动静。

加上清流一派的谭纶来到了浙江

马宁远也知道胡宗宪是被夹在中间，难住了！

他以为胡宗宪不推改稻为桑，是因为忌惮徐高张和背后的裕王，所以才会对谭纶来胡宗宪身边很气愤！

在马宁远眼中，帮助胡宗宪完成改稻为桑就可以报答胡宗宪对他多年来的照顾。

所以他才会带兵踏青苗，强改...

说到底，完成改稻为桑是马宁远报恩的手段，就像那个清流一派的张居正，百姓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而已！

只不过，在张居正的眼中，百姓是他成就抱负的燃料。

【...】

【此时的浙江已近盛暑，近三四个月过去，浙江仍旧是稻田青苗飘荡。】

【七山二水一分田是为浙江。】

【田地量少，种了几辈子稻田却被要求贸然该种桑田，一年收成不定，粮食成了买卖的商品，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成了问题。】

【没了军队的镇压，民怨继续沸腾，将马宁远层层包围。】

【退一步无法完成对上面的交代，乌沙不保；进一步不能真跟百姓起冲突，生死难料，进退两难。】

【他只硬起脸色，故作强硬，“改稻为桑乃是国策！你们要么自己改，要么卖给别人去改！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全浙江的人死绝了，也得改！”】

【“本府台这条命就陪着你们！”】

【民情暂压。】

【齐大柱等正义出头百姓被带回杭州，以倭寇乱党的罪名。】

【民怨不消，举着锄头工具跟上杭州，找更高者讨说法。】

【秧苗踩踏事件发酵，很难善了。】

【跟在马宁远身边离开的官员说道，“事情闹大了！”】

【马宁远径直往前走，“事情已经大了，回杭州，见到部堂大人再说！”】

福建。

南平。

“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全浙江的人死绝了，也得改？”

海瑞愤愤不平。

“马踏青苗，简直不给百姓活路啊！”

可也无可奈何。

他也只是个小小教谕而已。

内心不由感慨。

大明国库亏空，连年灾荒不休，朝廷赋税屡有增加，政策朝令夕改更是常有。

经年累月，早已失去了臣民百姓的信任。

相比于官府大人们高高在上画出的大饼，还是种在地里，握在手里的粮，来得更让人踏实。

这杭州知府马宁远，拿着政策，受着上面的压力，看着下方的置若罔闻，也动摇不了的农民意志。

采取粗暴的釜底抽薪之法，断水，踏苗，肯定遭到聚众对抗。

你们轻飘飘两张口，将百姓化进反民阵营，提了倭寇首领王直，明里暗里地打算逼良为娼，将责任推卸。

戚继光过来带走将士，这马知府却提及部堂。

然而戚继光实属张居正等清流一派。

他当然认为戚继光的调令来自谭伦。

戚官直上直属胡宗宪，却站着了清流一派。

这应该也是马宁远说戚“反水”的原因了。

......

【...】

【部堂大人正落座于杭州江南制造局。】

【丝竹悦耳，漫舞翩翩。】

【番邦西洋商人安坐上宾。】

【颦笑间尽显阴柔的，便是出身司礼监的杨金水，也是掌印太监吕芳最疼爱的干儿子，此时任制造局总管。】

【管丝绸买卖出口贸易。】

【闭目养神的，便是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大明不可多得之人才。】

【明自永乐帝迁都后，名义上有两个首都，既是两京——北京、南京。】

【大明也就设有南北两个直隶地区，胡宗宪浙直总督这里指的是“南直隶”，管辖包括南直隶在内七省军事。】

【又兼任浙江巡抚，东南一柱，是当之无愧的封疆大吏。】

【省级地方官员分为三司，分别是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

【布政使管民政，按擦使管刑名，都指挥室则管一省军务。】

【居坐胡宗宪下方的，便是浙江按擦使何茂才，以及浙江布政使郑泌昌。】

【丝绸远销海外，做工精巧，每每亮相，总得惊为天人地发出几声惊叹。】

【开年第一单，就是五十万匹之多。】

【番邦西洋商人问道，“天朝有这么多货吗？”】

【“有啊，要多少有多少啊。”杨金水夸下海口。】

【胡宗宪不言不语，由得他们谈去。】

【唯独听见一句买女人，才正襟危坐开了口。】

【“我们天朝有的是丝绸、瓷器、茶叶，但是不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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