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坐着的人，除却虞烟，无非就是两派。

一边是原本负责陆氏租约的市场部人员，一边就是工厂老板带来的人。

至于身边穿着紧身的女人，便是会所谈生意，不可避免的应酬所需。

虞烟说完这句话，视线顺势垂落，看向了陆行知的手腕。

杯子里的酒，正跟着漫不经心的力道，轻轻摇晃。

男人深情冷肃，周身气压极低。

像是没听见，对于虞烟的问题，置若罔闻。

就在虞烟等不及，刚要再次提醒的时候。

陆行知抬起手，眼神朝着门口的位置，点了点。

他没看虞烟，只是淡然地说着，“不如……单独谈谈？”

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在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拒绝。

在场众人意会，都不约而同地起身，纷纷走了出去。

包房里，只剩下陆行知和虞烟两人。

门被关上，她下意识地，把身体朝后挪了挪。

步子很小，甚至于，要不是留心注意，都不会被发现。

但是，从进来之后，虞烟所有细微的动作，都没能逃过陆行知凌冽的目光。

这副充满戒备的姿态，让陆行知不由得，嗤笑出声。

裹挟着不屑和漠然的嘲讽，在空荡的包房里回响。

“再怎么说，都在一起睡过那么多年，你什么地方我没碰过，何必装得这么生疏？”

语调悠然，听着漫不经心。

但这些话却像是一根根细针，直往虞烟的耳膜里扎。

原本柔和的眼神，顷刻间变冷。

她面无表情，只是坐在那儿，不给半分回应。

陆行知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端起杯子，突然站了起来。

然后往虞烟的方向靠近，坐到了她的身旁。

隔了距离的位置，空气骤然间变得稀薄。

碍于之前的话，虞烟并没有再往后退。

只是手撑在椅面，克制着支撑。

陆行知装作没有察觉，自顾自地，开始给她倒酒。

冰冷的液体，顺着透明的杯身，沉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胸口那处，又开始泛起疼来。

他咬牙，强忍着钻心的痛感，勾了勾唇角。

然后把装了一半酒的杯子，放到虞烟面前。

“既然来谈生意，那虞小姐，是不是也该放低点姿态？”

不管陆行知怎么说，旁边的人，依然没动。

他当然知道，虞烟酒量很差。

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二十岁生日那天，被带出去，又喂了些酒，便把真心话吐了出来。

陆行知闭了闭眼，汹涌的回忆，如同电影放映，一幕幕闪现。

再睁开，眸底已是清明一片。

他端起虞烟的酒杯，放在手里微微晃动，轻笑着反问，“怎么？怕我下毒？我可不像你……”

但话还没有说完，陆行知仰起脖颈，把冰冷液体，灌入喉间。

或许是包房里，空气不流动，让人有些缺氧。

又或许，是被这些话，激得脸色发红。

淡粉的唇轻启，叫了一声，“陆行知。”

和过去所有的称呼，都不一样。

从最初的语调温软，叫他行哥。

到后面，虞清莉去世，干脆撕破脸皮，只剩下无尽的恨。

这一次，虞烟很是平静地提醒，“我来，是真的以为可以谈生意。”

她偏过头，看着陆行知的眼睛，弯起唇角。

“至于叙旧，你大可以找其他女人，反正陆总身边，从来都不缺的。”

陆行知被刺得太阳穴突突狂跳，冷冷地笑了声。

“确实啊，攀上了别的男人，有了高贵的新身份，连说话底气都不一样了。”

说话的同时，端着空掉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放下酒杯，听见杯底和台面磕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行知把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成了拳。

“但是虞烟，你似乎忘了……在云城，多少地块在我陆氏名下。”

察觉虞烟脸色变化，嘴角的笑意更甚。

“你要做的事情，不管大小，都绕不开我。所以，不如像以前那样，态度好一些，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