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她捏装着药油的罐子,漫不经心,眉宇间隐隐不耐烦,下意识就解了腰带。
卫颜抬起眼,看着美人解衣裳。
一件又一件……
她那点小心思想采家花的,都快被磨没了。
初夏的天,犯得上穿这么多吗?
终于脱光了。
只剩了件半透明的白色里衣。
果然是习武的。
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这是位六块腹肌的男菩萨。
不过……现在的男人,都整品如的衣柜么。
有点带劲。
“妻主?”
卫颜回过神,拿袖子抹抹溢出来的两滴鼻血,若无其事,“最近吃得好,有点上火。”
顾沉舟:“……”
昨日灌了一肚子江水,今日下午才醒,灌了一肚子清粥小菜,这都能上火?
感觉妻主有点怪。
卫颜让他趴下,只是想作势上药,然后……
掀开了他的的衣裳,后背伤疤纵横交错,新伤老伤皆有,有点烦躁。
她突然觉得,问松家要一百两银子要少了,松衍也打轻了。
没办法,她总不能打自己吧。
谁让松衍经常撺掇原主打家里的男人的。
原主都死了,这锅他背。
她收了那点心思,用力搓了搓手心,将药油倒在他的背上,给他推平。
她的掌心温热,力道有些重,有的伤还疼,却抚慰到了他的心坎里。
顾沉舟一声不吭,强迫自己别落入她温柔乡的陷阱里。
可卫颜是骑在他后腰上药的,说不上来的燥热,耳尖发烫,想必是红了的。
好在头发有些散了,应该能挡住。
“好了。”
直到她的声音响起,也未曾对他有不利的动作,顾沉舟松了口气,也觉得怅然若失。
若是这种温柔和奇妙之感能持续的时间长点,做个丑角,供她和松衍取笑,其实也没什么。
他心里想着,却是立刻起身,面上没什么情绪,将被弄皱的被子抚平,给她铺好了床,“妻主,歇息吧。”
卫颜点点头,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刚刚不该一时心软,就放过了这朵家花,下次要是有机会,得搞点小动作。
尝尝这朵家花的滋味。
大不了不和离呗,她又不打老婆。
这会儿卷土重来,不太合适。
可惜可惜……
她摇摇头,躺倒在床上,或许来日方长?
顾沉舟回了自己的屋子,白竹、蓝玉、青樟已经在屋里等他了。
见他回来,忙不迭地问道,“如何?她今日又要耍什么手段?”
大多府里的侍夫和夫主都是不和的,可卫颜是朵奇葩,经常为了野男人对府里的人下手。
他们自觉聪明,拿顾沉舟打当枪使,迫不及待的过来打探风声,好做防备。
听青樟问起,顾沉舟下意识想起,拂去他肩上花瓣的那只手,还有他藏在袖口里的那朵花。
他垂下眸子,“还不清楚,不过……她说明日送你们出府。”
见几人还想说些什么,他摆摆手,“是真是假,明日便知,都回去吧。”
等几人走了,他才拿出有些蔫了的花儿,在灯下看了许久。
为什么总觉得,这朵花瓣都有些熟透了的花,比在枝头怒放的时候,要好看得多。
……
第二天卫颜是被吵醒的。
那位尖酸刻薄的大爹,清早就开始立规矩。
骂顾沉舟没一直守着她,她的门外,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卫颜扶额起身,顶乱糟糟的鸡窝头,趿着木屐奔了出去,没亮透的天还有些凉意。
卫父手里拿着藤条,甩在顾沉舟身上,他还只穿了单衣,应当是被人强行薅起来的。
一藤条下去,立刻浮现了血条。
“住手。”卫颜怒气冲冲地挡在顾沉舟面前,冷笑道,“阿爹这是又犯什么病?”
卫父皱了眉头,不满她的话语,却也没敢和她对上,“身为你的夫,不好好伺候你,天都快亮了,还没起床,不该管教?”
卫颜将顾沉舟扶起来,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不是阿爹的失职?卫家养了那么多侍奴,让阿舟一个主夫守夜,传了出去,旁人还以为卫家养不起家奴了。”
母亲已经死了,她和顾沉舟的亲事,是她定下的。
现在她是盛阳卫家的家主,这家里管家的权利,就应该是顾沉舟的。
不过,因着她不喜顾沉舟,每日追逐松衍,无心顾及家里的事,自然而然由卫父管理。
放着奴隶不用,非要折腾小世家出身的顾沉舟做甚。
卫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恼怒之意涌了上来,竟然因为外来的贱人顶撞他。
他嘴角泛起冷意,“阿颜的意思,倒是为父的不是了。”
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往日管教顾沉舟,她只会拍手叫好,怎会如此?
卫颜皮笑肉不笑,“女儿对父亲是尊重的,不过,顾沉舟现在是我的夫,打了他,也是打了女儿的面子。”
她停顿了下,目光幽冷,“怎么,难道父亲也觉得,女儿不学无术,不堪当家主大任,连面子都不需要了吗?”
如此诛心的发言,卫父能说什么。
盛阳卫家人丁凋零,嫡支只剩卫颜,而大姨一家,已经在京城定居多年。
那里,也有卫家的族人,人丁还算鼎盛。
但是这边,只剩卫颜和一个旁支的女儿,她不能当家主,难道还能是旁支的卫雪上任?
他虽然觉得,卫雪比卫颜强,可也不敢说出来。
若不然,他的那些小心思,无所遁形,要真是暴露了,他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冷哼一声,似是心灰意冷,“既然你看不上为父管家,这权利便交出去吧!”
“好。”卫颜颔首,笑盈盈地看着顾沉舟,“你也是出身世家,管家理账,总是会的吧?”
这话一出,立在旁边的侍奴,看顾沉舟的目光都不同了,带着惊疑不定。
所以,家主昨夜怒打松公子,是真的要决裂,重归家庭了?
那以后,可不能随意忽视夫主了。
顾沉舟想拒绝,毕竟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拿到和离书,别在卫家的这一滩浑水里搅和。
卫颜对他来说,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苦难的来源。
官家的权利,来的突然,也来得容易,唯恐这其中有坑,这对父女,一唱一和的等着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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