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客官,要不要给您的茶续点儿水?”雅间的门外蓦地传来了小二拉着嗓子的叫唤。
坐在对面的人倏地偏过了头,脸也瞬间埋了下去,然耳根脖子处都如涂了胭脂般的,泛起了一层薄红。一身月白的衣裳衬着那样的容色,本是淡雅如寒梅的气韵里无端端的生出些夏日红莲一般的艳色来,别有一番动人情致。
掩嘴咳了一声,我朝着门外的小二回了声不用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哑了。
对面坐着的人蹭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却不想劲儿使得太大了,刚站起来的人竟是被拽了个趔趄,眼见着苏景行就要往地上扑去,我忙展开双臂上去保护。
砰!
我的肩胛骨重重的撞在了水磨石的地板上,而苏景行却是合身扑倒在了我怀里。一霎那间,胸口跟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一样的,我半天都提不上一口气儿来。
苏景行连忙侧身要滚落下去。
张臂紧紧地抱住了扑在我胸前的人,我这才抽了口凉气,而后咧了咧嘴。
趴在我胸膛上的人不动了,不过微微的撑起了上身。
“苏景行。”撩起眼皮子定定的看着雅间雕梁画栋的顶部,我对着空气静静地吐出了怀中人的名字。
“嗯。”被叫到名字的人伏在我身上,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一时,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背着他走在旷野上的那天,我走一截路大声的叫一声背上人名字的那天。那时候,他也是这般的,低低的、一声一声的,应着我。
“苏景行。”我的声音还是飘忽忽的。
“嗯。”怀里的人再答了一声。
使劲儿的闭了闭眼,再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吐出来,我沉沉的开了口,“苏景行,我是个大混蛋,真的。”
“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闷闷的一声幽幽的在室内回响。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就是一个大混蛋。”顿了顿,没等躺在身前的人答言,我就又继续说道,因为我怕再多拖一分一秒就没了勇气,“你知道那天在城门外的小土坡上我为什么,为什么动你吗?你以为我是对你肖想已久情难自禁是不是?我告诉你,不是,是我把你当成了别人。”
艰难的说完这几句话,我合上了眼睛,等着那必然的重重一巴掌。再然后,应该是拂袖而去一拍两散吧。
“那人是谁?”出人意料的,该是觉得被羞辱被欺骗的那人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这种情绪,而是心平气和的接口到。
愣了一愣,我诚实的回答到,“阿墨,就是问你要救心丸儿钱的那个。”
现在想起那天鸡飞狗跳的情状都还是有点想笑,不过从而今的结果来看,其实应该用鸡飞蛋打来形容才对吧。该给的全都给了,却是这般的海誓山盟空对月。
可这话儿说着也不对。我和他之间,还能说上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情热如火吗?这一切在那人眼里,应该都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儿吧。
“说说怎么回事儿吧。”苏景行的语气依旧一派波澜不兴喜怒莫辨的。
清了清嗓子,我睁着有点儿酸涩的眼睛把我和阿墨的来龙去脉都一一交代了,如何遇见的如何情愫暗生的,当然我和阿墨如何纠缠厮磨的那段儿带过,不过苏景行这么伶俐通透的一个人,怕是我不说他也能想得到。最后当然连着我如何借酒浇愁以至泻火泻错了对象的事儿也都一本儿实实诚诚的坦白了。
供出了所有的犯罪事实之后,我默默的合上了嘴巴,等待判决。
“这么说你现在还没能忘了那位?”苏景行从我身上撑起身站了起来,又敛了敛衣裳,再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了,这才又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杏仁儿眼也是轻飘飘的落在了我脸上。
从地上爬起来,我也摸着我刚才坐的椅子坐了,又给苏景行换过一杯热茶水,这才对着他的眼睛老老实实的回了一个是字。
“人之常情。”他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温吞吞的吐出四个字来。
望着对面人那没起风的海面般波平浪静的形容,我却蓦地鸡皮疙瘩统统冒了头,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哆嗦。额头上也冒出细密密的汗来。
果然,苏景行的脸上居然、竟然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说了这半天的话,渴了吧,喝口水润润。”说着话儿,居然还把我面前的茶碗端了起来递到我手里,很是柔情滴,很是体贴滴。
怀里跟揣了一窝兔子似的,我挤出丝笑来,颇是受宠若惊的接过了,凑到嘴皮子边儿上张嘴就倒了进去。
“等喝完了,你还有什么情史艳史的,该说的都一并说出来吧。”
我一口水卡在了嗓子眼儿里,然后——
“噗。”
“咳咳咳…”
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一阵巨咳。
苏景行倾身过来,在我背上拍了拍,帮着我顺气儿。
我咳得更厉害了,心肝儿黄胆似乎都要从胸腔里挣出来似的。
哼了一声,苏景行抽回手去。
伏在桌子上又大咳了一气,我这才渐渐的平复了呼吸,咳嗽声也慢慢地止住了。
再捡起茶碗连灌了几大口茶水,嗓子里那火辣辣的感觉才消了些。
“好了?”苏景行也轻啜了口茶,才又开口道。
“哎。”我颤着嘴皮子答了。
“那…”只说了一个字儿。可我的经验明白的告诉我,就是这一个字儿,绝对是内涵相当深刻含义相当丰富,荡气回肠的程度应该丝毫不亚于鲁迅同志在谈到雷峰塔倒一文的结尾用得“活该”一词儿,博大精深的深度恐怕也一点儿不逊色于胡景涛主席提出的“科学发展观”五个字儿。
“那个…”抖着面皮,我干巴巴的笑了笑。
垂下去望着茶碗儿的杏仁儿眼撩了起来。
“没了。”
苏景行的杏仁儿眼里射出一道精光,直直打在我脸上。
“家里就还有一个小孩儿。”
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肝儿直乱颤,在苏景行比之孙大圣的一双火眼金睛还要炯炯有神的目光的洗礼下,我立马脱口而出毫不迟疑,接着又补了一句,“那孩子就是那次给你奉茶的那个名字叫时静铭现在在太和书院读书。”
“哦。”苏景行点点高贵的头颅。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NND,这么半天,我终于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
“那就这样吧。”一直四平八稳的坐着的人兀地站了起来。
我一口气又呛在了肺里。
“苏…”
“希言。”
对着那双琥珀般异彩流转的双眼,我也失了魂魄一样的,含含糊糊的跟着叫了声希言。
可等言字落了音儿,我再回过神儿来,雅间里哪儿还有半个人影儿。
不由自主的,我打了个冷战。一个词儿闪电一般的劈中我的脑海——
妖孽横行!
声明:
1、本来是准备先让小刘刘先吃小孩儿的,但一斤染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先让他吃掉希言童鞋,没办法,剧情需要,就先让小刘刘和小孩儿再来几段儿清水温馨的得了。并且在写的过程中本来是准备把希言童鞋塑造成一个清冷受,但没办法,女王受是一斤染的大爱,一不小心就成这模样了,算了,就让小刘刘童鞋他自己折腾去吧。嘿嘿,阿墨女王一回来,哈哈哈,可怜的小刘刘!
2、这几天尽抱着俺滴小笔记本儿赶文了,因为这次发了这几章之后,一斤染就要回老家欢欢喜喜过新年了(没网没电脑的说),所以会停更一段时间(大概会停到正月初五),不过一斤染回来后就会继续加油滴。新的一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一斤染,多多踩坑,多多打分,谢谢!鞠躬ING!!!
当然在这里首先要给大家真诚真挚真心的拜个年,大家过年好!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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