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的瞳孔微微收缩，沉默数秒，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以班主任的身份强硬地结束这场闹剧。

但是，霍雨浩团队夺取新生赛冠军那天他在现场，他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这孩子以甚至都不配称为“平庸”的天赋走到今天是多么来之不易。此刻他眼神中的决绝如蕴含深渊，等待着吞噬所见的一切。

他需要情绪的宣泄，但霍雨浩，你最好真的不是在逞能。王言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好，如果巫风同学应允这份邀请，那么我今天就破个例，匀出我们的教学时间提供给二位进行切磋，并有请全班同学进行见证。”

不需要任何类似于“取消巫风参选班长资格”的赌注，王言知道，无论是谁输掉这场对决，都将在舆论场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巫风的态度自不待言。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巫风很快就恢复了轻蔑与不屑，学员们鱼贯走出教室的时候，巫风特意凑到了霍雨浩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跟着王冬混了个冠军，真觉得自己行了。”

霍雨浩反唇相讥：“明明拥有‘红龙’这样的武魂，却偏偏像个啰哩叭唆的长舌之妇一样。”

“你——你等着。”

新生一班全体成员来到斗魂区，由于正处教学时间，各个场地空无一人，这场对决的观众只有他们。当然不用想也知道，切磋结束后，这场对决的结果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年级。

“霍雨浩，我相信你。”“班长我也是。”一路上，王冬、萧萧一直紧紧跟随在霍雨浩身边，默不作声，临霍雨浩站上擂台的时候终于开口说道。他们的沉默不意味着怀疑，而是一种基于友谊的无理由相信。

霍雨浩微微颔首，缓步来到擂台边，冷冷地看向目光尽头那個赤发女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来到史莱克第一次与王冬见面的那天，他用一种“被活活打死，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的战斗意志征服了那位粉蓝色少年的傲气。

久违地，他再一次进入了心流，不远处传来开盘做庄的吆喝声，很快被他纳入到“无效信息”的范畴。

王言严肃地道：“我再次提醒你们，这是一场同窗之间的切磋。你们可以尽力而为，但却绝不能伤残对手。明白了吗？一旦我发现一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将立刻终止比赛。”

霍雨浩此刻再听不见任何杂音，只待王言那一声令下。恍惚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轻柔的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在他的心房中回荡。

杀了她？

精神之海，天梦冰蚕吓得一哆嗦，它抬头望去，发现那一轮雪月不知何时呈现出瘆人的血色，而那灰色小球，此刻正散发着比往日更深邃的光芒。它想联系霍雨浩，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早已被屏蔽。

“别费力气了，小虫子。”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灰色小球中发出。

天梦冰蚕大怒道：“是你搞的鬼！你把我家雨浩怎么了？”它全身散发金色的光芒，正欲调动自己的本源力量。

“嚯？这可不能冤枉老夫，是他自己屏蔽了你，哦不，是我们。”一声嗤笑。

……

巫风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步伐总是如幻影般捉摸不透，为什么他总能料敌先机，以及为什么——

战斗开始后，她有点不敢直视霍雨浩的双眼。

她对霍雨浩的战斗方式并非没有做过功课，哪怕不知道霍雨浩的精神探测魂技，但是看霍雨浩每次都能从容应对敏攻系魂师的伏击，傻子都能知道其中有猫腻。霍雨浩身上拥有某种精神攻击手段，也并不是什么特别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巫风心里渐渐清楚，她不敢看霍雨浩的双眼不仅仅是因为需要提防他的精神攻击，而是偶然间的一次对视令她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恐惧。

她最初打的如意算盘是跟霍雨浩对着消耗魂力，不使用任何魂技，单纯比拼肉搏，只要集中心神提防他的精神冲击，霍雨浩根本连半分赢下自己的机会都没有。然而真正到了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得并不比朱露之流，也就是那些敏攻系战魂师要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