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冷冽的寒风,如同刀削一样刮在脸上,带出阵阵灼热般的刺痛。
周遭云雾环绕,一眼望去犹如仙境,让人不自觉的倾心沉迷。
但如果将目光往旁边稍稍一挪的话,瞬间便会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悬崖,两侧都是陡峭裸露的石壁。
初一眼打量,就像是一把无柄的巨斧直接劈在了地面。
而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一处陡峭至极的悬崖,虽然没有任何的植被,但却在时不时的透露出一道道独特的气息。
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龙脊拱卧在无边的大地。
“昂~昂~”
行进漫步在悬崖之上,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感叹这大自然的神奇。
但也就是这时,悬崖内部,一道道沉闷的吼声突然传出。
整个峭壁都在微微颤动。
本就骇人至极的陡壁,刹那间变得更加凶险。
“这是……”
南宫仆射瞳孔一缩。
这次上山,高长生并未带上十八骑,而是让他们和李元霸一起留守在了山下。
所以此时站在悬崖之上的,一共就只有三人。
负手而立的高长生,脸色依旧惨白却也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的谢观应,还有就是南宫仆射了。
听着那峭壁深处隐隐传来的声音,南宫仆射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事实上,从之前两人提到锁龙崖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猜测。
但终究不敢确认,毕竟那种存在,早就已经是传说了。
但此时耳中听到的声音,分明就是真实存在的龙吟。
南宫仆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个可怕又疯狂的猜测,这锁龙崖内,莫非真的锁了一头真龙?
“这,这是龙?”
“不错,但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
谢观应开口了,声音依旧带着一些衰弱。
但此时听上去,倒是多少带上了几分儒雅气息,或许是他的所有脾气都被高长生彻底打没了,也或许是如今小命攥在别人手里,再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猖狂。
“真龙是天物,岂是那般容易能现踪迹,这世上或许有,或许无,没人知道。”
谢观应似乎看出了南宫仆射的想法,开口解释道。
南宫仆射轻哼一声,却也并未发作,而且她的眸子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很显然,她就算我再好奇,也绝不愿意向谢观应开口。
事实上,她能忍住不动手,已经是付出了极大的毅力了。
“是气运。”
高长生突然轻声道了一句。
“不错,正是气运。”谢观应笑着开口。
“这世间,真正的天龙虽然难寻,但严格的说起来,却也并非没有真龙现世,只不过都并非是实体,而是气运显化。”
“就比如每个国家的国运,基本上都会真龙之态出现。”
“只不过其中强弱形态都有区别而已。”
“像那北莽国运,虽然强大,却并没有化为真龙,而是蛟龙之态,这些年北莽一直尽心竭力的培养蛰眠缸中的那条气运之龙,就是为了补充国运。”
“而离阳同样如此,它的国运虽早就成龙,但其实不过三爪,那赵黄巢在地肺山钓鳌养龙,无非也是这个目的,不过那条黑龙太过凶戾,就算融合,也是祸福难料。”
“还有那大宋,当年靖康之乱,被打去半壁江山,国运直接夭折,如今只剩一爪,差点就是褪龙变蛟,不过他们倒是没有行这养龙之举,而是借助了三教气运,尤其是儒道气运,从而弥补了国运的虚弱。”
“想来九洲之上,也只有那蒙元国运是以天狼之态,而不是以蛟龙之态存在吧。”
谢观应幽幽开口,而后又看向了前方的锁龙崖。
“此处位置,是多年前老道偶然发现了。”
“这益州之地,向来无龙出现,这也是当年西蜀国没有凝聚国运的原因,其中固然也是他们国体混乱,但先天不足未尝没有几分影响。”
“但老夫走遍蜀地,赫然发现,西蜀并不是无龙,而是正在孕育。”
“只不过并不是以龙脉之态存在,而是一条还未成型的气运之龙。”
谢观应抬头看了高长生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这才继续开口道:
“这本就是极其不可思议之事,老夫遍观史料,又在这蜀地探访了许多民间传闻,才了解了一些碎语。”
“据传上古之时,曾有天龙被斩,身躯四散,其中一颗龙珠正落在了这锁龙崖上。”
“后历经岁月,龙珠重新显化,成为了这条气运之龙。”
谢观应吐出口气后,目露激动的道
高长生也是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而谢观应的声音则还在继续:
“老夫发现此地后,如获至宝,这些年不断的以各种龙种异兽,甚至无主气运投喂,就是为了催养此龙。”
“哈哈哈……”
说到这里,谢观应不由自主的便是放声一笑。
“这离阳北莽之地,就老夫所知,有三方养龙,北莽蛰眠缸的蛟龙,赵黄巢地肺山的黑龙,其中蛟龙强大,黑龙凶煞,但老夫敢说,论起纯粹神异,都比不上老夫这条。”
“只要彻底成型,随时都可将他抽出,无论是将他融入国运,还是以他为基础显化国运,都是上上之选。”
“妙,当真是妙不可言。”
说到兴奋处,谢观应不由自主的便是露出了得意之情。
“是吗?但如今这条龙已经不是你的了。”看不惯对方那副姿态,南宫仆射不由得冷哼了一句。
刹那间,就好像一桶冰水直接朝着谢观应当头倒下。
这时,他也才是猛的反应过来。
是啊,这条龙如今已经不属于他了。
一股刺痛瞬间从心脏处开始蔓延。
他刚才可没有说谎,自从发现了这条龙之后,他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这上面,为了他,不惜在深山老林中来回奔波,就是为了收集养分。
十年,十五年,还是二十年。
就连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无数的时间,无数的精力,现在就这样化为了乌有。
谢观应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他根本不敢说一句不乐意的话,毕竟除了龙被抢走,他如今的小命可也还攥在对方手上呢。
“此龙还需要多久时间彻底成型?”
高长生轻轻开口,但是旁边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双眸间突然闪过了一丝失望。
谁也不知道他在失望什么。
听到高长生问话,谢观应自然不敢耽搁,迅速开口:
“老夫多年蕴养,此龙的形态已经接近了九成。”
“以老夫的经验来看,多则两年,短则一年半载,此龙必然可以显化而出。”
“一年,两年吗?”
高长生轻轻自语了一句。
他原本还以为这龙已经彻底成型,最多只差最后一步了呢?没想到还只是个半成品。
不过一两年时间倒是并不算长。
想到这里,高长生突然转头,凌厉的目光直接投向了谢观应。
谢观应差点就被吓得直接跪倒。
慌乱的开口:“将军容禀,谢某养龙多年,对于其中的过程和手段,早就了然于胸。”
“将我留着,绝对对将军有用,请将军放心,谢某日后一定尽心竭力,替将军把此龙养好,绝不会耽搁将军任何大事。”
在谢观应的眼中,高长生来寻这气运之龙,必然是心中起了什么想法。
毕竟如今对方已经占据了那般庞大的地盘,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没有想法。
高长生并未去在意谢观应的想法,而是眯起眼睛,考虑起了对方的话。
“轰~轰~轰~”
就在高长生一行人在锁龙崖上,观看气运神龙之时。
大陆上的某处地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灼热的阳光不断的挥洒而下,却无法给下方的大地带来一丝一毫的温度。
天在晃,地在摇。
无边无际的天穹,此时就好像是一张蓝色的纸片一样,突然受到冲击,不断的来回剧烈摇摆。
巨大的城池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如海潮一般咆哮涌来。
在他们的下方,原本平缓的地面,就像是受到挤压一样,从中间处不断耸动拔高。
远远看去,就像是地面下方有一头巨大无比的土龙,正在此刻缓缓抬高。
很快,原本只能仰视的攻城士兵,就升到了和前方城池同样的高度。
“嗷!嗷!”
无数士兵,发出了叽叽哇哇的嚎叫,疯狂朝前方的城池扑去。
仅仅片刻,就不知道有多少士兵涌上了城头,还有很多甚至直接挂在了城墙之上。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
城池之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亮光。
整座城池突然开始震动,原本耸立的城墙,突然从中间处开始开裂,就像是一头庞大的巨兽突然张开了大嘴。
无穷的杀机瞬间爆发,那一个个挂在墙上,甚至才刚刚靠近城墙的士兵,瞬间被整个吞没。
一股剧烈的波动,从城墙处开始散发。
就像是一颗恐怖的炸弹突然在城池中心爆炸,形成了一道弥漫而出的冲击之波。
原本高高升起的土坡瞬间被整个震散,呆在上面的士兵,纷纷坠落,发出了惊天的惨叫之声。
“好,好,中原人有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倒是可以用来形容你。”
一道雄浑的声音缓缓传出。
但落到所有人的耳中,却像是声声狼啸。
远处城池的震动,依然在继续,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
出声之人也不在意,只是朗声笑道:
“怎么?本汗来了,伱就不准备现身一见吗?郭靖!”
依旧是如同苍狼般的啸声。
而声音中,也表明了此地的位置,和说话之人的身份。
大宋襄阳,苍狼铁木真。
“郭靖见过大汗!”
一道浑厚坚毅的声音传出,城墙之上也出现了一个体型魁梧,面容憨厚严肃的男子。
“郭靖,终于又见面了?”铁木真眸中精光一闪。
“多年未见,大汗风采依旧。”郭靖拱了拱手。
铁木真微微一笑:“好,本汗还以为你会避而不见,你愿意现身,很好,很好,本汗真的很开心。”
郭靖摆了摆手:“郭靖幼时罹难,和家母流落大漠,多亏大汗照顾,此情此恩,郭靖从不敢忘。”
“包括哲别师傅的教导,托雷安答的情义。”
郭靖缓缓开口,但下一秒就话音一转:“但郭靖也从未忘记大汗所赐,逼死母亲,囚禁郭靖等种种仇恨,如今又添了一桩国仇。”
听到此话,铁木真不仅没有愤怒,反而是目露赞叹:
“好,恩要记,仇更要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大丈夫,不愧是本汗最器重的金刀驸马。”
郭靖没有回答,铁木真也没有在意,而是幽幽一叹:
“说起来,哲别还有托雷死前,都在惦记着你。”
听到此话,郭靖也不由得身躯一颤:“是我拖累了哲别师傅,至于托雷安答,国仇家恨在前,安答之情,只能来世再续。”
“哈哈哈……”
铁木真仰天狂笑,震得周遭空间晃动连连。
“很好,不过今天,本汗既然亲至,你应该也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你就准备依靠着护城之阵顽抗?”
铁木真一眼扫过,微微一笑:“倒是不错的阵势,而且你竟然能与城相合,当真不错。”
“不过前人所留,郭靖只是拾人牙慧。”郭靖谦虚开口。
“有趣,看这阵势所留时间,已经是有相当的年岁了。”
“莫非在当年北宋之时,就有人预料到了未来襄阳会成为边境战场,铸下此城,还刻下大阵?”
“有趣,当真有趣,中原之地,还真是奇人异事无数,哈哈。”
郭靖闻言朗声回应:“中原人杰地灵,自然远非塞外可比。”
“大汗若就此退去,还可做无谓牺牲,更何况如今蒙元已是一方霸主,领土庞大,大汗又何必非要再起纷争,涂炭生灵。”
“哈哈哈,多年未见,郭靖你还是这般迂腐的可笑。”
“九洲混乱,哪有什么仁义道德,只有强者恒强,苍生,生灵不过是上位者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铁木真冷哼道。
郭靖摇了摇头,闭上了嘴。
而铁木真的声音则依旧在继续。
“如果你以为仅靠这些,就可以挡住本汗的话,那你就太天真了。”
“这座阵势构建之处,就和地势相连,背后应该也有国运支撑,如此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只可惜如今大宋国运根本未动,很显然,你们那位居住在皇宫的皇帝,已经是当起了鸵鸟。”
“没有国运支撑,仅靠城墙大阵,不过是死阵而已,怎么挡得住本汗的大军。”
郭靖依旧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已经是露出了悲色,显然铁木真说的是真的。
“郭靖,如此朝廷,你又何必再为他们卖命?投降我,我可以保证,你依旧是我最器重的金刀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铁木真抛去了自称,很明显这一次真的带上了一些真心。
郭靖坚毅的摇了摇头,身上凌厉的气息不断冒起。
看到如此画面,铁木真脸上也是浮现出怒意,身上杀意一闪。
“如此,就怪不到本汗了,你的兵呢?不派出来?”
“本汗倒想看看,你带走的那一翼大军,被你调教成了什么样?”铁木真冷哼道。
郭靖摇了摇头:“郭靖本不愿夺他人之物,只不过当年大汗的野心就已经昭然若揭,郭靖不得不出此下策,而且当年离元着实凶险,没有兵马相助,郭靖实难成功。”
“呵呵,你能将本汗的十三翼折去一翼,是你的本事。”铁木真冷漠摇头。
“这样吧,郭靖,本汗再提一个条件,只要你交出那一翼兵马,本汗今日可以放过襄阳,退兵离去。”
听着此话,郭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露一下。
“大汗,郭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了,就算躲过今日,还有明日未来,如此承诺根本如同笑话。”
“而且大汗的十三翼,自带特殊传承,特别是兵员种子,没有传承,没有种子,就算是大汗,也恢复不了那失去的一翼军队。”
“就算大汗说破大天,郭靖也不可能交出他们。”
“一旦十三翼重新归位,联合构出大阵,大汗的血腥之路,就更加难以阻止了。”
“大汗若想攻的话,就放手来攻吧,郭靖能守则守,守不住就随着这襄阳一起覆灭,当然也有大王的黄金十三翼。”郭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好,好!”
铁木真怒极反笑:“本汗倒是没想到,当初那个傻小子,竟然成长的这么滴水不漏。”
“不过本汗倒要看看,连黄金翼都不露,你要用什么来挡我蒙元大军,靠那些孱弱的宋兵吗?可笑!”
郭靖摇了摇头:“大汗此言差矣,我大宋历史,同样不乏可歌可泣的绝世强兵。”
“郭靖花费十数载心血,初有所成,如今刚好请大汗一试兵锋。”
“哦?”此话一出,就连铁木真都不由得露出了异样。
而就是这时,一道道带着铿锵杀伐之气的声音突然响起,而后越来越响,转瞬之间便是震动了整个天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几乎是所有人都是同时一震,就连铁木真也是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惊呼道:
“背!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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