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南只是提了一嘴出差的事,就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
这个家里,除了林向南,都有事业心。
唯一舍不得她的,就花大娘,不过花大娘是会自我安慰的。
“130厂离市区近,我到时候进城,也可以去厂里找你。”花大娘殷切的表示:“等我发退休工资,我就来找你玩。”
在自己家里,吃得好,住得好。林向南折腾了许久,才让自己过上现在的舒坦日子。
可出差这事儿吧,大家都巴不得她走,搞得林向南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她蔫哒哒提着藤箱,和孙毅一起,坐上了厂里的车,去130厂支援。
上车她就忍不住叹气。愁的。
“又不去多久,你别这样。”孙毅的表情兴奋。
“要不是想着金宝光他们也不容易,我才不去呢。”林向南幽怨的说道:“之前共事了那么久,都处出感情来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孙毅嘿嘿一笑,“咱俩的条件摆在这里。你想找借口也没用。”
安排办公室的人出差,张总工也不是瞎安排的。就他俩家里都没什么负担,可以洒脱的走人。
他们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不是要照顾老人,就是要照顾老婆孩子,根本就走不开。
孙毅羡慕的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亲妈跟小叔子帮衬。”
“也是巧了嘛。我妈刚好退休了。”
林向南也知道胡美丽帮了自己大忙,在胡美丽跟前,说话都不太硬气。
尤其是在老家那边有事,胡美丽隔空担心的时候,林向南就莫名心虚。
她要是不把胡美丽带到家属院来,胡美丽生气的时候,至少还能动手出气,不像现在,只能生闷气。
林向南和孙毅在车上唠着家常,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130厂。
一看到工厂的大门,林向南就疑惑出声,“哇哦,130厂这么气派?”
“那是当然。他们厂可大了。”孙毅酸溜溜的说道:“你没看这马路,都是从市区直接修到他们厂大门口的吗?”
林向南总共也没见识过几个大工厂,原本觉得自己现在所在的单位,已经够不错了。
现在忽然发现,他们单位有够朴素的。
130厂不仅大门气派,里面的楼也修得多,厂区里不仅有常备医疗室、托儿所,还有健身房,观影室,舞厅,唱歌的地方……
分住处的时候,林向南甚至还分到了一个单间。
“130厂的日子居然过得这么好?”林向南的语气,也被孙毅同化,变得酸溜溜。
孙毅也没灭自家的威风,“要论实力呢,肯定是咱们厂更强,也更全面。但位置原因,以前接待外国专家的任务,都是他们130厂在干。”
他们厂的位置稍微特殊了一点,挨着军事基地,哪怕是从苏联老大哥那里请来专家,他们也不敢往自家厂里领。
这么一解释,林向南就想得通了。
“怪不得娱乐室那边的装修风格那么欧式,还有大吊灯和大钢琴。现在大家可不敢这么装修。”
孙毅言不由心的说道:“还是咱们厂好,简朴,实在。我就不爱这种浮夸的风格。”
林向南嫌弃的瞄了他一眼。当初知道要来130厂出差,孙毅要是笑得没那么开心,这话就还挺可信的。
她们和130厂的技术员共事过,所以金宝光看到他俩虽然热情,但也不客气。
给他们塞了一个月的饭票,留了半天的功夫收拾行李,就把他们给安排上了。
林向南上工第一天,就率先声明,“我的情况……”
“我懂我懂,老规矩。”金宝光非常上道。
他直接把林向南和孙毅领到办公室,大声的分享道:“你们念叨的外援到了。132厂林工和孙工。大家鼓掌欢迎。”
一群人兴奋的鼓掌,看起来都非常开心。
有人来帮忙分担工作,能不开心嘛。
林向南和孙毅两个,去自己的临时工位坐下,就开始拿着资料看。
在自己厂里,金宝光的气势更足了,骂人都比在他们厂的时候有力气。
全然没有当初偷偷抹泪的那个劲了。
因为结果不理想,办公室里的人,干活都战战兢兢,生怕被金宝光给逮住小辫子。
林向南看累了资料,就偷偷戳了戳孙毅的胳膊,好奇的问道:“不是说130厂以前能跟外国专家学习吗?怎么感觉科研实力不是很强的样子。”
“别提了。有几个人因为跟苏联专家关系好,私下有通信,被人揪出来,被送乡下劳改去了。”孙毅一副牙疼的表情。
既然要跟人学本事,当然要跟人搞好关系。因为这种事情被挑刺,想想也挺无辜的。
林向南听了都忍不住摇头。
“130厂的资料室,有不少俄语的专业书籍,你要是会的话,可以去看看那些书。”孙毅提议。
孙毅会俄语、英语、德语,能看会写,就是不太会说。华国的技术落后,想学本事,就得跟着国外学,没点钻研的精神可不行。
虽然干活是替130厂干的,可学到的本事可是自己的。
孙毅巴不得林向南再厉害点。
林向南被孙毅勾起了好奇心,也不是为了学习,就是想去看看厂里有哪些书。
看资料,做前期准备这种事情,林向南一向完成得很快,上午的两个小时,足够她把手上的资料翻完了。
时间一到,林向南伸了伸懒腰,就起身对孙毅说道:“你继续。我去资料室转一转。”
旁边的人听完,赶紧说道:“林工,这个项目的资料都在后面的铁皮柜里。”
“我就去资料室随便看看。”林向南解释道。
正说着呢,林向南眼神的余光,就看到金宝光在办公室外头,她朝金宝光点了点头,就淡定的离开了。
金宝光就是特意踩着点来看情况的,鬼鬼祟祟的暗中观察。
看林向南跟以前一样,到点就撤,他心里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感觉,但又觉得本该如此。
林向南一直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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