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第一天到你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你做为一个科技公司的总裁对科技的了解还不如前台，而且我一个文秘有些时候对你出言不逊你都丝毫不在意，这点儿真的很难解释。”

“当然这一切可以理解为你是个平易近人的总裁，但今早的事实证明你并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在我离开办公室后你对那个员工所发出的目光与气场足以说明你是个极具威慑力的人物，只是在我面前装得慈眉善目。”

“一个极具威慑力的人对一个交际不深的秘书特意关照，就算是对方犯下了弥天大错也第一反应去帮助保护，我还真不太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大善人。”白玄蝉直截了当道，“由此可得，你背后肯定有个人，他在命令你保护我。”

话音落，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见此情形白玄蝉敢肯定自己是猜对了，片刻后听筒处传来异样的声响，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有些时候你聪明得令我害怕。”

“与其说我聪明不如反思一下自己这个拙劣的计划。”听见那个声音白玄蝉顿时没了耐心，言辞不善道，“陆京墨，你真的很无聊，而且非常幼稚，搞这些把戏到底有什么意思？不觉得麻烦吗？”

“我的生活确实很无聊，但是我想很快就会有意思了。”陆京墨听着她烦躁的语调不急反而轻笑一声道，“露露，小矢的那个侄子不仅仅是独子，还是莫家的老来得子，宠得可不得了，某种程度来说你还挺会挑人儿的。”

“所以呢？和你有关系吗？”

“可以和我有关系也可以没关系，至于有没有关系还得看你想不想在让我和这件事情沾上一些关系。”

“说人话。”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应付不来的......”

“行了，你真的很啰嗦，是不是想说这件事情我应付不来但是你可以，然后劝我重新归顺于你，是不是？”白玄蝉有些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拿起手机关闭了免提放到耳边，“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莫家不是你能够抗衡的家族。”此刻陆京墨感觉自己像是个说说叛逆孩子的老父亲，他捏了捏鼻梁孜孜不倦道，“露露，不要任性了好不好？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不安全，我真的很担心你。”

“[白露]已经死了，六年前她就死在你怀里，你还没有清醒吗？你——”

“她的死，真的是我害的？”倏然陆京墨语气一变，陡然间有些凌厉道，“[白露]是死在我怀里这一点儿没有错，但是下手的人并不是我，导致她死亡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从始至终我根本没有对她起过任何杀心。”

“啰嗦？清醒？对，没错，我确实对你很啰嗦也不清醒，但是你别忘了，如果你不是白露的话我才懒得多说一句话！”陆京墨前所未有的对她严厉训斥道，“我现在告诉你最后一句，但凡莫宗臣有个三长两短，你，或者说白玄蝉，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无葬身之地，我特么的早就不想活了。”白玄蝉也不甘示弱放下狠话，“陆京墨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回来了！”放下最后一句狠话，白玄蝉愤慨地挂断了电话并且拉黑了楚集山的号码。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挂机画面，陆京墨无声地紧了紧手，捏着手机骨节因用力而泛白，须臾他冷静地闭上眼睛，做了个极长的深呼吸后将完好无损的手机重新交还给楚集山，接过手机的楚集山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到自己口袋里。

还挺意外，本以为自己这是悲催的小手机在劫难逃，没想到这厮情绪控制做得是真好，要不是亲耳听见他放的那两句重话，还真没看出来他情绪的起伏，从始至终他的面部表情管理简直无懈可击。

虽然有些突兀，但楚集山还是在心底感慨了一句：‘不愧是他啊，情绪控制超神了。’

挂了电话后的白玄蝉将手机丢到沙发角落里，因生气而发抖的手摸索着从包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后用打火机打了两三次也没有点燃，她愤然地丢了火机起身到立柜前，利用酒店准备点香薰的火柴点燃了烟。

抽着烟白玄蝉走到房间门口反锁住了房门，斟酌片刻后她又绕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做完一切之后她吸了一口烟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越是心乱如麻就越是要冷静，白玄蝉坐到沙发上用力碾灭了烟蒂，闭上眼睛细细思考这些事情。

由时间逻辑来梳理，先是程风起动手伤了莫宗臣，然后是矢之悼为了给他撑腰现在正在赶往魔都的飞机上，从他的言语之间并无怪罪的意思且知道动手伤人的程风起，最后是陆京墨指使楚集山的这通电话。

从最后这通电话里可以得出，现在莫家并没有寻仇程风起的意思，把仇恨值完全放在自己的身上——程风起身份特殊从不在公共场合多露面，虽莫家是矢家亲戚，但显然亲度不足，还不可以结识深埋在地底的程家。

离开卡座前白玄蝉是亲眼看见程风起朝着自己这块走过来的，根本不需要脑子就可以想到他在动手时肯定说了什么暴露两人之间关系的话，否则莫家怎么可能找不到他而迁怒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白玄蝉又点了一根烟，暗自诽腹自己碰到的男人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莫家无端迁怒自己其实情有可原，毕竟人家的宝贝儿子被人揍得进icu肯定想着要报仇，但是陆京墨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以他的权势轻而易举就可以知道动手的罪魁祸首是哪位，可刚才的电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明知事实却闭口不言，显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无非就是利用这件事情让自己‘迷途知返’。

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白玄蝉的沉思，她警惕地从包里拿出蝴蝶刀正握到手上，小心翼翼地走到反锁的房门前，连接装置在猫眼处的监控，门外的人被录入到镜头中呈现在屏幕中，像素不太好只能依稀看出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