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造成了对面长达半分多钟的沉默，对他这个反应完全是预料之中，程风起不急着等回复，碾灭了烟蒂后又点了一支烟，又过了半分钟矢之悼终于有了反应，他怔怔地问道：“严重吗？”

“不清楚，我老婆已经过去了，听她的语气似乎——”程风起顿了顿继而道，“不太好的样子。”其实他也不知道好不好。

见对面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程风起抽完嘴里的烟起身披上外套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对矢之悼落下一句‘等我’后挂了他的电话续接了白玄蝉的电话，语气轻松道：“告诉那个职业小三，别接矢之悼的任何电话，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职业小三？谁？”

“能接到矢之悼电话的还有谁？那个红头发的非主流。”

“她叫陶夭夭。”

“管她叫什么，她撞得可是小矢的dream car，总之听我的，别接矢之悼的电话也别挂，等电话自动超时挂断。”

听他这副胸有成竹的语气，白玄蝉知道他肯定是有了万全之策，想来刚才那通插拨的电话就是矢之悼打过来的，估计是对车祸夸大其词导致对方以为陶夭夭生命垂危，以对象的生命之重来减弱车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兵行险招，使用这个比较法时必须确保在对方的心目中某人要比某物来得重要，想到这里白玄蝉不禁觉得奇怪。依她之见，陶夭夭对矢之悼而言就单纯是个自己人格阴暗面的具象化而已，根本没那么重要，换了其他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一样可以。

难道矢之悼对陶夭夭的感情是真的？

眼前正好是个红灯，白玄蝉停下车趁间隙拿起手机把程风起说的话编辑成短信发送给陶夭夭，不能打电话，万一在自己打电话时恰好矢之悼正巧打过来会有正在通话中的语音提醒，就打乱了程风起的计划。

事故现场在帝都绕城高架下方，自从这条高架通车之后大部分人都选择在上面堵车而非选择地面道路，因为地面道路的红绿灯实在太多且有段地面坑坑洼洼影响驾驶感受，尤其是超跑类型，底盘极低非常容易磕到。

驶到高架桥下，嘈杂的雨声终于平息，白玄蝉停车打上双闪之后走下车，被吓得已经六神无主的陶夭夭蹲在花坛边上瑟瑟发抖，手机在打完电话之后早就被她抛到一边，此刻正在不停地发出吵闹的来电铃声。

“怎么回事儿？”白玄蝉走到她的身前站定。

哭过一场的陶夭夭此刻眼眶泛红且湿润，眼角还沾着未干的泪渍，抱着膝盖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向白玄蝉，吸着鼻涕一顿一顿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总之是一句听不懂。

让她完整转述出来详情是指望不上了，白玄蝉只能寄希望于现场痕迹。

依照现场来看，大概率是雨天路滑外加视线模糊不清，在过红绿灯时没注意到前面的坑洞才导致的事故，观察完了现场白玄蝉将目光放到那辆有些面目全非的超跑上面，车头是惨不忍睹已经全面凹陷了，车玻璃碎裂，安全气囊弹出来。

检查完车况之后才轮到泪眼婆娑的驾驶员，身体表面没有明显擦伤等外伤，按压重要部位之后陶夭夭没有发出疼痛的叫声，暂时可以排除严重内伤的情况，除了神志不清以外她的状况甚至比自己都要好。

既然人没事儿白玄蝉也就无所谓了，捡起那只响个不停的手机关闭了铃声。

另一边，程风起驱车来到了矢之悼训练的大区门口，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卫兵撑着伞护送着他从岗亭内出来，矢之悼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迅速钻进车内，听筒内不停得振铃而后传来机械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