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江黛还没说话，秦召谦虚地摆了摆手，“苏总是我老大的老大，虽说我现在是老大的左膀右臂，我也只见过苏总两面而已。”

老大的老大……

闻言，江黛挑眉，“秦召，你老大右手该不会没有小拇指吧？”

“嗯？你怎么知道？”

秦召满脸惊愕，瞪大了眼。

刹那，江黛了然。

这小子是跟着苏俊杰手下的黑手套徐德混的！

徐德，也就是当初她夜袭世杰大厦时带人追杀自己的那个男人，因没有阻拦住自己炸毁世杰大厦而受到苏俊杰严惩，被砍断一根小拇指，后来她曾在方生手机创业期遇到夏尚围堵的困境时，拿着苏妍的霸凌视频找上苏俊杰帮忙。

也是徐德出面和她做了交接。

苏俊杰来京发展，还带上了自己的黑手套，看来他跟徐德绑定得很深啊……

江黛摸着下巴沉吟。

“到底什么情况啊，芳容，这丫头到底是谁？她咋认识徐老大的？还有，你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秦召纳闷地拽拽秦芳容的围巾。

后者没说话，睨了江黛一眼。

江黛已经清楚她今天找来秦召的用意。

“自我介绍下，”江黛朝秦召伸出手，“我叫江黛，秦芳容的老板。”

“唔。”

秦召云里雾里地握住她的手，“江黛？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眉头紧拧，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思索。

“就是扶光地产那个江黛。”

江黛贴心提醒。

“扶光地产？！”

果然，她一提醒，秦召脸色瞬间大变，“你就是那个瘟神？”

“瘟神？看来你老大平时没少骂我啊～”

江黛顿时一乐。

能混到徐德副手的位置，这小子估计挺清楚自己和徐德与苏俊杰之间的仇恨。

“秦芳容，你疯了吗？”

秦召眉头紧皱，不自觉地缓缓坐直身体，脸上再无一点轻佻笑意，侧头看秦芳容，“要让徐老大知道我私下见苏总的死对头，我还要命不要？！”

他跟着徐德一年多，徐德挺喜欢他的聪明机灵，提拔他做了自己的副手，但徐德手段的狠辣秦召了解得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私下跟他恨之入骨的瘟神见面，恐怕会直接把他撕碎！

“那就换个脾气好的老板嘛，比如……”

对面少女正托着腮轻笑，“我可比徐德大方得多~”

说着，她大拇指和食指意味深长地搓了搓。

棚外风雪骤起，凌冽寒风吹拂进棚内，秦召看到对面那少女额前碎发轻动，眸光极其明亮。

“……你想让我做你的内应？”

秦召反应过来，神色骤变。

江黛点头。

这小子看着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

和苏俊杰交锋那么多次，江黛清楚他这人憋不出什么好屁来，徐德又是苏俊杰手下最重用的人，今天秦芳容将秦召送到她面前，就是想让她在人禾地产内部多双眼睛。

江黛不想错过这个在对手手下安插眼线的好机会。

秦召沉默许久，才摇头，“不可能，是徐老大把我提拔起来的，人要知恩图报，我怎么能背叛他！”

“醒醒吧。”

江黛摇摇头，随口道：“秦召，你平时跟着徐德做的事都不怎么干净吧？一旦哪天东窗事发，你仔细想想，谁会被第一个推出来替老大挡灾？”

她话音一落，秦召紧绷的神色便略有松动。

他很清楚的知道江黛就是在策反自己，但她说得的确没错。

当初加入徐德手下时他就悄悄打听过，听说徐德以前在江城的副手就是被仇家掀了，帮他顶灾进去坐牢的，整整三十年……

所以在徐德手下干活，他表面忠心耿耿，实则耍了不少小聪明，将那些危险的活计都交给别人干，最大程度地将自己从那些乱糟糟的事里摘出来。

可不管怎么说，哪天徐德真想让他顶包，不过一句话的事。

只瞧他一眼，江黛就知道秦召动了心。

她蜷起纤细手指，反手用指节在桌面轻叩。

“帮我做事就不一样了，钱能到手，小命也有保障。”

“今天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江黛起身站起，经过秦召时轻描淡写地拍拍他的肩膀，便潇洒离去。

“作为老板，她还算厚道。”

秦芳容轻声说罢，亦是随之起身离开。

两道瘦削身影一前一后，走入渐渐呼啸的风雪中。

“……”

耳畔响起跑车远去的轰鸣声。

秦召静坐原地，默然无语。

飞雪被疾驰的轮胎卷入车底，纯白化作污泥。

跑车里开着足温的暖风，副驾上的少女拂去眉间雪花，倦倦靠在头枕上，裹着件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芳容把着方向盘，朝京大方向一路疾驰。

二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

秦芳容放在扶手箱前的手机响起铃声，司机瞥了眼来电人，直接按下了接听扩音键。

“……”

长久默声后，年轻男孩出声，“这事要冒很大风险，报酬得给我个满意的数字。”

秦芳容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仍在保持沉默。

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江黛问道：“多少？”

对面犹豫着报了个数字。

“账户发来。”

江黛答应得相当爽快。

电话被挂断，秦芳容握紧方向盘，用余光观察后视镜中的江黛，语气愈发复杂，“他要的不是小数，你就这么直接答应了？不怕他卷款跑路？”

“用人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他是你介绍来的，我不信他也信你啊。”

江黛笑眯眯地歪头看秦芳容。

“……”

司机似乎很不适应她的直接与亲昵，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少来这套。”

“叔叔阿姨怎么样？腿有起色么？”

江黛转开话题。

“嗯，医生说坚持复健，有机会彻底康复。”

说到这里，秦芳容眸光冰山微化。

少女呲开雪白的牙，“所以秦助理，你是为了感谢我救你爸妈，才把秦召送到我面前么？”

“……我是怕扶光倒闭，发不出我的工资。”

“你跟老娘少嘴硬几句能死么？”

江黛骂骂咧咧。

话虽如此，她还真越来越适应二人这样斗嘴不停的相处方式。

秦芳容还想说什么，她的电话又急促响起。

二人一愣，低头看去。

来电人还是秦召。

江黛从毯子里抽出手，点下接听键。

免提未开，对面已经传来崩溃的咆哮：“卧槽我没带钱包！挺大个老板都不提前付馄饨钱吗？！”

江黛、秦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