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雨点击打到屋檐上。

水流又从屋檐上坠击到石子路间的泥土里。

像是下雨天没有人一样。

只是再没人，也不会连喧闹声都没有，但这个村子就是这样，什么生意都没有。

村口有着许多几乎已经看不出来的脚印，还有着尚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道道车辙留在那里。

房屋错落有致，只是普通的村子，还有着二层楼、三层楼，最显眼的是位于村子中心、被拱卫着的三层半屋檐老房，诉说着这里的历史。

村口，一匹马突然闯进了视野，然后瘫倒在泥地里。

溅起的红色中，有两滴打在了石碑上。

石碑上写的名字，是“相马村”。

正源从泥水中挣扎着，爬起。

他抽走了底下的枪戟。

雨滴打在他的身上。

头发上、甲胄上。

流进了裂痕。

默走着。

寻觅。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木叶的四个上忍在联手追击他。

他没有更多的选择，这是比起他多年前面临的困局更糟糕的时候。

正源更强了，但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上忍和一股小部队在追击他，大名城里的大部分人员都无暇他顾。

半天。

那时，距离他与大部队汇合，就只有半天路程。

撞开了门，闯进一户人家的大门，能看到门口反复拖拽的车辙。

正源没有选择小门小户，那样的人家即使有存粮，也不足以支撑他进行艰苦的战斗，更不用说是逃出国境线。

只是，什么都没有。

勉强在桌子上找到了小孩子落下的一块饼，很快就进了正源的肚子。

不但是粮食，就连农具、绳索，甚至连剪刀都一时很难找到，相马村外停驻的耕地机倒是可以用，只是那需要查克拉充能，已经有大概半个周没有碰过的样子，根本没有更换能源的痕迹，基本用不了了。

这里的变化是有不少的，很多年前就不再欢迎他了，他也明白。

不过，大致的脉络并没有多少变化，正源仍然记得这里的粮仓在哪里。

快速地跑过去，石子路上溅起正源踏起的水花，又一扇门被正源一枪捅开。

似乎像是正源预料的一般——这里没有人，也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就像是外面空空的田地。

他的脚步急促了起来。

在撞开了几扇门后，就奔着村子里最高的建筑而去了。

因为那里冒出了烟火，也是最有可能有存储粮食的地方。

即使被掩盖在雨中，还是有所不同的。

祠堂的大门被打开了，也可以说是被正源撞开了，牌位还在，不过依然没有人，至于粮食倒是有几袋，是土豆。

只有一个人。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白发被编织着，像是为了防脏污，只是已经脏污了。

他的身侧，有堆放整齐的衣物，干净而整洁，即使下着雨也丝毫淋不到那里，当然也包括这个老头子。

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脏污了，有土灰、焦痕、汗渍，还有破口，只能看出那本是一套完整干净的衣服。

老者蜷缩在地面上，抱着一块冒着热气的土豆，啃着，嘴中不住地唔噜着、重复着。

“……天上闪闪双月明，地上森森林茂盛……”

他颤颤巍巍地啃了一口土豆，带着皮。

“……不止岁月有几何，芳华刹那即永恒……”

只是，老者蜷缩着，即使是暖暖和和的土豆，也像是驱不散他身周的坚冰。

“……浮生孱若幻泡影，是非成败作空梦……”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浑身战栗着、颤抖着，像是四周遍布着名为恐惧的东西，老者看见了从火堆里掏出土豆快速就食的正源，但也像是没有看见，只是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不要……”

唯独温暖老者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突然，老者抱起了头。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双手肮脏的大袖遮盖了自己的视野，老者几乎蜷缩成了一团。

“……我记着的……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劝谏……我不会违背……什么都不会难倒我……我尊敬您的……我会一直……”

他颤抖的声音最后不是没有了，而是被掩盖了，是巨大的轰鸣声，火焰的残余溅到他的身旁，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向了一边。

余波从他身侧扩散着，有些考验老者脆弱的内脏，却也没有真正地伤害到他。

秘术·虫炎刃。

那是来自土地下的一击，被正源的枪戟一瞬间就挡住了，只是正源所没有防住的，是形成刀刃的爆裂虫所带来的爆炸。

正源的甲胄上已经是第五处这样的伤痕了。

他调整着姿势，稳稳地落到了祠堂侧面的墙壁上，刚刚提气，将没有咽下去的最后一口土豆咽了下去。

紧跟着，他的耳朵就听到了激荡的气浪声，身下的木板被一压而碎，留下一个人形大小、勉强可以看出手掌形状的洞口。

忍法·八卦空掌。

倒压向房子石墙的正源依旧保持了平衡，同时，岩刃也附上了他的枪戟。

三声剧烈的碰撞和爆炸，瞬间就击碎了正源刚刚站在其上的石墙，扬起的石屑和尘土马上就被漏入的暴雨浇灭了，倒是地上的三道焦痕一时冲刷不掉，也几乎无法靠近正在剧烈交手的正源与赤松贤。

火遁·赤三斩！

与此同时，一枚小小的苦无带着锋利的查克拉，瞬间就奔向了正源的右臂。

赤松贤手中的黑刀，则同时斩向了前方正源的左臂。

后撤。

正源的选择只能如此，但就像他拥有忍者的天赋一般，就像他是前任大名之子一般，就像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仅差一步之遥一般——

他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如此几乎无法分辨的苦无，被他的枪戟尾端挂住了。

接着，就是一枪横扫，他可以在这个时刻全力应对赤松贤的刀招了，也就意味着，即使是对他有威胁，这次的杀招也只是威胁而已。

枪尾的苦无旋转，被正源指挥着就闪向了赤松贤的喉咙。

紧跟着，赤松贤就闪了过去，但他的杀招也同一时间偏离了巨大的距离。

正源的手上附着了土遁，伸向了枪尾，一把脱下了苦无让其飞向了另一个方向，顺带拿着枪戟的尾端，枪戟随着身体旋转从后向前。

那是势大力沉的一击，只是来得及防御的赤松贤一下子就脱离了近距离交手的战场。

地面上，土层迭起，挡住了从地面偷袭的、层层叠叠的虫浪。

苦无的方向上，竟然是日向日足，苦无瞬间就射到了他的面前，日足身周立即迸射出丝线一般的查克拉——回天。

因为苦无分解下，竟然是虫子，里面是红彤彤的爆裂虫。

爆炸的气浪围绕着日足形成了一个圈。

而正源则切开了一道墙壁，退进了那个曾经的马棚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