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啊!”
众人附和。
有人义愤填膺的说着。
“听我在丞相府的小舅子他二叔说,丞相仗着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无法无天。把一个养在乡下的女儿,嫁给太子。要是那嫡长女在乡下好好教养就算了,可养法却和普通的村姑没有什么区别!听说脾气火爆,动不动就打人!”
众人吃惊,“什么?这样的村姑也能嫁给太子?那其他的国公府、伯爵府还有将军府的千金们,岂不是要哭死?”
“那可不!你说在乡下苛刻人就算了,结果把人从乡下接回到丞相府后,还特意让嫡长女住在破落的院子里,还被太子和宫中宣旨的太监抓个正着。啧啧啧,这些人可真是丢人啊!”
有人为凤丞相开脱。“安排住所这事属于后宅之事,哪里归凤丞相管啊?应该是那凤家主母做的。”
“管他是谁做的。总之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昨天全京城还在羡慕丞相府和皇室结了亲,今天丞相就因为捅伤了太子妃,蔑视皇权,打入了大牢。他的嫡子还要被问斩,啧啧啧,真是世事无常啊……”
茶楼外的大街上。
一辆奢华尊贵的马车缓缓走过。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人们,瞬间鸦雀无声。
等到那马车走远后,大家又开始义愤填膺的讨论着。
“丞相府的人居然还敢出来?要我啊,我都恨不得自己挖个坑,给自己埋起来!”
“看路线好像是国公府,所以马车里的人是丞相夫人吧?是去求免死金牌救凤无季的吧?”
不得不说吃瓜群众料事如神,躺在马车里的人,正是赵雅婷!
此次前去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是求赵国公手里的那个免死金牌。
她虚弱的躺在马车上,心里十分后悔。
为什么昨日没有多叮嘱凤无季几句?
如果她说了,凤无季会不会就不出事了?
不过眼下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圣旨故意说是三日后问斩,就说明给了她寻找关系救凤无季的机会。
她爹爹素来疼爱她,几乎对她的请求,是有求必应。
他也格外的疼爱凤无季,以她现在登门求救,爹爹一定会答应她,给他免死金牌的。
“夫人,到国公府了。”
这时,下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嬷嬷也连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看她因为肩膀疼的皱眉,心疼说着,“夫人身体不适,要不夫人还是在马车里等着,老奴去国公府叫人,将夫人您给抬进去?”
赵雅婷摇了摇头。
“我亲自下去。”
国公府里有她看不顺眼的人,她就是疼死,也要自己走进去,可不想让那几个嫂子看她笑话。
见赵雅婷坚持自己下马车,陈嬷嬷只好叹息一声,将帘子掀开,一点一点的带着赵雅婷下马车。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主仆二人走到了国公府的大门口,准备走台阶进入的时候,门口的门房却拦住了她。
“大姑奶奶,国公爷说了,他不见你,你请回。”
赵雅婷不可置信得看着门房,“你说什么?”
陈嬷嬷也板起脸孔训斥着那门房:“大胆刁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面前的可是国公爷最疼的女儿,也是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呵,陈嬷嬷,你是不是忘了,你家小姐昨天晚上,就已经是一个平头百姓了?”
这时,门内走出来一位中年女子。
她身穿淡棕色的宗妇服,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圆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嬷嬷闭了嘴。
对方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赵雅婷的长嫂,龚胜兰。
昔日里是被赵雅婷欺负的份,但自从龚胜兰的女儿因为救了凤无双死后,世子夫人就有点疯魔了。
每次见到赵雅婷,都要咬上几次,赵雅婷也不是对手。
赵雅婷都不是对手,她一个下人就更不是对手了。
“大嫂。”
赵雅婷虚弱的叫了一句,“我们终归是一家人,丞相府现在受难,你不同情就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如此喜形于色,好吗?”
龚胜兰嘲讽的笑了。
“怎么不好?我家铃儿为救你女儿死了的时候,你不是也笑的很开心吗?她死了还没有七天,你就为你的女儿办及笄礼,宴请宾客,欢笑一团。你都好意思不顾我这个长嫂的心情,我这个长嫂,又何必在意你这个小姑子的心情呢?”
赵雅婷烦躁的解释:“我当时笑,是因为双儿也从昏迷中醒来,我欣慰的笑,我不是故意的。”
都说了多少遍了,为什么还是不听?
龚胜兰立即板起脸孔,严词厉色的质问。
“那及笄礼呢?我的女儿尸骨未寒,还未下葬,你就办及笄礼,你和凤无双有没有良心!”
赵雅婷内心焦急,她只想快点见到赵国公,拿到免死金牌去救凤无季。
但是龚胜兰却在这里故意和她吵,她忍不住的发火。
“大嫂,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及笄礼本就是女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而且帖子什么的全都发出去了,许多人为了参加双儿的及笄礼,都提前好多天赶往京城,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说取消就取消?”
“我胡闹?”
龚胜兰再次讥讽的笑了起来,“好。我胡闹。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胡闹的厉害!”
她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向赵雅婷。
赵雅婷尖叫着摔倒在地,还摔得四仰八叉的。
龚胜兰有些得意的拍了拍手,看向门房。
“将她们赶出国公府的地盘!”
“是!”
门房立即将手中的棍子拦向赵雅婷和陈嬷嬷,将她们向后逼退。
赵雅婷再次不可置信得睁大了眼睛。
“你们竟然真的敢动我?你们是想死吗?我可是你们国公府的大小姐!”
“国公府的大小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快滚吧!”话落,龚胜兰还特意将提前准备好的一盆水泼在了赵雅婷身上。
赵雅婷被淋了个透心凉。
她看着龚胜兰,咬牙切齿。
“龚胜兰,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就算丞相府现在倒了,我爹和哥哥还在,你信不信我现在进去找我爹和我哥,让他们把你休了?”
“你啊,也就这点本事了。整天仗着是国公府大小姐的事情,威胁这个威胁那个的,你要真有本事,就凭你自己去救了凤无季!”
门房也在这时看向赵雅婷,有些为难的说着。
“姑奶奶,您别让我们难做。不让你进去的命令,真的是国公爷下的。而且国公爷一早就被皇上召进宫,现在还未回呢。”
赵雅婷有些不愿意,可是看着站在大门内双手叉腰的龚胜兰。
半天也不见有其他人出来,说明国公府上下是真的都不打算管她。
她也明白自己今天想硬闯也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见不到国公爷。
而且因为争执,已经有好事的百姓围。
不想丢脸,她只好咬牙恼怒离开。
马车上,赵雅婷哭着说。
“俗话说,人走茶凉。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爹居然也是这么的凉薄。”
陈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没说出来。
毕竟扬言仗杀太子这事,真不是小事……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猛地一停。
因为惯性,赵雅婷向后倒,脑袋磕到了桌角,疼的她眼冒金花。
她再也忍不住,在车里愤怒的说着。
“怎么驾车的?想死吗?”
马夫连忙惶恐的说着:“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拦住了马车。”
得知有人拦住马车,赵雅婷就将怨气发泄到那个拦路人身上。
“抓住他,带上三十鞭!”
“要打我三十鞭?哎……”
那人惋惜道:“原本在下还打算,帮助凤夫人解救凤丞相和凤公子呢,现在看来,凤夫人是不需要了。在下还是先走一步好了。”
赵雅婷本来还很生气,听到那人的话以后,立即来了精神,慌忙挑起马车车帘。
“等一等!”
那人转过头。
赵雅婷看清了容颜,是一个年轻人,样貌还算英俊。
她问:“你说你能救凤丞相和我的儿子?”
“正是。”
那少年一脸自信地说着:“且还能让圣上亲自请凤丞相从大牢里出来!”
看着少年的自信,赵雅婷心动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在下陆文昌,南派学子,救丞相,便是救我南派学子。另外,在下还有一物交给夫人。”
话落,陆文昌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物品。
赵雅婷狐疑的看着。
陈嬷嬷将东西拿了过来,打开以后,赵雅婷笑了。
“我就知道,我爹不会不管我。”
……
傍晚。
赵雅婷眉梢带着喜色的回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陈嬷嬷把丞相府的中馈,账本等,全都交给凤灵韵,但凤灵韵没有接。
赵雅婷眉头紧皱:“不接?这怎么行?”
凤灵韵不接中馈管家权,接下来的事情她要如何做?
陈嬷嬷劝着。
“不如再等两天?”
赵雅婷想了想,颔首:“也行。那小贱人怕是觉得丞相府要倒了,会连累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所以不愿意接中馈。等到凤竟振和季儿都无事以后,她肯定会着急要管家权。哼,先让她矫情两天,东西先放这里。”
寒酸院内。
唐淑有些好奇:“太子妃,你为何不接府中中馈?”
凤灵韵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回答。
“我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连清醒都清醒不了多长时间,怎么还能掌管中馈?”
如果她现在就接下中馈,不知道外人要怎么议论她“见钱眼开”,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受伤。
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受到什么算计。
原着里,赵雅婷可是将中馈这事看做命根子。
因为她的婆母,也就是原身的祖母,可没少折腾想要将中馈掌家权夺走,去贴补另外几个儿子。
但是因为有聪慧机敏的女主在,无论凤老太太是如何的撒泼打滚,这中馈都一直紧握在赵雅婷的手里。
现在前后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赵雅婷就把中馈交给她保管了?
爽快到让人觉得这中馈是个烫手的山芋。
她敢肯定,绝对有诈!
唐淑:身体虚弱?
她差点信了太子妃的鬼话。
“辛苦唐姑姑派人暗中盯着那库房,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唐淑立即懂了,“太子妃的意思是,中馈有诈?”
“不是百分百确定,小心为上。”
“奴婢这就让人暗中查探。”
……
一夜无眠。
御书房。
“啪!”
看着空了一半的朝堂,文成帝气的将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杯子破碎的瓷片崩到了顾淮笙的面颊上,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痕,冒出鲜红色的血迹,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十分的刺眼。
文成帝原本盛怒的情绪,因为误伤到顾淮笙,熄了不少,有些歉疚的说着。
“太子,朕不是有意的。”
顾淮笙恭敬行礼,温声安抚,“儿臣明白。一点小伤,父皇不必介怀。”
“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身为太子,更当吃得苦中苦。若是这点小伤太子都吃不消,那边关的战士们又如何承受得住敌人的刀枪?”
一记冰冷又刺骨的声音,从顾淮笙旁边响起。
顾淮笙转头看过去。
面前的男子,样貌和他有几分相似。
只是对方的皮肤因为常年在外,比较粗糙,黑一点。
又因为他常年驰骋沙场,所以整体气质比较硬朗,杀气十足。
他的眼神更是冰冷,仿佛千年寒冰。
即使对方坐在轮椅上,也依然不容小觑。
顾淮笙没有丝毫惧怕,温声细语,“瑾王说得对。”
文成帝看着面前一冷一热,两个最为优秀的儿子,叹息一声。
“老五,太子与你不同。另外,朕气的是今日早朝之事。那些南派官员,竟然有三成未上朝,着实不将朕放在眼里!你们两个说说,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是的。
因为将凤丞相打入大牢的缘故,今日早朝,竟然有三成官员告假!
这无疑是在逼迫他一个皇帝,和一个弑君的罪犯认错!
明明他之前为了稳住南派官员,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要凤竟振的命,只是将他革职查办,关在大牢里而已!
就这那些人还不满意!
顾淮瑾看了一眼顾淮笙:“太子先说?”
顾淮笙微笑:“孤暂时还未想到应对之法,五弟若是已有应对之策,不妨先说。”
“好!”
顾淮瑾推着轮椅向前一步走,腰背挺直,“儿臣以为,今日告假的南派官员未免有点太过团结,这种现象对我大启不利,父皇应当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文成帝又看向顾淮笙。
“太子呢?你觉得该如何?”
顾淮笙沉吟片刻:“儿臣觉得不管家也好,国也好,都应该以和为贵,既然他们告假,说身体不适,便允了他们。”
顾淮瑾在一旁冷飕飕的说着:“太子,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别人对你蹬鼻子上脸。”
顾淮笙没有生气,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五弟指点的是。”
顾淮瑾:…
顾淮笙脑子被驴踢了?
文成帝看着顾淮瑾身上的气场不对,担心这二人会吵起来,就扯了个借口。
“朕知道了。老五,既然你进宫了,正好去看看你的母妃,她得知你腿疾,异常担心。朕让福大海推你过去,再让太医为你治腿。”
“是,儿臣告退。”
待到顾淮瑾和福大海走了以后,文成帝看着顾淮笙。
“现在没外人在了,你和朕说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为什么要放假?他们一放假,那些事情谁来做?你又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老五那么敬重了?”
以往顾淮笙对顾淮瑾虽然也客气,但是骨子里也是有身为太子以及长兄的骄傲的。
可是今天都顾淮笙,恨不得处处低顾淮瑾一等。
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半,很不对劲。
“儿臣身为太子,又是五弟的长兄。他突逢巨变,心里定然难受。儿臣若再像从前那般与他随心所欲,怕是他会觉得我这个长兄过于凉薄。”
简单来说,就是看他腿残疾了,身为哥哥的我,让着他点。
“至于放假这个,儿臣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非常好的时机?”
文成帝挑眉:“好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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