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玄灵围在玄广周围,虎视眈眈,御龙骑五位将军护住仙帝,亦毫不退让。
玄广心中暗暗叫苦,把那打头阵的龙罴骂了千百遍,让他来一探仙帝虚实,结果这家伙两招就被打晕了,什么都没试出来,如此一来,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仙帝临危不惧,对六大玄灵道“你等为祸仙界,本已早该伏法,如今一错再错,待此次祸乱平息之后,定叫尔等灰飞烟灭。”
六人听罢,齐声大笑,显然对此不屑一顾。玄广大致一看,御龙骑五将的实力,不过境仙四境,远在六大玄灵之下,唯一难缠的是座下灵兽实力也不低,逐个击破或有机会,遂大喝一声“厉仞随我迎战仙帝,其余人各自寻找对手。”说罢,与厉仞两人迎着正中的仙帝冲去,其余五人各自与一位将军相斗起来。
霄玉迎上的是诛锋将军,她的手帕虽被撕碎,手中仍有一法宝,紫魂铃,该法宝手掌大小,嵌套于双手手腕间,举手投足可发出摄人心魄的靡靡之音。诛锋将军的玄铁锤迎上她,每一次相撞,都发出神魂激荡的诡异声响,让人气血翻涌,头晕目眩。风麒麟见状,吹出一阵狂风,将这霄玉卷至半空,不料她反倒借势漂浮,将铃音四处飘洒,不少御龙骑士兵听到后,只觉四肢无力,被玄家军趁机斩杀。
魍极与斩神将军激战正酣。斩神将军手中的琉璃枪,无坚不摧,挥砍之间火焰升腾。魍极的量天尺藏于袖中,神出鬼没,忽长忽短,时不时趁琉璃枪挥舞间隙偷袭。对于火麒麟喷出的龙焰,魍极大袖一卷,使出一招借花献佛,这滔滔不绝的龙焰竟诡异的出现在御龙骑后方,士兵们躲闪不及,顷刻间死伤无数。
乾藏望着伐龙将军的龙头刀微微一笑,在刀头即将劈砍过来的一刹那,一扬手中拂尘,万千白丝勾住龙头刀,让其不能向前。乾藏左手在拂尘上一拍,振起数十根细丝,在空中凝成玄针,冲伐龙将军咽喉刺去。伐龙回手抽刀,这刀竟被轻若无物的拂尘牢牢拴住,不能移动分毫。情急之下,雷麒麟双角间放出一道闪电,将玄针击落。两人继续苦战起来。
啖日高举手中九曜盘,此盘内隐日月,有至阳之能,与宁乾将军的太乙锏战到一处,一边是天光之力,一边是阴阳之威,所到之处一片铿鸣之声,斗了个旗鼓相当。土麒麟趁机发力,啖日脚下生出千根土刺。啖日借势跃到空中,将九曜盘向下一抛,九曜盘迎风涨大,一片华光,仿佛太阳落到地面,顿时御龙骑双目失明,跌倒一片,给了龙罴军与玄家军反击的机会。
镜灭,是安坤将军碰到过最难缠的对手。他皮肤黝黑,沉默寡言。在他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似有似无,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安坤的进攻,仿佛他是一个最普通的人,这样的对手带来的压力,却像山一般滚滚而来。安坤深吸口气,驱使赤仙猿冲锋,手中听雨斧灵力凝结到最大,身前浮现一片雨云,时刻准备出击。镜灭冷眼望着安坤将军所做的一切,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一般,在安坤距他还有两米时,终于出手。只见他双手凌空在身前一划,虚空浮现一面镜子,镜中也冲出一赤仙猿,猿上也骑着安坤。镜灭腼腆一笑,仿佛自己是个害羞的孩子,他看也不看安坤,双手向下一挥,御龙骑面前顿时浮现几面大镜子,无数御龙骑战士从另一面冲杀出来,场面顿时混乱。怎么回事?没给安坤更多思考的时间,镜中的安坤已然冲了过来。
厉仞与玄广将仙帝左右夹击,面对这个仙尊三境的存在,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留任何余地,每一招都使出全力在进攻,交手时周身华光四射,电闪雷鸣,风云变幻,一般人不能近身。
玄广修行至仙尊境界,对于仙界功法的理念与灵力调用,有了新的认知。他趁厉仞拖住仙帝的时机,右手向天一挥,化掌为拳,猛然向下一压,顿时半边天空骤然一暗,一个灵力化成的拳头,带着灭世威压,向仙帝袭来。仙帝一拳击退厉仞,抬头看一眼道“借天之力,玄广,看来你开悟不少。”说着,伸出左手,抵住此拳,手肘微微后伸卸力,将其抵在胸口,使其不能向前。
不料,此时被空魈所伤的左肩内的混沌之毒,恰好复发。仙帝左臂突然一软,拳头正中胸口,“咣”的一声,仙帝倒飞出几十丈开外,跌入御龙骑人群中,起身后,嘴角流出淡淡的金色血痕。
“他的左臂有伤,等会儿我们专攻他的左手。”厉仞见状大喜,不待仙帝起身,急速冲来。
玄广见状哈哈大笑,直奔仙帝道“载道啊载道,今天你要完了。”说着,他来到仙帝身边,自袖中向外一抛,空中顿时密密麻麻出现一片人面蚯蚓,此蚯蚓长着一张张人脸,背生透明翅膀,天生嗜血,对于附近的血腥味格外敏感。
玄广大喝一声“去!”上百只蚯蚓向仙帝飞去,仙帝一见,右手连挥数掌,将众蚯蚓轰为肉泥。不料,这些肉泥眨眼间竟又变成一个个蚯蚓,个头比之前小了很多,仍向仙帝飞来,不少已经落到他身上,埋头向肉里钻咬起来。
仙帝正想将它们拽出,厉仞趁机发起攻击,让仙帝不得不挥掌应对。有此间隙,蚯蚓们越爬越多,不一会儿,仙帝上身已满是蚯蚓,它们一边吸血,一边产卵,孵化新的蚯蚓来啃食仙帝。
“这是长在兽界无妄峡中的剧毒之物,载道,你就好好享受吧。”玄广望着狼狈的仙帝,猖狂的笑着。
“仙后,您看这场表演您还满意吗?这可是平云君特意为您安排的呢。”紫薇君窃笑着说。
仙后望着仙帝,早已泣不成声,她颤声道“你们这些叛逆的贼子,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真是该死,该死啊!平云君,仙帝往日是如何对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吗?”
平云面不改色地听着仙后的哭诉,他不卑不亢地站着,望着台下众人打杀的场景,默不作声。
龙罴半眯着眼望着场下局势,相比仙帝与玄广之间的斗争,他更在乎龙罴军的战损情况,只要龙罴军保住,不论这两人最后谁赢了,自己都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或许做不了老大,但老二绝对是有保障的。眼见此时冲上去的多是玄家军,他心满意足的长出口气,再次闭上双眼。想成大事,不该出头的时候,不要强出头。活到最后,才是赢家。这是他在万年前与古神相斗时,悟出的道理。
躲在柱子后的蝶梦,望一眼仙后身旁的紫薇君,再望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龙罴,掂了掂手中匕首,转身离去。
西天,灵山。
如来正在准备将六道之权,度进阴曹地府,恢复六道轮回之法度,忽听观音菩萨说大献佛在龙树山将龙树菩萨打成重伤,不禁心中震怒,一步自莲台而下,率众菩萨罗汉赶往龙树山。
这一路,如来心中怒意翻滚,面色阴冷,众佛陀菩萨均不敢出声。龙树菩萨乃是如来的第三位亲传弟子,虽不像观音菩萨那般聪慧,也不像大势菩萨那般法力高深,却是最得如来疼爱的一个。他谦恭好学,对如来严守师徒之礼,更重要的是,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奉若圭臬,这让如来每次一看见这位爱徒,都感觉如沐春风,时常私下来龙树山,与他讲经。
来到龙树山,远远就望见地上躺着个人,大献佛正在边上站着,旁边站着他的两个弟子,文殊与准提。
如来落地后,一步一莲,强忍怒意来到爱徒身边,只见龙叔菩萨胸前凹进去,有一个巨大的掌印,鼻孔七窍流血,出气多进气少,情况危矣。
“如来,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评评理,还有诸位佛陀菩萨,你们也都来了,大家正好做个见证。”大献佛怒气冲冲的喝问如来。
如来望着脚下身受重伤的弟子,再看看大献佛怒火中烧的样子,气极反笑,好像自己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吧,他手拈莲花道“你有何事,速速道来。”
大献佛也不还礼,他大袖一甩,回身对文殊与准提两人道“抬上来。”
文殊菩萨与准提菩萨去一旁的山石背后抬出一人来,众菩萨定睛一看,正是普贤,他如今也奄奄一息,一动不动,胸口凹陷下去,胸口处插着一柄佛杖,正是龙树菩萨的龙树杖。
文殊与准提将普贤抬到众人面前后,退回大献佛身后,并不多言。大献佛指着普贤道“诸位都看看,今日午后,普贤本该与我在寻佛山讲经。我等了他两个时辰迟迟未到,掐指一算,才发现他命不久矣,驾云而来,远远就看见这龙树菩萨正在毒打我的徒儿,见我赶来,更是一柄龙树杖直插普贤胸膛,你们说说,这有何佛理?”
此话一出,众菩萨不敢多言,只能相互看看,揣摩对方的心思,如来望着普贤那同样凹陷下去的胸口道“如此,大献佛你便将龙树也打成重伤?”
大献佛一挺身子道“是又如何?莫非因为他是你如来主佛的弟子,便能逃过一劫么?我佛门,可不兴仗势欺人之势。”
这话一下将如来想说的话堵死,他低头望着龙树问“你且告诉我,普贤是你打伤的么?”
龙树一见如来,双眼含泪,面色潮红,不住激动,张开嘴唇,颤抖着想说话。他双手抓住如来衣袖,吃力撑起上半身,回看大献佛与准提等人,气急攻心,高喊一声“啊!”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龙树,龙树,龙树。”如来摇晃着怀中之人,可惜他已没了声息。
“如来佛你听见了吧,大家可都听见了,龙树菩萨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大献佛高举双手道。
“大献佛何出此言?”如来强忍悲痛,抬头发问。
大献佛“噗嗤”一笑道“大家方才都听见了,你问他,打伤普贤之事可是他做的么,他回了你一声,啊,这难道不是承认吗?”
“龙树师弟那是身受重伤,口中发出的呻吟之声,并未承认。”观音菩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道。
大献佛斜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此事尚不需你一菩萨插嘴,这是主佛,与未来佛之间的事。”
如来佛望着龙树菩萨死不瞑目的样子,心知这是一桩无头公案。如今龙树一死,死无对证,一切全由大献佛一人说了算,当务之急,还是先回灵山,将阴曹地府投入使用,只要时间来得及,便能找到龙树的魂魄问个清楚。
念及此,如来起身,看观音与大势菩萨一眼道“随我回灵山。”说罢,端坐莲台,向灵山飞去。
“听闻今日阴曹地府建成,我们也看看去,主佛等等我们。”大献佛冲文殊与准提使个眼色,三人脚踏一片祥云,嘻嘻哈哈向灵山跟来。
回到灵山,如来没有任何犹豫,自袖中掏出六道之权,猛然向阴曹地府中一拍,只见地府中出现一处浮桥,浮桥尽头有六个投胎入口,熠熠生光,自行轮转。
“成了。”如来佛大喜,双掌举起,向下一抛,这阴曹地府,离开灵山向下坠去。
“大献佛,我们是否出手?”文殊菩萨小声问。
“别急,先看看再说。”大献佛笑容满面,自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阴曹地府离开灵山后,不断涨大,自西天跌落,穿过人界,在鬼界与修罗界分隔的地母江中间,横插进去。数百丈高的阴曹地府正式落成,其中十殿阎罗,牛头马面,悉数开始办公。有几个魂魄在黑白无常牵引下晃悠悠向此间飘来,进入阎罗殿,定善恶,向轮回处走去,由孟婆在魂魄体内注入一颗佛种后,步入六道,投胎去了。
这一切被西天中如来放置的幻境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欣喜,自己构想的这一计划终于实现了。他双眼紧盯着地府门口,寻找龙树菩萨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龙树菩萨的魂魄,只见他正一脸迷茫,浑浑噩噩地向地府门口走去。
“待我将龙树的魂魄擒来一问,便什么都清楚了。”说着,如来施展神通,将手缓缓伸进幻境中,试图抓握龙树。
文殊见状,紧张万分,扭头望着大献佛道“师父!”
大献佛也神色紧张,他面上虽仍笑着,右手已悄悄背后,准备这龙树的魂魄一出来,就将其捏碎。
龙树菩萨的魂魄忽见一弥天巨手奔自己而来,顿时吓得呆若木鸡,不敢妄动。如来的右手来到龙树身边,将其团住,向上抬起,忽一巨大脚掌踩在自己右手上,让如来动弹不得。
这脚掌踩住如来胳膊后,不住碾压,如来吃痛松手,放开龙树魂魄,那脚掌猛然一跺,如来感觉自己的右手断了几根指骨,趁脚掌抬起的间隙,慌忙将右手自幻境收回。
“何人在此建什么阴曹地府,可笑至极。”说罢,只见那脚掌向后一撤,极速向前,一脚便将这阴曹地府踹个稀烂,从中跑出的十殿阎罗与诸多小鬼,被脚掌像踩蚂蚁一样纷纷踩死。
如来见自己辛辛苦苦与三十三重天周旋谋划,牺牲一位菩萨性命才换来的阴曹地府,就这样毁于一旦,大喊一声“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溅莲台。
那脚掌已在幻境中消失,大献佛一如往日般眉开眼笑,他回头对文殊菩萨道“你说的对,我是该备厚礼去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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