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灵儿见到归一剑,不及细看,一跃而至,落到海兽面前,急得露华不住在身后喊着小心。
陈步辰赶忙命机炮手瞄准海兽躯干,一旦它有任何异动,即刻开火,为灵儿争取一线生机。
好在海兽停在原地,任由灵儿靠近它,取走面前的归一剑,随后它慢慢沉入海底,留下一串气泡。
露华垂下七星鞭,将灵儿与任不弃拉上百舸号,任不弃面色苍白地靠在甲板角落休息,单从神色来看,并无大碍。
灵儿拿起归一剑,见剑身裹着一块布,她小心翼翼地将其解下,背面是歪歪扭扭用灵力写就的四个大字,等我回来。
“太好了,看来浩楠他没事。”露华欣喜地握住灵儿衣袖,后者也不住点头,两人相望嬉笑起来。
“我就说那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轻易不会有事滴。”妖妖灵在一旁摇头晃脑道。
“得了吧你,臭老头,就会在一旁说风凉话。”灵儿不满地斜他一眼。
“嘿,这话怎么说的,我倒是想下去呢,可我是游魂,下不去不是?”妖妖灵不服气道。
“你就是一游手好闲,重色轻友的老头。”灵儿讥讽道。
露华见灵儿与妖妖灵斗嘴,自己笑着摇摇头,走到一旁关心起任不弃的伤势来。
程浩楠趁众人吃生鱼的间隙,将修罗在人界所设大阵一事,简短截说一番。
“如此说来,这修罗对我人界之人怕是图谋已久啊。”万二哥感慨道。
“可不,这楼兰的大阵竟然一千多年前就有了,当时我玲珑门怎么没发现呢。”聂闻音忿忿挥舞着手中鱼刺。
东方勉怒砸双腿道“定是这修罗大阵隐藏得极深,想来我九还府与度难寺都在乌斯藏上方,这大阵不也一样未被巡查弟子发现。如此祸害我人界众人性命,真是岂有此理。”
程浩楠拱手道“诸位切莫自怨,这修罗法阵乃是古神与修罗联合布置,位置十分隐蔽,唯有古神心法才能模糊探究其位置所在,我也是经过层层探查,才找到之前的四座法阵。”
纯云寺端德法师双手合十道“诸位,老衲有一个建议,既然万引洞的孙掌门提议,我们拜守尘观浩楠掌门为人界三十六门派修真盟主,那么此番出去后,这最后一个修罗大阵,我等一起前去如何?”
开碑阁阁主米熊大道“我同意,虽说咱们三十六门派过去有些小摩擦,那毕竟是咱们人界自己的事。再说了,经过这数千年的朝夕相处,我相信大家现在已经比亲人还要更亲,以往的龃龉早被岁月磨没了。如今,这修罗界跟神界想欺负到咱们头上,我第一个不答应。”
“对,我们也不答应。”众人附和道。
东方勉击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出去以后,我们各自召集门派弟子,追随浩楠杀向最后一座修罗阵。”
聂文音高呼一声“消失了一千多年,门派里怕是早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南海殒命,另立新主,到时候怕是未必听咱们调遣。”
米熊大巨掌一挥道“那些小兔崽子,管他们听不听,不听大爷我就巴掌伺候,揍得他听。”
程浩楠急忙阻拦道“万万不可,我与朋友们自行前往即可,前辈们只需安心养伤,破阵之事无需劳心,否则人界因诸掌门之位,怕是又要起纷争。”
端德法师谦恭道“盟主慈悲为怀,这等仁德之心,让老衲都为之羞愧。诸位,我看不如这样,我等无需返回各自门派,直接追随盟主破阵,待修罗大阵破除之后,再回各自门派如何?届时无论门派之内发生何事,都不与门下弟子发生争斗。”
程浩楠双臂紧挥道“不要叫我盟主,我资历太浅,根本不够资格,对这修真之事更是一知半解,你们……”
“盟主,切莫在推辞,你救了我等性命,其恩情如同再造,叫你盟主,已经是我们表达谢意最轻的方式了,要依着我说,叫你义父都不为过。”开碑阁主米熊大插话道。
他开口说前半句时,众人还热情高涨地准备跟着一起附和喊喊口号,后半句突然说到义父,惹得众人一口气又憋了回去,只好悻悻点头,表示认同。
“阁主严重了,我只是……”程浩楠刚想推辞,身后传来海兽不满的嘶吼声,那洞穴上方的触手又垂了下来。
“盟主切莫推辞了,还是抓紧解除封印要紧,否则这海兽又要将我等悬吊起来了。”端德法师劝道。
程浩楠无奈拱手,担下盟主这个称号,转身来到女孩面前的黑龙处,准备发力运功。
“盟主且慢。”身后传来孙二哥说话声。
“盟主,刚才吃鱼前,我们大家商量出一个办法。”孙二哥指着墙上的触手说,“之前我们不想往黑龙嘴里运送灵力时,这个触手就会强制伸到我们丹田处,将灵力从我们体内抽出来,由此我们想到这触手是可以传输灵力的。也就是说,可以找一个触手将我们这一百多人和盟主你拴在一起,你只需在黑龙前不断运功发力,我们在你身后,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你,这样一来,破除封印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程浩楠闻言,一拍双手道“对呀,还可以将这一百多人分成三批,不间断地向我传输灵力,这比我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要快多了,孙二哥你真是太聪明了。”
说罢,程浩楠让小白与海兽沟通,寻来一根长长的触手,将众人七拐八拐环绕起来,确保所有的灵力,最终都汇聚到他身上。
“那我就开始了。”程浩楠大喊一声,双手攀住黑龙舌头,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向内输送起来。
与此同时,第一批灵力深厚之人也盘腿而坐,将自己全身灵力运至触手上,各色灵力被触手吸收后,纷纷向程浩楠身上涌去,另外两波人正调整内息,抓紧时间积攒灵力。
程浩楠只觉得自己周身一热,触手上传来的灵力源源不断传来,这让冰刺融化的速度加快很多,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快,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到最后,好似小雨落地般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四根冰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
小白望着为她拼命解除封印的一百多人,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时也开始炽热起来。
“吼!”一旁的海兽,怒吼一声,自口中吐出一青色圆球,这圆球飞舞着来到程浩楠上方,投下一道光在他周身。
瞬间,程浩楠只觉体内灵力更加充沛,犹如干涸的河床,突然奔涌江河湖海,又猛又急的灵力,让种子做的经脉都涨出裂痕,他的鼻子也流出血来。
灵力给身体带来的肿胀感,让他疼痛难忍,骨骼吱吱作响,好像随时会爆开,忍不住大吼一声,衣襟也随着这声怒吼,无风飘荡起来。
四根冰刺的刺尖已彻底融化,慢慢缩进小白体内,只听小白也传来痛苦的呼喊声。
“浩楠哥哥,我的胳膊好疼,腿也好疼。”小白呻吟着。
程浩楠强忍着身体不适,咬紧牙关道“这冰刺在你体内数千年了,想必与血肉经脉都长在一起,你要忍住,我尽量快点将其拔出。”
话音未落,小白已惨呼一声,晕了过去。
程浩楠周身血管被破,表皮浮现道道血痕,整个人的皮肤满目赤红,仿佛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他嘴里发甜,这是血管崩裂溢出的血水,为了回到海面,他咬牙坚持着。
“换人。”身后不知谁大声呼喊着,程浩楠意识逐渐恍惚,他双手死死攥着黑龙舌头,绝不松手,持续高强度的灵力输出,让他精神恍惚。
“浩楠。”蓦然听到有人说话,这熟悉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程浩楠抬头一看,李凡正在他不远处,含笑望着他。
“李凡。”程浩楠喃喃道。
“你何时从苍山派回来,我好想你。”李凡羞赧道。
“我回来了,我早就回来了,你听得到吗?”程浩楠急切道。
“你走以后,我总去灵敏峰的竹林里,看你当初刻下的字,有一天自己竟然靠着那颗竹树睡着了,梦里梦见我们两个……有时我会想,要是你带我一起去苍山派就好了。”李凡自顾自地说着,惆怅起来。
程浩楠上前欲一把将她拉住,却扑了个空,急问道“李凡,你在哪?”
李凡温柔一笑道“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快来救我,我等你带我回家。”
程浩楠忙不迭点头道“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家,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
李凡温柔一笑,并不答话,整个人越退越远了。
神识中只听端德法师喝道“盟主小心。”
程浩楠瞬间清醒,一看眼前,那四根冰刺已融化完毕,不再钳制冰刺的冰链收回石柱,石柱体型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小圆球,融入黑龙体内。
黑龙一阵剧烈抖动,杀气外放,原本是机关的它,竟活了过来,嘴中喷出一道烈焰,直奔程浩楠面门而去。
众人赶忙抓住触手将他向后拉扯,程浩楠一个踉跄,火焰擦着额头堪堪而过。
那黑龙悬至半空,片片鳞片闪着黑色电光,不断怒吼着,死死盯着众人,尾巴趁机直奔小女孩头颅,速度之快,犹如霹雳。
螃蟹海兽腹部伸出触手,截击黑龙尾,一把将其缠住,八条腿向后用力,试图将其拉到身边。
黑龙见状,直奔螃蟹海兽袭来,怒吼一声,张嘴便咬,螃蟹举起新长出的大鳌横在眼前招架。
黑龙一口咬住,用力闭合,发现这双螯如山一般坚硬,它闷吼一声,左右撕扯,生生将这两只大鳌从海兽身上拽下来,扔到一旁,墨绿色的汁血从海兽嘴巴不断流下。
黑龙一击得胜,更加凶残,它猛扑到海兽身上,龙身将其盘绕起来。巨大的利爪,在海兽身上划出一道道深可见底的伤口,海兽嘶鸣着,失去大鳌的它,口中吐出阵阵汁水,一触到黑龙便在其鳞片上烫出阵阵白烟,可惜无法伤其根本。
洞顶的螃蟹群见老大受制,再度现身,冲黑龙身上喷洒起黏液,可惜还未触及黑龙,便被它一声龙吼,震得筋脉俱裂,从洞顶摔落,一命呜呼。
众人也被这吼声,震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齐颤,有人嘴角渗出血来。
“盟主,我们怎么办?”万二哥眉毛拧成一团发问。
程浩楠略一沉吟道“失去这大螃蟹,咱们可就回不到海上了,帮大螃蟹。”
米熊大啐一口道“奶奶的,这家伙囚禁我们这么多年,到头来还得帮它,老子出去以后,一定要吃几千只,不,几万只螃蟹过瘾。”
说罢,众人迎着黑龙冲去,原本使不出的功法,在冰刺破碎后,便解除禁制,恢复如初,各色法宝冲黑龙招呼上去。
黑龙正在啃杀海兽,忽见眼前一堆红绿色光芒闪过,十分烦躁,腾空而起,一尾将那螃蟹海兽扫出洞去,冲众人连连嘶吼。
端德等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真龙,加上数千年未战,蓦然被这龙威镇住,再出手时有些犹豫起来。黑龙见众人战战兢兢,更加嚣张,硬扛着众法宝的攻击,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场上瘫倒一地。面对无法站立的众人,黑龙蔑视一笑,腾至半空,口吐一黑色圆球,圆球周围电光弧火闪烁,数十道闪电,径直向下劈来。
众人不久前刚刚为程浩楠输送灵力破阵,体内本就空虚,面对带黑龙威压的闪电,身体已不受控制,只得大喊一声“掌门快走。”
程浩楠道一声“不好”,神识一探,自己体内的灵力也都被大阵夺走,半点没剩下来。
可恶,他大吼一声,三五步走到人群当中,高举归一剑道“黑泥鳅,有种你就劈我。”
归一剑似能感应主人心意般,不断发出嗡鸣声,挑衅黑龙。黑龙嘶吼一声,众闪电在空中拐个弯,直奔程浩楠袭来,犹如四面八方齐聚向他的烟花,程浩楠不闪不避,硬生生将这数十道闪电都扛了下来。
一阵噼啪声过后,程浩楠仍屹立不倒,他面目焦黑,头发散乱着,身上到处是被劈出的伤口,空中弥漫一股焦糊味,他哈哈一笑,将手中归一剑高高举起道“你这家伙,就这点本事吗?小爷我不杀你,快逃命去吧。”
程浩楠故作轻松,祈祷这黑龙赶紧离开,方才每说出一个字,都肝胆俱裂,若不是之前修炼过鬼灵心法,这几十道雷,怕是早变成灰渣。
黑龙见自己的必杀招没有杀掉眼前如芝麻大的小人,十分疑惑,它狐疑地盯着程浩楠看了看,一口将黑球吞下。
这是要走了吗?程浩楠心中暗喜。
未曾想,黑龙嘶吼一声,向下冲来,那黑球含在口中,又放出一道磨盘大小的黑色闪电,带着寂灭与毁枯之气,直奔程浩楠袭来,这一道闪电,势必要将他轰成碎片。
程浩楠双手握持归一剑,深吸口气,剑身感应到主人不屈的战意,颤抖不止。为不让闪电伤及众人,他迎着黑龙一跃而起,高举归一剑,大喝一声“看老子将你这黑泥鳅一劈两半。”
石磨大的闪电已至眼前,耀眼的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手中之剑,心无旁骛斩出。这一剑,给我死。
忽感身前一道赤黄色身影,伴着无人可挡的剑意,迎着黑色闪电而去,一口便将其吞进腹中。
程浩楠大喜,喊一声“祖龙,你这家伙,伤好啦。”
“祖龙。”端德法师惊呼一声,“这便是天下众龙之首吗?”
祖龙配合着端德法师的惊呼,再次怒吼,吼声震得这洞穴都微微摇晃。
黑龙见闪电被吞,极不服气,见祖龙现身,迎着它便扑过去,两龙厮打在一起。
祖龙身长数百丈,黑龙不过几十丈,体型也不及祖龙十分之一,数十招过后,被祖龙一爪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黑龙不服气地挣扎着,张嘴欲吐闪电。刚一开口,祖龙低头向下,对准它的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威吼,这一吼,将黑龙吓得肝胆俱裂,臣服之意油然而生,威风尽消,匍匐在身前,俯首帖耳。
“这祖龙真是厉害呀。”
“是啊,真了不起。”
众人议论纷纷,祖龙得意地翘着尾巴尖。
程浩楠刚欲搭话,“吼”又是一声怒吼,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也从一旁闪出,来到祖龙边上。
“白虎!盟主,这可是四大圣兽之一的白虎?”端德法师颤抖着声音问。
程浩楠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含混应一声“是。”
“这等圣兽,大部分修道之人,一声往往连一只都见不到,这可都是活在传说中的圣兽啊,今日一下看见两只,老朽我真是……真是……”话未说完,端德和尚已激动得晕了过去。
被万二哥按压人中救醒后,端德法师更加坚定追随程浩楠做人界修真盟主。
程浩楠上前几步,见那黑龙望着祖龙,浑身不住打颤,毫无之前的凶戾之气,忍不住夸赞道“龙兄,你可以呀,就这么随便吼一嗓子,就把它给制住了。”
祖龙鼻孔中不屑的喷出一股气,白虎不甘的吼叫两声,绕着程浩楠蹭蹭,他赶紧安抚道“当然了,白虎兄你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圣兽,今天要不是祖龙兄出手,想必你收拾这黑龙也不在话下。”
白虎听完颇为受用地点点头,倒是黑龙心有不满,碍于祖龙在场,硬生生忍了下来。
程浩楠拍拍黑龙的头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黑龙立刻俯首帖耳,求生之意,溢于言表。
他看一眼周围,除了自己一身焦黑,众人跌倒在地,受了些皮外伤之外,别的倒也没什么。遂拍拍黑龙头颅道“好了,鉴于你刚才除了拆了那螃蟹一对大螯,别的也没酿成什么大祸,我就原谅你了,你和龙兄,虎兄一起回到镯子里去吧。”
祖龙听罢,冲黑龙嘶吼一声,黑龙十分乖巧的跟在它身后,涌入程浩楠悬在半空的古神镯中。
“盟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可是苍山派的古神镯,这先天灵宝如今怎在您手上?”端德法师再问。
程浩楠耸耸鼻子,一脸难色道“大概是因为……我也是苍山派的……掌门?”
“什么?修行半年竟是两个门派的掌门。”端德法师听完,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大脑再一次缺氧,双眼眼看就要合拢在一起。
“端德法师,敢问我们方才破解封印多久了?”程浩楠见他又要晕过去,赶紧打岔。
端德勉强站稳身子回话道“回盟主,我运转一次周天大概需要半个时辰,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方才我们已经持续发功十二个时辰了。”
“十二个时辰?”程浩楠喃喃道,“我刚才那个梦竟做了一天一夜之久么?”
他用力摇摇头道“不想那么多了,抓紧时间上去破阵,李凡还等我救她回家呢,露华也在等着回去拯救鬼界。”
念及此,程浩楠重新回到女孩面前。
螃蟹海兽已在程浩楠同端德法师说话时默默回到洞中,见到两大圣兽,不敢高声多言,看向程浩楠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程浩楠重新来到小白面前,此时冰刺与石柱已完全消失,只剩一大块冰封印着小白,她仍在昏迷着,七八岁的孩童面容上,眉头轻蹙,似乎在遭遇什么噩梦。
她被封印这么久,这冰块融化以后,不知还会不会走路。程浩楠暗中思索着,忍不住想将她紧蹙的眉毛舒展开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触手没有所料的寒冷,反倒如人体一般温软滑腻。
这一触,小白清醒过来,她低头一看,开心地咯咯直笑道“冰刺没有了,我的小臂和小腿终于恢复知觉了。”
程浩楠点点头“如今就剩下这个大冰块了,我准备一鼓作气,将它融掉。”
小白满怀欣喜地不住点头,苍白的脸颊透出几分潮红。
“大螃蟹,用你的触手,把我们大伙儿拴起来吧。”程浩楠冲海兽喊话。
海兽讨好的点点头,极为小心的将触手伸过来,不似前几次那般粗鲁。
程浩楠将双掌放到小白颈部冰块处,运起灵力,冰块感受到古神心法的灵力后,冒出滋滋白烟,迅速坍缩下去,一个时辰过后,小白的肩膀便露了出来。
这冰块体格巨大,耗费灵力远比四根冰刺要快上不少,身后众人从之前的四个时辰一轮换,变为一时辰一轮换,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向程浩楠体内。
又一个时辰后,程浩楠感觉掌下的冰块越来越薄,双掌离小白胸口越来越近,忍不住说一声“得罪了。”
小白不解道“浩楠哥哥,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明明是你在救我呀。”
程浩楠磕磕巴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手会碰到你的胸口。”
“那又怎么了?”小白眨巴湖水般的眼睛问,“碰到胸口和碰到其他部位有什么不同吗?”
说话间,程浩楠的手掌已经放了上去,正将她胸口衣衫处的碎冰融化,他望着小白不谙世事的脸,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打岔道“下一步,我先把你两只胳膊解救出来。”
好不容易等胸口处的碎冰化净,程浩楠深吸一口气,慌忙将双手移到小白臂膀处,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小白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自己也是为了救她,迫不得已,阿弥陀佛。
两个时辰后,小白的双臂终于从冰块中解脱出来,程浩楠出口大气,跪坐在地,持续不断的灵力输出,已让他浑身被汗水湿透,随便捏一把,便能沥出一汪水来。
身后众人也都力竭,灵力耗尽,瘫倒在地,再无力起身。
“我的胳膊可以动了,原来,挥动手臂是这样的感觉。”小白喜悦地挥舞双手,感受指尖划过空气的触动。
“是,恭喜你,我需要休息会,才能继续,继续把你剩余的身体解救出来。”程浩楠上气不接下气的摊在地上。
小白望着地上的程浩楠道“就像我说的,你太弱了。”
程浩楠刚想继续说话,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将自己举到半空,动弹不得,话都说不出来,一看前方,小白正轻抬着右手食指和中指。
“盟主!”端木法师注意到此处异样,大喊一声,众人挣扎起身,想冲过来。
小白面无表情的伸出左手食指,向下一压,众人只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将自己压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
“浩楠哥哥,再见。”小白轻语,右手食指与中指向两侧分开。
“噗”的一声,程浩楠在这手势下,爆成一团血雾,弥漫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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