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朱樉要亲自到书院讲课。
快到时辰,书院内的学子们往教室屋内陆续汇聚而来。
朱元璋三人站在最后一排的窗户旁,这里有一棵茂密大树,较为隐蔽。
只见学子们进到教室内后,依次对着正墙居中悬挂的三幅画像鞠躬。
第一幅画像,是孔圣人的画像。
这是惯例,任何书院都要挂孔圣人的画像。
第二幅画像,则是二皇子朱樉的画像。
看到此处,朱元璋三人微微动容。
这小子……
第三幅不是画像,而是一张大明地图。
朱元璋让毛骧抓了一名书院老师,问道:
“挂大明地图做什么?”
那老师颤巍巍道:
“殿下说了,要学生们记得,咱们大明的疆土是怎样的,了解咱们都生于大明之中,是最了不起的明人!”
“殿下说,这能增强民族自尊心。”
朱元璋和徐达对视一眼。
真想不到朱樉有此手段。
仅仅只是这三幅画,就能见出二皇子和其他书院的不同。
过了约莫一刻钟,教室内坐满学生。
二皇子朱樉终于到了,学子们齐齐站起,恭恭敬敬的向朱樉躬身作揖行礼。
朱樉开始讲课。
拿了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传授学子们如何用八股做出一篇言之有物的文章。
讲得确实好。
朱元璋李善长都揣摩过八股格式,但认知尚浅,远不如朱樉所讲的更为翔实。
学子们听得很认真。
谁都知道,二皇子教的这是正儿八经的入仕之法,学好了就能当官,极是珍贵。
听了一会儿,朱元璋三人有了发现。
衣着光鲜的学子们,应为世家出身,用笔墨进行抄写记录,他们看往朱樉的目光中,虽有一定钦佩成分,但也含着寒意冷漠。
而一些看起来贫寒的学子,他们则用粉笔在木板上进行抄录。
他们看往朱樉的目光,则充满了深深的尊敬。
这两派泾渭分明。
在朱樉提问时,两派互相争抢回答,竟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这在其他书院中并不常见。
朱元璋眉头微皱,他觉察出不对劲来,这小子想干什么?
李善长略一思忖,做出一个惊人的推断。
不会吧。
一堂课上完,学子们再度躬身致谢,朱樉开始检查功课。
在检查贫寒子弟的功课时,若是贫寒子弟的八股文章做得不对,朱樉决不客气,拿起藤条便抽。
那贫寒子弟挨了打,脸上却丝毫不敢有怨怼之色。
只听朱樉痛心疾首道:
“你们父母省吃俭用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他们多不容易,他们在家里吃了多少苦!”
“他们把你送到我手上,我不把你教好,我这良心能安吗?”
“打你是为了你好!以后还敢不敢不用心学习?”
那贫寒子弟听着听着,眼圈已泛红了,郑重向朱樉鞠躬道歉。
其他贫寒子弟脸上皆现感动之色。
朱樉检查到世家子弟的功课,倒是没拿藤条。
“这文章连破题都没破对,你整日学了些什么?”
“你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不鞭打你,罚半贯钞。”
那衣着光鲜的世家子弟有些难堪。
“殿下,学生已没钱了,愿服鞭刑。”
朱樉摇头。
“有功名的人,只有朝廷可以惩罚,本皇子怎能破例?”
“那殿下可否宽恕学生一回。”那世家子弟低声恳求。
“严师出高徒,本皇子督促你,是为了你好。”
“你若不愿,可以退学。”
朱樉毫不留情。
退学两字一出,那世家子弟不敢再求情。
“好,学生知道了!学生凑钱便是!”
那世家子弟忍着怒气,他这个月因文章做的不好,已经被扣了十几贯钱,家里非常恼怒,写了好几封信骂他。
在这书院里固然进步极快,二皇子对他们没有藏私,但每个月的花费实在是巨额。
那些贫寒子弟只要挨打就行,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却被针对,必须拿钱。
且花费都补贴到了那些贫寒子弟手中,这让世家子弟实在心中不服。
朱樉闻言,眼睛微眯。
“钱桐,你对殿下那是什么态度!”贫寒学子那边,突然一名人高马大的学子霍然站出来。
那叫钱桐的世家子弟本就恼火,见这贫寒子弟占了便宜还要卖乖,冷笑道:
“薛五六,我向殿下求个情,碍你什么事?”
薛五六厉声道:
“殿下为你好,你自己才疏学浅,还敢对殿下闹脾气?”
“再有这样,我打断你的腿!”
钱桐气极,放到书院之外,这薛五六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此时竟敢叫嚣。
“你断我腿?我有功名在身,你一介贱民,敢动本老爷一根手指头,立时将你抓进大牢!”
那人高马大的薛五六不二话,竟跨过书案,真过去给了那钱桐狠狠一耳光!
薛五六先动手,那些贫寒学子们居然全部跟着一拥而上!
只有三名贫寒子弟坐在原地,张皇失措,不知该不该帮忙。
那些世家子弟们有想帮手的,但终究是不敢上。
朱樉断喝:
“闹什么!”
一句话,所有人都灰溜溜回到座位。
朱樉目光冷冷扫过钱桐和薛五六。
“一点小事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钱桐,薛五六,你们二人各自罚写十篇八股,让吴院长检查!”
钱桐和薛五六各自认错。
朱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副院长吴伯宗出来打圆场。
他像是对两派打架司空见惯一样,各自训斥了几句,说真要打架,也不能在二皇子面前打。
听得朱元璋和李善长耸然动容。
朱元璋问:“世家子弟和贫寒子弟经常打架么?”
那被抓来的老师道:“课堂上打得还算少,课下经常打。”
李善长不禁动容道:“穷学子以后要挤占世家子弟们当官的名额,他们之间闹得不愉快可以理解。”
“可……可臣怎么看,这二皇子是在故意激起双方的怨气。”
朱元璋缓缓点头。
压榨世家子弟,补贴寒门子弟,世家子弟定然不服,会更怨恨和瞧不起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被瞧不起,也要反击。
双方越发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老二用这等手段,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姚广孝走进教室。
教室内众学子纷纷起身。
“姚先生!”
“姚先生安好!”
姚广孝作为书院副院长之一,偶尔也会过来看看。
由于印书,造粉笔都是姚广孝的活,故而在许多贫穷学子心目,姚广孝的威望比主持教学的吴伯宗副院长还要更高一些。
姚广孝阴冷的三角眼在世家子弟们身上瞄了瞄。
接着说道:
“用毛笔的先出去。”
世家子弟们鱼贯而出。
屋内只剩下贫寒学子。
姚广孝令人关好门,语气极阴沉道:
“方才钱桐怨怼二皇子殿下时,谁动手慢了?”
“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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