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兰兰也被他闯入过几次梦境，只是双方都没有敌意才没有打起来而已。

但是这一次，白兰兰出声后六道骸却并没有带着奇怪的笑声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小孩消失了，白兰兰发现自己的身体缩小到了几岁的时候，而站在湖边的那个身影转身脸上带着笑，对他招了招手。

知道不是六道骸，白兰兰有些牙疼，脸上的笑容甜腻，心中却带着恶意，一路小跑了过去，「哎呀是哥哥啊！」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难道是他平时表现得太好说话了吗？地下世界的人觉得他好欺负？

「白兰兰，骸那个傢伙经常侵入你的梦境吗？从前他似乎也挺喜欢来找我的。」阿皎看着变成小时候模样的白兰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毛茸茸的手感特别好。

白兰兰安静了下来。

强大如他，即使是最强大的幻术师也无法让他彻底沉浸在幻境中，如果是幻境，有人对他的梦境下手，他绝对会有感觉的，而且他的梦除了自家雾守还有彭格列，其他人无法进来。

跑到阿皎身边，他就察觉到了。

这不是幻术师的幻术。

他……真的梦到蓝波了。

仰着头看着那个有些落魄的人，他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干涩。

他从来没有梦到过他。

也许是因为他杀了他。

但是白兰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他知道阿皎想要看到什么。

「哥哥……」

「嗯。」

「我杀了你，否定了你的过去，抹去了你的存在，除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谁都不会记得有你这样一个蓝波波维诺的存在，你怪我吗？」对于白兰兰的问题，阿皎并没有意外他会这样问。

他牵起小白兰的手，带着他走到湖边蹲下来，看着湖里大大小小的鲑鱼。

湖里红色的鲑鱼像是坠入水中的火焰。

「不怪你哟，白兰，你是我的骄傲。我在看着你，我们家白兰啊，长成了独一无二的白兰杰索了，他是最优秀的人，所以，大胆地往前走吧。」

不要再怀念我啦。

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连我也没想到，当初的顺手为之最终会收穫如此美味的果实。

「可是，我杀了你。」

他曾让沢田纲吉询问阿皎的问题，记忆不同经历不同，人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的。

所以，他确实是杀了那个独一无二的蓝波波维诺。

除了他们的记忆，过去，现在，未来，再也不会有他存在过的痕迹，彻彻底底被从历史的洪流中抹除了。

「我啊，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只是无法来见你而已，白兰，你没有杀了我，也没有做错。」

我只是无法再来找你而已。

在世界锚点稳定后再次进入这些世界，阿皎要背负因果，因果越多，总有一天他会彻底被缠住，祂是不同意他来见白兰的，但是阿皎即使知道自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依旧坚持要过来。

他当初让白兰以为自己去了平行世界，为了给白兰兰一个希望，他让白兰兰来找他，那时候他确实是好意。

给能力特殊，知道太多的白兰一点事情做，他想着随着时间过去，白兰总会放下的。

但当白兰选择拯救世界与其他白兰对上，对他来说就是他亲手杀了阿皎。

阿皎当时留下来的邀请对他来说，成了最锋利的一把刀，那把刀刺向的方向还是白兰自己，而不是敌人。

知道白兰兰拯救了世界的那一刻，阿皎就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阿皎一定要来见他。

他不可能放着这样的白兰不管，这是他的责任，是他计算的失误。

在身上本就压着因果与诅咒的时候过来，祂当时撒泼打滚不让他这样对自己，可最后依旧拗不过阿皎。

他关心梦野久作的情况，但他安排了很多后手，只要梦野久作不作死，他就会好好长大，拥有一个不错的未来，阿皎上心的同时却知道他会很好。

白兰兰不一样。

他和梦野久作完全不一样。

「我遇到了另一个蓝波，他和你一样，穿着一样的衣服，同样是彭格列唯一的倖存者。」听着阿皎的话，白兰有些狼狈地扭过脸，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看着偶尔荡漾的湖面轻声说着自己遇到的事情，「他好像和你一样，但我知道你们是不一样的，可是我找不到你。」

「说好的要去找你，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将他送去了过去，他会有一个快乐满足的人生，而不是失去一切。」

我找不到你啊。

而我再也不可能找到你了。

「嗯，白兰做得非常好哦。我啊，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也一样啊，你快乐吗？」

如果你没有杀死我，你会快乐吗？

白兰盯着湖面看，声音有些迟疑，「快乐的吧？虽然有些无聊，但其实也还好，彭格列那些人挺有趣的，不过我讨厌小蓝波。」

为什么讨厌？阿皎知道原因，忍不住失笑。

「你快乐就好啦，白兰，我对你所求的不多，不过是当一个还算不错的人，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未来，但你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让我骄傲，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了。」阿皎双手插过白兰的腋下，将小孩子模样的白兰兰抱起，抬起手臂将人高高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