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起》全本免费阅读
上车后,林语看到司机黑色西装肩背位置几处被铁棍砸出的印子,心中发紧,忙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司机憨厚摇头,道自己抗击打练得多,没受伤,林语见他胳膊弯曲伸展毫无滞碍,开车动作顺畅自如,确实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的回程路林语就没再开过口了,只交叠双腿,手支下颌望着窗外静静思忖,偶尔手机震动,他便拿过回复一下信息。
车内气氛静谧沉默,坐在对面位置的萧宁宁一开始是眼神左躲右闪不敢看他,后面发现林语并没有批评的意思,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渐渐有些发慌,再到后面,慌乱被惊恐代替,晶灿大眼闪出水花,配上那张甜得揪人心扉的脸蛋,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林语闭眸休息,硬着心肠不去看她。
没办法,不这样的话小孩不会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问题。
从小缺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异母哥哥......她几乎从来没有自他们身上获得过温暖,在最需要亲人温馨陪伴和耐心教导的年纪,得到的是亲生母亲的恶毒诅咒和残酷虐打,决定一个人性格的除却家庭学校以及社会影响外,还有遗传因素,萧宁宁的母亲心理本就有问题,不然也不会稍不顺心就拿女儿来发泄,基因表达影响巨大,偏偏小孩生来聪明,敏感早熟...
种种这些造就了她极端的性格,一切只依靠本能行事。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毫无保留的付出,感觉受到威胁了,就会用自己理解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这是她的本能。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不现在把这性子矫正过来,如此聪明的一个小孩,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虽然她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但一遇到问题就情绪激烈到想要毁灭他人的做法,也是万万不可以的。
至少要让她明白,法律上不用负责不代表道德上不需要负责,面对麻烦,什么样的反应就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犯错就是犯错,逃不掉的,一定会受到来自社会还有法律,亦或是比法律更严厉的那个“果”的无情惩罚,譬如她哥哥萧锐,就曾为了自己犯下的大错付出过惨痛代价,不是吗?
车子稳稳朝着郊区方向飞驰,宽敞车厢内尽是令人窒息的沉闷,萧宁宁被林语严肃逼人的表情吓到心脏狂跳,惶惶惊恐,寒毛悚立,忍不住吸着小鼻子啜泣起来,司机专注开车,仿佛不知道后面的一切。
到了老宅,陈姨带着人等在电梯入口,林语先下车,小孩垂着脑袋跟着飞快钻出,急急追上去用小手扯著他的衣角不放,眼泪一颗颗掉落,跟小珍珠似的。
瞥到林语脸颊上的红痕,陈姨眼神微动,知道这会儿不能多问,便含笑上前问林语,饭菜已经备好,是否先用?
林语侧头看了看揪着他衣角,哭得稀里哗啦鼻水都没空擦的小泪娃,心中重重一叹。
“肚子饿吗?饿的话先去餐厅。”他心平气和地发问。
小孩猛烈摇头,顾不得眼泪鼻涕飞甩,“...呜呜呜.....不......不饿......”
哪里吃得下?林语哥生气了,万一他不要她了怎么办?
“不饿就和我去一趟书阁,我有话要跟你说。”林语静静望着小孩,“不想去也没关系。”
“不...不饿...我要...要去.......”萧宁宁吸着小鼻子,眼泪哗哗地掉,“...我知道错了......对...对不起......”
这副可怜样让林语几乎忍不住快放弃,垂眼静默了几秒,还是忍住了去摸她小脑袋的念头,转头朝陈姨沉声说了句,“...那就麻烦您让人送点好克化的点心去书阁,我们晚一些再出来吃饭。”
说完提步往书阁走,萧宁宁拽着他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死活都要挂在他身上当大号拖油瓶。
陈姨自然是点头说好,等两人转进长廊,吩咐女佣先送支消肿化瘀的药膏过去,然后送份蜜豆双皮奶,还有板栗酥之类的饭前小点心,想了想,再加两盅当归鲈鱼汤。
教娃归教娃,肚子可不能饿,吃点甜滋滋的点心再喝盅后厨下午煲了七八个小时的鲜鱼汤,天大的气都能消没掉。
又忍不住感慨,从未见过二小姐这样惊惶哀怜的模样,看来真是被吓到了。
林语带着萧宁宁在书阁里待了挺久,没让人守着伺候,具体说了些啥无人知晓,期间陈姨过去在门外看过一次,瞧见林语坐在宽大座椅里,隐隐传出的语调跟平时一样温润平静,淡淡悠悠,也没觉着有什么批评的意思,但二小姐趴在他膝头哭得稀里哗啦,泪势货真价实得很。
哭到后来都没力了,林语就伸手去轻拍她的后背,挽着的袖口间半截手腕清瘦有力,手指修长,玉雕似的漂亮。
亏得有他。
陈姨嘴角露出微笑。
这日的晚餐比平时晚了近两个钟,萧宁宁从书阁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林语请女佣送上冷帕,亲手给她敷面,等她眼睛没那么肿了两人才开始吃饭。
一大一小总算又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氛围,佣人们都悄悄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萧宁宁就赶紧去书画室,因林语让她以后每日都要写完十张字模再开始写作业,她半点不敢耽误。
小心翼翼将林语给的字帖摆好,按照老师教的手势捏正墨锭,轻慢研磨,然后平直腰背,一手执笔一手扶腕,在案桌上虔诚描摹。
知道这是林语在罚她,也是在教她,从小到大人人当她是多余,何曾有人为她这样用心过?内心深处真是说不出的高兴,被训了也高兴。
林语跟安任打完电话以后就进去陪她,也不再提别的事,教她练了一会儿运笔力道和轨迹走向,然后随手拿了本书坐着看。
让小孩练字是其次,磨性子才是目的,书读百遍知其义,字写十行气自平,当年萧老爷子压着萧锐从小练字,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等到小孩练完字帖写完作业,在保姆的陪伴下乖乖去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副楼睡觉,时间已是近十点,平常这时候林语也是准备要睡下了,但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脑中思绪万千,再加上萧锐发信息说人已经下机,很快就能到家,心里忽地就冒出一股绽放式的愉悦,竟是一点都不困,甚至还有种想去车库口等一等的念头。
居然这样地想见到他。
察觉到心口那股不同以往的急迫后,林语自己都觉得恍惚。
又等了大半个钟,萧锐的车压着山间大道重重灯影飞驰回来,满身肃杀气息在看到林语的那一刻瞬间消失,林语靠近他张开的双臂,立刻被拥住,熟悉气息扑面而来,炽热唇舌所带来的触感充斥脑海,胸口紧贴,萧锐有力的心跳把他的也带动得一起热烈,到最后,仿佛胸腔里面怦怦乱蹦的那块血肉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二天林语比平时晚了至少两个钟才醒,想先去洗漱,便强忍着身体各处酸痛从萧锐怀中往外挪,还没挪完,又被困乏着的萧锐从后面揽住拉了回去,然后半压着他继续睡。
结实胳膊从后面横抱在他腰间,手指还虚虚抓着他的手腕,大腿也缠上来,看似拥抱,实则更像禁锢,每次都是这样的睡姿,不习惯也只能习惯,想着关柒说过最忙那几天萧锐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林语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放弃挣扎,陪着萧锐继续睡。
接近正午时,热乎乎的唇舌从嘴角啄到耳根再啃到脖子,硬是把林语从睡梦中给啃到半醒,睁开眼看到窗帘已经拉开,远处山尖颇为朦胧,但气势依旧凛冽高远,再一看,朦胧的原因是天空中正有软软绵绵的东西飘洒而降,洁白如梨花,沾到玻璃上又很快消失。
“...下雪了......”还没彻底清醒,看到雪的林语连眨几下眼睛,喃喃说了句。
这段时间温度阴冷低寒,也下过几次冻雨夹细小冰粒,但都没有这样真正的飘过大片雪花,昨天阿泽几个还在说今年不知道啥时候能堆雪人,没想到萧锐一回来,大家企盼已久的雪就悄然而至,看这势头,不出半天城市就能被白毯包裹。
“真漂亮......”北方人永远理解不了南方人对于雪的喜爱和执着,光是这样隔窗而望,都能让林语忍不住心生喜悦。
双层玻璃将低温隔绝在外,地暖将房间烘得无比舒适,被褥这样松软,身后还有小男友宽阔的胸膛可以靠枕,再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甜蜜的时刻了吧?
呃......如果紧箍着他的萧锐身体没有开始发紧发硬的话,世界会更美好。
察觉到林语条件反射的那一下畏缩,萧锐眼神微微眯起,收敛住想要轻咬眼前细白耳垂的欲望,用手将林语温热的身体翻过来拥住,然后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亲,“...这么喜欢下雪?”
“......嗯。”林语哪里不知道萧锐是在尽力压抑,只是昨晚这家伙跟饿狼见了肉似的没个知足,一直闹到后半夜才能真正睡下,这会儿腰酸腿软,真的需要时间喘喘气。
便仰头在他下巴上轻轻碰了碰,算是表扬。
太温暖,两人都不想立马起床,就这么亲密相拥着半靠在床头聊天,萧锐还捧过林语的脸看了一下。
昨天那事萧锐已经知道,回来一拥抱完就捏着林语的下巴仔细检查,林语皮肤天生白皙细腻,灯光映照下更是白到发光,伤处也愈加明显,那道被戒指刮出的红痕确实有些重,擦完药还是没有完全消褪,看得萧锐眼神阴沉如渊,林语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
“...一点小伤,再擦点药就看不出来了......安任和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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