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绾绾绑回来。”
易岭嘀咕一句万一江娘子誓死不从怎么办,反被时韫眼风一扫,寒意彻骨,彻底再不敢火上浇油。
“活要见人。”
“死....”
此时,屋外响起一阵零落的脚步声,时轻时缓,应是个女子,易岭识趣掩在庙台之下,时韫寻着那摇摇晃晃的影走了出去,却与进庙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怀中女子仿有弱柳扶风之资,缓缓仰头,确认了她所依靠之人,似颇感安心,额间贴在他的胸膛,昔日灵动的眸子现不见神采,水光潋滟,应是哭过。
梨花沾水,他有了惜花之意,语气倒是不袒露半分。
也并不客气,直呼其名:“新妇不守阁,江绾绾你可又是想退婚了?”
江绾绾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低声啜泣,泪痕斑斑,时韫霎时慌了分寸,余光扫向易岭寻求帮助,却只得了耸肩不管,甚至还能品出他眼中的厌弃,好似认定了是时韫不懂得怜花惜玉,吓哭了美人。
我见犹怜,偏偏时韫不懂,呼吸一沉:“江娘子,既然回来了,那便既往不咎,还请你松开我。”
“若是泪水浸湿我的喜服,便麻烦了,只此一件。”
怀中女子闻言哭得更甚。
他不禁眉头微皱,怎么江绾绾还仍泪水决堤,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任她抱着许久,他终于抬手摸去她的泪痕,缓言道:“今日大婚,我尚健在,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在为为夫哭丧。”
“为夫尚在。”
见她黛眉微颦眉,应是在努力隐下哭腔。
时韫轻叹一声,两指轻巧捏起江绾绾下颌,被迫迎上他的眸光,泪珠顺着白玉脸庞润下,梨花带雨。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江绾绾眼前着着绯红喜袍的男子,肩背落余辉满照,他的神色隐在阴翳之下,如蒙蒙细雨中遥望翠山,一切半遮半掩,瞧不着真切。
可这周身散发的威严,让她心悸,微微侧头,时韫自然而然松了手,收敛戾气。
失了桎梏,江绾绾这次觉得轻松起来,袖子抹了泪,坐在梳几上添脂抹粉。
心中仍难平今日发生之事——
她早就觉得罗云此人品行不端,实非烟儿姐良配,今日见烟儿姐走路有些蹒跚不稳,一路尾随至罗府。只见柳烟刚叩响府门,门缝之中有只手不顾她喊痛,强硬拽她入府,高声呵斥她擅自离府。
不管柳烟怎么哀求、解释,这木板打在肉身上的鞭笞声一声盖过一声,叫人心惊,江绾绾赶紧冲入府门,夺过罗云手中的板子,还用狠狠还咬了一口。
罗云发了怒,正抬手要打。
江绾绾整个身子颤了起来,话里却蕴有底气:“罗云,我现在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流民,如今嫁与玹澈,你若打了我,就是得罪了洛城玹家,以后商路之上再无便捷,同时也得罪了蒋丞县。”
其中利害,罗云思量再三,只好将心中窝火全部发泄在柳烟之上,狠踹了几脚柳烟,谁料江绾绾仗着身份,护在柳烟身上,叫罗云无法再动手。
柳烟窝在江绾绾怀中哭成了泪人,悲绝万分,江绾绾也知晓她心中苦楚,只怕她一走,罗云定会每日每夜报复,如今之计,替她赎身:“我替烟儿姐赎身,多少价钱你开,我绝不还口。”
罗云载道:“柳烟乃我花了十金从望江楼买回来的,如今怎么着也值二十金砖。”
“好,二十金就二十金。”
“好,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江绾绾回来之时,还顺道去报了官,谁料那官老爷听了罗云的名字,顿时畏畏缩缩不敢吭声,拿着是这夫妻之间的私事上不了公堂的借口随意打发了人。
她实在气不过,见罗云前脚进了赌坊,后脚也跟着进去,喊小六小七暗里做手脚,更改了罗云的点数,喊他输了个精光。
现在想来,即便是这样,仍不能解气,也不能解了烟儿姐的困境。
时韫倚在墙底,遥遥望着正梳妆挽发的江绾绾:“还未告诉我,究竟是谁惹你哭了?”
江绾绾对镜画眉,答得随意:“郎君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乃谦谦君子,纵使在洛城有头有脸,可到了这里,虎落平阳,还是安分守己些。他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反正事情已经被我了了,今日大婚,此事就别再提了。”
虎落平阳?能压一头的只有临湘的地头蛇,混走黑白两道,头上有官路照应,下有权势欺压,这种人在临湘可不多。
正是时韫思忖时,他怀疑之人罩袍角带,大摇大摆迈了进来。
“江绾绾,出来!”
江绾绾下颌紧绷,正点绛的笔掉落在地,慌得站起身子来:“罗云,事情已经谈妥了,银两我三日后自会送去,你为何还要来?”
“江娘子,老子今日在赌坊,把把坐庄,把把输。”
“我还以为自己染了什么晦气,没想到是你在背后捣鬼!害得我把百两黄金都输了进去!”
罗云垂眸笑,膘肥的脸上横肉抖了两抖,往旁一瞧,这不是从洛城原道而来的玹澈,碍于蒋县丞的面子,还是对他拱手作揖:“这么巧,玹郎也在。”
“瞧我这记性,你们二位大婚,我这个上门都没来得及备上薄礼,真不好意思。”
时韫作揖回礼,江绾绾趁此将文弱的书呆子护在身后:“你我之事,就别扯上我的夫君了。”
“夫君?”
她听到身后之人在轻声质疑,没好气地回到:“不是夫君还是什么?”
罗云没空理会这对燕尔打情骂俏,拿出柳烟的身契,摆在江绾绾面前:“江娘子豪言壮语要替烟儿赎身,我实属钦佩,只是回府之后,这卖身契的钱还要往上翻一翻”
“你想要多少,直说!”
“江娘子爽快!我听街坊妙赞玹郎出手阔绰,给你的礼金可是足足黄金百两,我们定下的十两太少,现在这卖身契可值百两。”
“无耻!”江绾绾喝出声来。
“江娘子才是,竟连同赌坊喊整整输了百金,这点钱还没找你算呢!我也只是拿回我应得的钱罢了。”
江绾绾咬紧了牙,狠狠掐着自己的前臂,艰难下来决定:“百金就百金。”
说罢,伸手去够罗云手中的卖身契,没想到罗云又突然变卦后撤一步软在太师椅之中,目光自上而下的审视着两人,心念玹澈乃是个读书人,胆小怕事,凡事都是规规矩矩不敢多事,于是更是口出狂言:“江娘子,我来替你验验你夫君对你的情意吧。”
“什么意思?”
罗云抿了一口茶,眼神定定:“夫妻本是同林鸟,不得各分担一半吗?你付百金,玹郎不也得跟着付百金吗,反正百金对洛城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江绾绾怒不可遏,准备上前,反被时韫一手搂住了腰,桎梏在身前,动弹不得:“你放开我,我今日不得手刃了这杂碎。”
时韫眉头轻晒,淡道:“低看夫人了,不是你还有此等能耐。”见她依旧不安分乱动,手臂更在收了些力道,但还有意克制,没教江绾绾拦腰断了气。
“玹澈!你放开我!”
时韫声线温和,不紧不慢,似事不关己:“以暴制暴,实乃不妥。”
不是?他垂手不管,反倒还训斥起了自己,江绾绾心中最后一点希翼也被破灭。
不过,她有什么好怪玹澈的呢?此事本就与他无关,为今之计,还得从罗云那松口,就算她再想撕了罗云这杂碎,也得忍着。
“看来玹郎不舍得为你出钱。”
“那当真是交易结束了,我只好再把柳烟卖给三里地了。”
三里地是什么地方?女子沦为畜生之地,不似望江楼中的娼妓一夜只用侍一人,在那里,暗无天日,尊严全无,生不如死。
江绾绾歇斯底里:“罗云,你简直无耻!”
罗云摇着扇子,很是得意:“不过,我也是善人,如果江娘子肯在乡亲面前给我磕头认个错,另外百金也就此打过。”
不等他话音落完,时韫已然是双手捧着折扇,朝他礼敬一番。
罗云疑惑道:“玹郎,这是何意啊?”
“小生代表夫人向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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