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渝朝莫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想着该把账本给李怀璟送过去。
但莫栩暂且无法抽身,莫峥又是一介庶民,思来想去,也只能将他留在外面,由她出面递交账本。
莫渝让侍卫将孙掌柜押送至圣驾前,自己则捧着那账本款款进前,下拜施礼道:“皇上,妾身的兄长方才从这位顺旺船行的孙掌柜身上搜到了这账本,其中部分账目很是奇怪,还请皇上过目。”
李怀璟向她看去,面上并未喜形于色,只是略微抬了抬手,让汪华过去取那账本。
与此同时,孙瑞被押上前去,跪在最前方的那两人皆抬头看去一眼,纷纷露出仓皇的神色。
莫渝先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霖州刺史崔亮,另一人则没见过,但猜测他就是那位霖州盐铁转运使施安良。
四个涉案之人已抓到了三个,就剩下那位给事中张谦了。
不知道李怀璟会用什么办法,把这位看似与盐案毫无关系的人给揪出来。
但他是皇上,随便寻个由头,拿他是问,好像也不是不行?
莫渝边想,边低着头悄悄往两旁扫视了一圈,看见那位给事中张谦躲在靠后的位置,像是在努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让她这位知情人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在观察张谦的时候,其他人却也在打量着她。
李怀璟之前就经常与莫渝讨论一些朝堂上的事,以至于她对此习以为常,意识不到自己出现在这种场合其实是很不妥当的。
等过个几天,李怀璟大概就能收到以后宫干政为由参她的折子了。
但眼下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
莫渝正要将账本交给汪华,却从斜刺里蹿出一人,毫无防备地被抢走了账本。
那人得手后,直接将那账本撕成两半,向边上抛去,纸页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上。
“有刺客!”汪华尖叫一声。
紧接着就有几个侍卫冲过来将那人按住,要往外拖走。
汪华则俯身拾起那些被撕破的纸页,稍作整理,便带回给李怀璟。
这一切不过就发生在几个呼吸间,莫渝都看傻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就听那人被拖下去时,口中喋喋不休地高声嚷叫:“是张给事中要我这么做的!张大人,救我啊!”
莫渝反应过来,猜到是怎么回事后只想扶额长叹。
谁会想着要销毁证据的同时还这么积极地拖人下水的?而且这账本只是被扯开了,很轻松就能再将纸页给拼凑回去。
这个抢账本的人,显然是李怀璟安排的。
可是这人的演技也太尴尬了,任谁都觉得假。
她朝给事中张谦看去,见对方满脸匪夷所思,慌张地下跪直呼“冤枉”。
却听李怀璟冷声道:“既然张大人说自己冤枉,那就一并带上来,好好地查上一查。”
于是张谦也被侍卫们带到了前头,和那三人一起忐忑不安地跪着。
如何把他给揪出来这事,就这么简单地被解决了。
狗皇帝果然霸道。
莫渝一阵汗颜。
“莫昭容。”李怀璟面无表情地唤她,语气中却透着一丝熟络,“到朕身旁来。”
莫渝不知道这时候叫她过去做什么,收回思绪,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旁。
李怀璟从汪华手中取来账本,信手翻看了几页,眉头一皱,自言自语似的问了一句:“这账本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
莫渝朝他瞥去,却见他翻来覆去地看着其中几张纸上所记的款项,又微微敛目凝思片刻,表情很是严肃。
厅堂内一时鸦雀无声,全都在看皇上的脸色。
过了半晌,李怀璟才复又开口道:“你们几个,给朕解释下这账本是怎么回事。”
孙掌柜最先慌了手脚,不敢抬眼去看皇上,磕着头颤声道:“草民与此事无关啊……”
“既然无关,你又怎么会随身带着这账本?”莫渝抢白道,丝毫不给他多做解释的机会。
其实仔细想来,这账本的出处确实是个疑问,莫渝根本就没亲眼看到孙掌柜将它混进那堆账册,完全是依据莫峥与账房先生等人的行为与说法做出的判断。
但她很明确的知道,这四人就是盐案的主谋,所以就算这账本的来路不明,她也一口咬定就是从孙瑞身上搜出来的。
孙掌柜本就理亏,又见皇上似乎极为信任莫渝,知道自己是无法得以开脱了,顿时面如死灰。
在莫渝带着账本来之前,业已查明那纵火之人是崔亮的手下,李怀璟也揭露了双层粮仓的秘密,让崔亮与施安良两人认了克扣朝廷下发钱粮的罪名,此时又扯出账本一事。
这两人从刚才起就一直深感不安,皆不敢说话,生怕被发现他们所犯下的更严重的罪行。
“张大人,你来说说。”见这几人沉默不语,李怀璟便开始直接点名了。
“微臣有愧,实在不知。”给事中张谦将头低得更低了,似乎这样就能逃过责罚。
尽管有人以他的名义去抢账本,但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确实是他指使的。
不过,在李怀璟看来,证明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你不知道?那施转运使和崔刺史呢?”他挨个点名,说话声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就见那崔亮磕头如捣蒜:“微臣克扣钱粮,自知有罪,请皇上责罚,可微臣实在不知这账本是从何人所做。”
施安良也在一旁唯唯诺诺地摇头称不知情。
李怀璟冷笑起来:“你等皆不知情?”
崔亮大概是笃定旁人看不懂那些符号的含义,道:“还请皇上明察。”
李怀璟道:“既然你等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朕便给你等讲明白了。”
莫渝看他手执账本站起身来,睥睨着那四人,眸光冷冽,不由得心中凛然。
“去岁冬月初三,霖州仓存入梗米一百五十万石,共五百六十八万石,至今岁六月初五,共支取二百三十万石,结余应有三百三十八万石。”李怀璟开始罗列存粮的数字,“但这些粮仓皆被你等做了夹层,实际存量至少减半,剩下的必然是被你们转手售卖了。”
“再说方才这账本,同样也是收购售卖米粮,单看那些标了圆点的,每一笔购入的日子都恰好在霖州仓存入米粮的十天后,而数量又大致是粮仓这账本上所记的一半。”
“你们说说,这是不是过于巧合了?”李怀璟笑着问那四人,“这账本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这……”崔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发现原点代表的意思,当场愣住,说不出话了。
莫渝看向李怀璟的目光则充满了敬畏。
他只在刚才翻看过那些账本,日期与金额数字居然全都能记得住,这记忆能力着实有些恐怖了。
“崔刺史与施转运使以权谋私,贪污钱粮,想来是通过这位船行的孙掌柜转卖至各处的吧。”李怀璟轻轻敲着雕花椅的扶手,缓声说道,“至于张大人,你为分得这些钱财,曾数次上书欺瞒于朕,该当何罪?”
就见那四人面面相觑,似乎在心底盘算着什么。
“臣知罪。”张谦开口认罪道。
莫渝听见他这么说,似乎是想要跟着认下贪污的罪名,好让皇上不再追查那账本,忙提声对李怀璟道:“妾身适才见到账本上画了不少符号,是以觉得奇怪。原来皇上已经明晓这些符号是何含义了,可否明示,以解众惑?”
她就是想让这四人的行径能尽快被公之于众,其实并不清楚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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