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们，你认不出的这人是给事中张谦，负责辅助处理政事与检查六部，倒不知他是如何搭上鲍国忠那边的人脉的。”李怀璟看过莫渝带回来的画像，又问她，“你刚才在外面，是和张语知说什么事？”

因着昨天那事，他今日一早就吩咐下去，除了莫昭容，其他人无令进和畅院，看这样子，张语知确实是被侍卫们给拦在门外了。

他是在听了系统的传话后，结束了和几个随行大臣的谈话，算着时辰回来找莫渝，结果就见到这两人站在院门口笑着说话。

老实说，他看着两人对峙的场面，居然产生了心悸。

幸好这种感觉只是稍纵即逝，在莫渝拿着画像和他说话后，更是安心不少。

莫渝心知李怀璟肯定会问，如实相告道：“我们动不了鲍国忠，但可以先把其他人解决掉。昨天三郎已经和张语知说过走私官盐这事了，所以妾身就想让她去套出那账本具体在什么地方。”

虽然崔亮调任霖州刺史不在她的设想内，但写过鲍国忠去陵郡找崔亮等人协助筹粮运回京城的那段情节。

崔亮就是鲍国忠刻意留在江南的，现在李怀璟亲自到江南来查案，鲍国忠肯定不想被查出他那些更严重的罪事，说不定还会想借皇上的手除掉这些已经废了的棋子。

若让张语知协助调查，身为大理寺卿的鲍国忠得了消息，更方便插手处理此事。

这样一来，或许能在这两人不会因此完成不了结局的情况下，顺利解决这起案子。

李怀璟和莫渝想要达成的目标根本就是相反的，为了李怀璟今生能活下去，也为了莫渝能完成任务，两人此前达成共识。

他们不仅要让鲍国忠能起事，还得让他能在恰当的时间以恰当方式进行恰当程度的起事，还不能让鲍国忠及其党羽起疑。

为此，被莫渝当成恋爱脑李怀璟暗里花了不少工夫，也不知耗费多少心力，才将局势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此时他仍有怀疑，问道：“她就这么答应了？”

“妾身说是皇上的旨意。”莫渝朝他尴尬地笑了笑。

这好像属于假传旨意了吧……

李怀璟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又问：“你没许诺她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莫渝连连摆手，“妾身就是一个小小的昭容，哪敢许她什么事？”

李怀璟现在对张语知心怀戒备，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

她都不敢说是答应张语知，会想办法让她能入宫当妃嫔，还得让她能成为李怀璟的“宠妃”。

李怀璟细细打量着她，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系统更是铁了心似的，打算让他们两个自己处理有关张语知的事，直接没出声。

“罢了，她的事容后再议。”李怀璟无奈地笑道，“朕之前答应过你的，明日得空，你想做什么？朕可以陪你一整天。”

莫渝为难起来：“让妾身想想。”

能让一国之君丢下正事不做，她可真行……

不过真要说想做什么，莫渝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决定，想了半晌，忽地眼前一亮。

“狗皇帝，走，陪我逛青楼去。”

李怀璟因她这句话足足愣了快有半炷香的工夫，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给听错了：“你刚才说去哪里？”

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她叫他狗皇帝这件事了，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当面喊出来过。

“青楼啊。”莫渝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也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怎么称呼李怀璟的，“女扮男装逛青楼看美人，大概算是穿越女的必修项目之一。”

李怀璟看着她好像对此很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哑口无言。

结果莫渝又被留在和畅院睡了一晚。

为出门逛街方便，等玉英和檀蕊奉命过来为她梳妆打扮的时候，莫渝特地吩咐她们为自己换了身男装。

她在出发前收拾行李的时候，就考虑过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事先让夏守义去准备了一套适合她这身量的男子服饰，这会儿正好用上。

头发也让玉英帮忙梳成了尚未及冠的男子的发式，单挽了个发髻于头顶。

不过她的那些发簪就不适合戴了，所以又找李怀璟借了根较粗一些的造型古朴的玉簪，固定住发髻。

等打扮完了，旁人瞧着她也只当是个样貌俊俏的小少爷。

要不是嫌麻烦，莫渝还想过要不要往嘴上贴胡须。

李怀璟打量着她，忽地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这耳洞可是露了馅了。”

“唔……”莫渝因耳朵上传来的酥麻感而微微一愣，随后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妾身早就想到了，若真有人怀疑，就说是从小当女孩养大的。”

李怀璟对此不置可否，见两个丫鬟还在边上，便凑到莫渝耳边轻声笑问道：“你想好今日要带朕去逛哪家青楼了吗？”

“呃……没有……”莫渝忽然觉得尴尬起来。

实际上，她连霖州的青楼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想着逛哪家？

结果莫渝只能硬着头皮问他：“那个，皇上以前有没有去过？”

“是你说要去的，现在又反过来问朕？”李怀璟的嘴角浮现出戏谑的笑意，“朕也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但莫渝的苦恼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抬眸向李怀璟征求意见：“不如去南风馆？也好打听下竹笙的事。”

“你倒是比朕还积极。”李怀璟并不反对，“可你去过南风馆？”

莫渝摇头道：“妾身没去过，但是妾身的三哥去过，可以先去找他。”

“好。”李怀璟想了想，同意了。

于是两人坐着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又去了莫峥借住的陈县令府上拜访。

南风馆这地方性质特殊，而且他们又算是微服私访，所以依旧没让玉英和檀蕊跟着，也没带侍卫护驾，只有夏守义和汪华两人随侍，辰鹊则还是在暗中跟着保护。

李怀璟这皇帝当得还是不那么自由，去哪里都得带着汪华，只能在路上想办法把他给甩掉。

莫渝和李怀璟现在的身份是关系不错的义兄弟，汪华是李怀璟带来的管家，夏守义则扮作驾车的小厮。

莫渝前两次来都没能见到她的长姐夫，也就是陈县令，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今日倒是没空着手来。

然而马车在县令府前停下，刚递了帖子，那门房就过来说陈县令今日休沐，陪妻儿去城郊惠山上的云灵寺进香去了。

莫渝忙问他莫峥在不在府中。

前两次来时，也是这门房去传报的，知道莫渝是莫夫人的亲妹妹，客气道：“莫峥少爷去街上视察铺子了。倒也不远，就从这路一直走，穿过前面的五井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