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两边的岩壁在摇晃，地在抖动，小石子和泥土不断从头顶掉下来，这样的环境让人紧张和恐惧。林陌不敢往裂缝深处走，他紧紧地抱着司雨晨。

“我们会……死吗？”司雨晨瑟瑟发抖。

“不、不会，你别害怕，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林陌说着这样的话，可他的心里却还是很害怕。

咚！

一个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抖了一下。

外面突然安静了。

司雨晨激动地道：“我们没事了。”

黑暗里窸窸窣窣，也不知道她在摸什么东西。

林陌正要问她，啪一声响，一团火苗驱散了黑暗。

那是一只一次性打火机。

借着打火机的火光，两人也看清楚了身边的环境。

一块巨大的岩石封住了进入溶洞的路，而脚下居然是一条用石板铺就的小路，一直往上延伸。

林陌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果然是有退路，白落祖师一定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提前做了准备。”

“先秦时代的人，他怎么可能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司雨晨不敢相信。

林陌有点小骄傲：“雨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没见过王虎，但我知道他要偷袭你，所以我在关键时刻出现了。白落祖师比我厉害，他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奇怪。”

司雨晨忽然哎哟痛呼了一声，火苗也熄灭了。

林陌紧张地道：“你怎么了？”

“火机烫手了。”司雨晨说。

林陌淡然一笑，转身蹲了下去：“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出去。”

司雨晨有点难为情：“我跟在你后面走不行吗？”

“不安全，岩石棱角锋利，万一碰到了脸，留下疤痕怎么办？”林陌说。

司雨晨瘪了一下嘴角，心知肚明某个男人是吓唬她，不过她还是趴在了那个男人的背上。

男朋友有点坏心思不很正常吗？有时候小小的满足一下，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陌开玄瞳，背着司雨晨往前走。在他的视野里，地上的石板，两边的岩石都散发着青白的荧光，棱角、线条清晰可见。

可在司雨晨的视野里，这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林陌，你的眼睛为什么能看见？”司雨晨无法理解。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玄瞳，那是我玄瞳门的绝活。”

“我能学会吗？”

“那不行，这需要一些先天的天赋。”

黑暗里，女人轻哼了一声。

林陌顿时有了点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钟黑暗里就出现了一个索命的问题。

“你的玄瞳肯定能看穿衣服，我猜，你肯定看过殷瑶的对不对？”

林陌头疼地道：“这世上哪有那种能力，开玄瞳是为了观先天阴阳二气……”

司雨晨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殷瑶的胸比我大，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大吗？你看过就看过嘛，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想听你说实话。”

林陌：“……”

路的尽头是一块石板。

林陌将司雨晨放了下来，她又掰燃了打火机。

石板有一米多高，就像是一道门。石板与两边的岩石有一点缝隙，可是现在长了不少植物的根。

林陌将耳朵贴在石板上，隐约听见了流水的声音。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双手抵住石板，使劲往外推。

石板晃动了两下，但始终缺那么一点力气。司雨晨也加入进来，双手抵住石板使劲往外推。

两人折腾了几分钟，石板倒了下去。

两人走了出去。

漫天星辰，月亮挂在天空上，又大又圆。

这里是一个山涧，一条小河从山涧里奔流而过，哗啦啦的流水声响个不停。河边的草甸松软肥沃，遍地野花开。

林陌和司雨晨对视了一眼，逃出生天的喜悦与激动突然爆发，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轰隆隆！

山体裂缝里突然传来震耳的撞击声，巨大的岩石携带着泥沙坠落下来，灰尘散尽的时候再也看不见出口了。

司雨晨心有余悸：“我们要是再慢点，恐怕就被埋在里面了。”

林陌却没当回事：“不会的，机关就是我们刚才推倒的那块石板。我想白落祖师不想有人打搅他，所以才布下了这样的机关。”

“你说的那个白落祖师，他在那个陶俑里吗？”

“我也不知道，时间太仓促了，我其实还想去那几间石屋里看看，但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林陌的心里留有遗憾。

“你可以把手松开了吗？”司雨晨秀眉微蹙。

林陌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才松开紧抱着对方小蛮腰的手。

“你快看看那块布上写了什么。”司雨晨说。

林陌也正想看看，他在草甸上坐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两样东西，一块白色的织物，还有一枚鬼脸钱。

织物打开之后，它比想象中的要大，差不多一米见方的样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秦篆，还有符箓。

林陌就着月光扫了一眼，下一秒惊愣当场。

《玄瞳门史》里有过一段白落祖师的记载，提到了《玄瞳三术》，说它是旷世神作，然终不得见。

而他手里捧着的就是《玄瞳三术》！

《玄瞳三术》第一术，斩灵剑法。炼剑斩灵，诛邪魅阴煞，诸般不净！

《玄瞳三术》第二术，大天五行术。法以五行能量，量之以交，呼风唤雨！

《玄瞳三术》第三术，偷天换日术。建法坛，铸遮天棺，法自身，以死为生！

司雨晨也凑过来看，可她认不得秦篆，好奇地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陌激动地道：“这是我玄瞳门的秘籍《玄瞳三术》，太深奥了，我得好好研究！”

他只是看了一个梗概，具体的内容根本就看不进去。可这并不影响他对白落祖师的崇拜，比如大天五行术，讲的是五行能量交换，学成了就能呼风唤雨。参照诸葛亮当年赤壁借东风，就问你牛逼不牛逼！

“林陌……”司雨晨欲言又止。

“嗯？等等！这里还有一段白落祖师说的话，与这枚鬼脸钱有关。”林陌在织物的最后看到了一段不同的内容。

“他说什么？”

林陌略微整理了一下：“这上面说这样的鬼脸钱有六枚，是卜天之物，聚六枚钱币者，能到来处。”

“来处是指什么地方？”

林陌耸了一下肩：“我也不知道，白落祖师藏在护身符里的藏宝图，上面也有一句山有九峰通来处，我到现在都没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这上面的描述好奇怪，说……”

“说什么你倒是说呀，你要把我急死。”司雨晨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却得不到满足，犯了急性子。

“白落祖师的话意是，有一天天降金色大船，从船上下来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金发金肤金瞳，美不可方物。那女人跟他聊了三天三夜，给他讲述了一个无比神奇的世界。他是因为词穷，无法描述。”

司雨晨：“？”

林陌接着说道：“那个女人还指点了白落祖师的阴阳术，后来那艘金色大船飞走了，他才发现自己只是昏睡了三天三夜，做的一个奇怪的梦。可诡异的是，他根据女人在梦中的指点，发明了玄瞳三术里的偷天换日术。这阴阳术逆天，有一次他遇险，自知在劫难逃，于是用了偷天换日术，以死为生。他被埋在土坑里一个月，最后自己爬出来了。”

司雨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你信吗？”

林陌点了一下头：“信。”

司雨晨：“……”

认知不同，有时候是没法交流的。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话？”林陌也不想讨论白落祖师留下的荒诞故事，如果他不是干这行的，别人跟他说这样的故事，他也不会相信。

司雨晨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件事涉及境外敌对势力，死了这么多人，我作为警察，我必须要上报……”

她看了一眼放在草甸上的织物，有点犹豫的样子。

林陌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把这两样东西交上去吗？”

司雨晨咬了一下樱唇，脸上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什么东西？”

“鬼脸钱和白落祖师的《玄瞳三术》。”

司雨晨瞪了林陌一眼：“什么鬼脸钱，什么《玄瞳三术》，在哪？”

“你的眼睛不会出问题了吧？”林陌伸手到司雨晨的眼前晃了晃。

司雨晨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林陌的后脑勺上，凶巴巴地道：“就你这智商，你是怎么把我追到手的？”

林陌挨了一巴掌，短路的神经突然就接通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对对对，我们被敌对势力的间谍枪手追杀，逃出了古墓，古墓塌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

“还有。”

“什么？”

司雨晨说道：“这事，就连你师娘都不能说。”

“你不相信她？”

“就我们三个知道你来寻宝，我确定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作为一个警察，难道我不该怀疑她吗？你从你作为弟子的角度走出来，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师娘的出现是不是太巧了？”

林陌沉默了一下：“行，我不告诉她。不过，我还是相信她没有问题。”

司雨晨忽然将双手放在了林陌的肩膀上，一双丹凤眼直盯盯地看着他。

林陌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一双手也往司雨晨的小蛮腰伸去。

司雨晨忽然说道：“我跟你说你师娘可能有问题，但你还是愿意相信她。那我问你，如果我和你师娘都掉进水里，你是先救我还是救她？”

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