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
老爷子尚怔着,但也许是爷爷的声音让贺朴廷更熟悉,他突然睁眼,挺身来抓电话,还于喉咙中咯咯哼颤。
贺朴廷,从六岁起,贺致寰就周一例行带去参加董事会的,由他亲自抚养,教育的大孙子,他当然熟悉他的声音。
老爷子瞬间呆住,缓缓向后仰:“医生!”
他能撑得住,但当知道大孙子平安,他最需要的是医生。
刘管家赶紧喊医生进来。
贺墨抢起电话:“琳琅,我听见了,你跟朴廷在一起,对不对。”
他分明听到了苏琳琅的呼吸声,但她就不回答话,急的贺墨顶冒青烟。
医生抽空说:“贺先生,老先生的状况最好是去医院。”
贺致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在点头。
贺墨则在大吼:“琳琅,你是绑匪内应,我要报警,让警署抓你。”
“honey,没出什么事吧?”是二太太孙琳达的声音。
虽说她已洗去风月,知性优雅,但老太爷从不允许她踏足自己的房间。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见医生已将老太爷扶起,要送去医院,贺墨忙将妻子拉到身后。
又抽空对刘管家说:“苏琳琅肯定通匪了,我敢确定她此刻和绑匪在一起。”
但就在这时,电话里的苏琳琅说话了:“是二叔吗?”
贺墨捧起电话:“琳琅,你和朴廷一起吗,在匪窝里吗,你通匪了对不对?”
“二叔你竟然说我通匪?”苏琳琅一边安抚贺朴廷,一边故作委屈,娇气说。
孙琳达说:“好好跟琳琅说话呀,你吓到她啦,快问她人在哪里。”
贺墨忙又说:“没有没有,你跟朴廷在哪儿呢,快告诉我。”
俩口子屏息凝神,就听见苏琳琅说:“您刚才太凶了,大吼大叫吓到我了,等你不凶我了再说吧,现在嘛,我怕您,不敢说了,再见!”
她说挂就挂,还真就把电话挂了。
贺墨听着盲音,面色狰狞,正好看到刘管家要出门,一把逮上他:“我的样子很吓人吗,你觉得苏琳琅会怕我现在样子吗,啊?”
刘管家指身后:“要不您看看镜子?”
贺墨回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毛发倒竖,面色铁青。
“honey,阿爹必须去医院了,家中需要你主事,要沉住气呀。”孙琳达安抚丈夫说。
……
放下再度陷入昏迷的贺朴廷,苏琳琅示意三人排排站,说:“要回家了,我来分配任务。”
先看阿荣哥,她说:“阿荣哥,我对你只有一个期望,去警署自首,供出阿强哥,争取宽大处理,我也会出面为你说情,让警方免予起诉。”
阿荣哥眼珠乱转,却又连连点头:“我听阿嫂的。”
苏琳琅再看许天玺:“一会儿你开贝勒车载阿荣哥,在海底遂道前的高架路口停车港中等我,我随后就到,对了,记得买点吃的给阿荣哥,他也饿了。”
又看刘波:“你开银刺,咱俩护着大少一路走。”
她穿个油垢满身的黑t,太长,像半裙,长发蓬松,宽衣掩不住娇身,晨光下,港姐都比不了她的美,而且是一种疏枝朗叶,大开大合之美。
站在她面前,人会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她的小兵仔仔。
许天玺想了想,举起一只手说:“阿嫂,咱们有一份飞虎队员和私家侦探的联络方式,都是跟我们贺家私交很深的,我有几个绝对可信任的人员,已经标出来了,就由您来联络吧。”
他还是不相信他们能不借助力通过,列举的也是最可信的人。
苏琳琅接过名单,未置可否,却看阿荣哥:“荣哥最了解,我热爱和平,伤您的人也只伤了手和脚,也希望您给个面子,乖乖上警署自首。”
阿荣哥笑:“当然。”又拍胸:“我生平最敬,也敬阿嫂。”
苏琳琅伸手:“荣哥请先上车。”
阿荣哥总算弄明白了,这贺家阿嫂搞的是针对即将回归的,港府那套。
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既往不咎,还妄想他会自首?
笑话,他已经悄悄拿到对讲机了,一会儿干翻许天玺就联络阿强哥,争取把这帮人一锅端了。
这次,他们要挟一大帮人质,掏空贺氏的金池!
他盘算着转身,还没抬脚,苏琳琅拔枪。
阿荣哥中了枪,身顿,跌跌滑滑,不可置信的挣扎着回看。
不是说吗,不是缴枪不杀吗,这个女人怎么不讲信用。
她竟然比流氓还流氓?
啪叽一声,他倒了。
bbq型麻醉枪是阿姆给的。
因为只有两枚麻醉剂,所以苏琳琅一直留到现在才用
“阿嫂,他都答应要自首,你干嘛还射他。”刘波懵圈了。
许天玺要聪明得多,扶起阿荣哥往车上搬:“笑话,狼说从此改吃素,你会信?”
阿嫂不在,他还要开车,控制不住一个悍匪的,麻醉是最佳选择。
“在路上买截绳子,把他捆起来。”苏琳琅说完,示意许天玺先开车走,等他走远后,才开着那辆显眼包似的银刺车,缓缓从林子里出来。
第13章 第十三刀
银刺车一路经过工地,施工的工人们皆扭着脖子在看。
如此豪车,一看就是某个大富豪出巡了。
刘波开着车一路前行,时不时回头,有些疑惑:“少奶奶,您不联络援兵吗?”
苏琳琅反问:“家里就连你都有问题,还有别的可信之人?”
刘波噎了一下,又开始了:“我对不起贺家,对不起老太爷的信任。”
“闭嘴,不然我一枪轰了你脑袋!”苏琳琅按下了暂停键。
……
虽然许天玺一路嚷嚷要找救援,但苏琳琅从来没想过找援兵。
她和贺家通话用的是车载电话,它搭载的是贺家的内线电话,而车是会随时移动的,所以即使在港城电信机楼,也很难追踪到她的准确位置,而且阿姆可是许婉心的娘家女佣,都能被策反,可见那个内奸非同小可。
那么,他(她)定然熟识贺家所有的关系网。
她冒然联络人,别援兵叫不到,暴露了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只会死的更快。
刘管家给的那份名单当然有用,但是并非现在。
现在的她虽然只有两个蠢兵,但是,因为无人可用,还是得独自去闯阎王道,通过阎王道,赶紧送贺朴廷尽早就医。
车一路奔驰,她留心观察着两边,突然,她大喊:“刘波,停车。”
刘波一脚刹停。
这是郊区,有一大片的民房,还有零零星星几家便利店。
苏琳琅已经足足24小时没吃没喝了,饶是她天生精力充沛,还有农场自幼劳作练就的一副好体格,也饿的肚子咕咕叫,头晕眼花。
刘波就更不用说了,一路肚子咕咕叫。
苏琳琅先潜到民房后面偷了几件衣服悄悄扔回车中,这才选了一家也是个小女孩在守柜台的便利店走了进去:“阿妹,有什么吃的?”
这个小女孩显然比可怜的小阿霞幸福得多,白白嫩嫩,乖乖巧巧,也活泼可爱的:“阿姐,有新冲的奶茶喔,丝袜奶茶,要不要来一杯?”
丝袜奶茶,会不会有脚臭气?
小女孩一脸希冀的望着她,而苏琳琅生平最爱女孩子的,不忍她失望:“要两杯,外加四只菠萝包,那是油漆吧,给我来管黑色的,再给支毛笔。”
看到有磁带,是小冰雁最爱的,歌星荣仔的新歌,她又说:“再来盘这个。”
“磁带阿姐自己选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小女孩麻利的冲着奶茶。
苏琳琅并没有用到女士丝袜,明白了,丝袜只是种形容。
看到柜台上有可可爱爱的小口红,她又挑了支最红艳的:“我还要这个。”
小女孩全替她装起,迅速盖好奶茶杯,包好菠萝包:“总共四十块。”
但一低头,看到她的裤子,女孩惊到面色煞白,嘴巴成了个o。
从下到上,由深及浅,这阿姐的白裤子上全是放射状的红。
其实她的黑t也是,仔细看上面全是红色的印迹,胳膊,脸,头发上全是。
她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臭味加腥味,令人作呕。
“吓到你了吧,我是前面工地上做工的,刷红油漆刷的好脏。”苏琳琅说着,给了女孩一张五十块:“阿妹天天开心啊,再见!”
女孩还是头一回闻那么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油漆,而且心里莫名的怕,但还是挤了个笑,说:“阿姐常来。”
提着东西回到车上,车一路开,苏琳琅和刘波俩人闷声大吃,间或吸一口奶茶,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这奶茶果然好喝,茶味浓浓,奶味丝滑,苏琳琅一口干掉半杯。
一只菠萝包她两口咬掉,甜蜜绵润,噎的她眼球只往外突。
突然,刘波回头:“少奶奶,大少肯定也饿了,要不喂他口奶茶,用饮桶。”
饮桶其实就是吸管,港人这种叫法有点奇怪。
苏琳琅说:“他应该不会喝吧?”
其实她初到港,第一杯奶茶就是贺朴廷端给她的,也是他教她认识菠萝包。
苏琳琅把吸管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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