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抽掉了安室透的舌头,他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声说:“抱歉。”
竹间真翎突然伸手作势袭击,安室透身体比脑子快,立即错身躲避,抬手就要攥住她的手腕。
但竹间真翎的手臂转了个弯,穿过安室透颈侧,迅速按下开锁。
安室透的手抓了个空,才知道她是佯装攻击。
两人的距离一时间近得过分,安室透能从她的眼中看到细微的笑意,像点点的日光碎在金色光轮之中。
——她在戏弄他。
安室透有些惊讶。他们前几次的碰面都不欢而散,没想到今天还能得一个好脸。
想了想,他递去一把伞,“外面在下雨,拿上吧。”
一借一还、一来一回增加了多余的接触环节,这是人际交往的小心机。
竹间真翎没有接。
安室透把伞柄往前递了递,以退为进:“你如果不想看见我,直接还到波洛咖啡厅,或者给店长也可以。”
竹间真翎看着他的手臂,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莫名的一句:“你好黑啊,真的不是非洲人吗?”
安室透:“......”
他将伞扔到她怀里,彭地一下关上了车门。
呼啸而过的车轮溅起的积水,差点全喷竹间真翎身上。
竹间真翎:呵呵,真是心胸狭窄的公安。
天色渐渐暗下来,很快水面反射出了灯光的色彩。从拐角走出,在经过两栋居民楼就是她的事务所了。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远看便利店和商业楼的霓虹灯闪烁,被雨水模糊不清;近看地上都是白花花的,污水像小溪一样流进下水道。
但就在呜呜的风声中,她捕捉到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急促、琐碎,像是步伐小,所以需要快速奔跑的孩童。
黑色伞面微微向上抬,阴沉的天之下,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踉踉跄跄地奔跑着。
然后,猛地摔倒在地上。
......
‘志保,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不该相信琴酒。你比姐姐聪明,组织也需要你,所以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像我一样......’
接到宫野明美的电话时,宫野志保的心彻底停摆了。
宫野明美以往的异常她并非没有注意,只是她也抱着幻想,或者说是不敢面对。
所以姐姐被琴酒利用了,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临死前给她打来了这通电话。
宫野志保木着脸听完这段遗言,用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语调,平静地询问她的位置。
但电话却挂了。
过了一天,琴酒闯进了她的实验室,告诉她:‘宫野明美因为抢劫银行,被警察击毙了。’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忘了。
只是当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宫野志保抱着膝盖,望向窗外漆黑的道路。
不远处有八个组织成员,但毕竟她是代号成员,研究内容对boss的作用极大,外围成员就算监视也不敢真的靠近她。
所以给了宫野志保寻死的机会。
aptx4869是她亲手做出来的毒药,她打算用它结束自己的生命。
疼痛袭来的时候,宫野志保想到了宫野明美,想到了琴酒那居高临下的讥讽神色,喉咙里近乎沙哑地发出一声嘶吼。
可是面颊上又淌下两行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比雨还要猛烈。
她想,她是个懦夫,连报复琴酒的勇气都没有。
但没想到她不仅没死,身体还缩小了。
求死的渴望褪去后,本能的生存欲望促使宫野志保从别墅里逃了出来。
但是该往哪里逃?
宫野志保一边奔跑,一边迅速思考。
东京附近......毛利小五郎?她记得这是个很出名的侦探,而且对面就是警视厅,组织成员一定不敢出现。
可她没想到药物的副作用来得那么迅速,还没到事务所,就感觉到体力不支。
宫野志保几乎要绝望了,终于在一个踉跄下,扑倒在地,怎么都爬不起来。
如果被人发现了,她肯定会被琴酒认出来的。
“嗯?哪里来的小流浪猫啊。”
一只红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头顶随之响起了惊疑的声音。
完蛋了,被发现了。
宫野志保挣扎了两下,急促地喘息。
冰凉的手把她抱了起来,宫野志保勉强睁开眼,一片火红色之间,浅金色瞳孔戏谑地看着她。
“啊呀,怎么长得那么像雅美的妹妹。”
听到姐姐的名字,宫野志保心头一片冰凉。但认出面前这人是谁时,她又不可避免地感觉到安心。
竹间真翎......是琴酒手下的精英外围成员。母亲佛伦娜也是实验室的干部。
她应该感到恐惧的,竹间真翎是姐姐在组织里唯一一个朋友。
或许把“朋友”和“组织”两个词一起出现十分荒谬,可姐姐临死前说过:
‘竹间小姐和其他人不同,她虽然服从组织,却有自己的底线,她不仅替我挡过几个难缠的任务。还告诫我不要相信琴酒......’
宫野志保能感受到,姐姐每次提起竹间真翎都是欢喜轻松的。
或许是真的信任她,也或许是撑不住,茶色头发的小女孩头一歪,彻底晕倒了。
即便因为副作用,又淋了好久的雨起了烧,宫野志保还是没多久就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
入目的是浅灰色天花板,呼吸间是双氧水和陌生的香气,很居家的气息。
不是医院,也不是组织风格统一的安全屋,是她已经很多年被感受到的“家”。
虽然大脑还没缓过来,但潜意识已经明白,她暂时是安全了。
即便竹间真翎不能百分百确定她就是雪莉酒,她也不应该擅自安置她。作为组织成员,唯一的处理手段就是联络琴酒。
竹间真翎违规了。
“樱田,去买点退烧药,还有小女孩的衣服,内衣你看着买好了......醒了?”
竹间真翎吩咐完傀儡,转头就看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自己。
只可惜一个小不点的眼神实在没威慑力。
换掉她头上的毛巾,竹间真翎掖好被角,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还有功夫瞪我,看来你状态还挺好啊,雪莉酒。”
可以看得出她一路摔跤不少,胳膊、膝盖都磨破了皮,甚至有的都渗血了。
啧,小麻烦精。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烧坏了脑子,听到她这么说,宫野志保没有被拆穿的恐慌。她张了张嘴,感觉呼吸里都是热气:“你、你为什么不通知琴酒?”
宫野志保原本想问她怎么认出的自己,但想到自己只是变小了,又不是换脸;而且作为实验室干部的女儿,竹间真翎对组织研发的药物肯定也有几分了解。
竹间真翎伸手摸摸她的脸,“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捅到琴酒面前,她保不准就要进审讯室了,实验室的秘密可不是她一个外围成员能知道的。
不过救她是权宜之策,她也是有目的的。
没有灰原哀的“组织雷达”,没有灰原哀给柯南透露信息,柯南一辈子都揪不出一个组织的线头。
作为版本之子、犯罪克星、玩家们的天敌,柯南可不能失去这么有力的助手。
得不到解释,宫野志保固执地盯着她,盯到自己先撑不住,又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宫野志保发了一会楞,感觉到身体爽利不少,肚子却饿得受不了了。她掀开杯子,身上的粉色恐龙睡裙印入眼帘。
宫野志保不自在地扯了扯身后的尾巴,推开半掩的房门,才发现这个布局竟然是招待室。
竹间真翎没有去医院,也没去两条街之外的警视厅,而是回了事务所。事务所除了接待厅,还有茶水间和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张单人床。平时竹间真翎也会睡在这里,现在方便了宫野志保。
“微波炉里有吃的,自己热一下。”
宫野志保循着声音看过去,红发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拆胳膊上的绷带,脚边蹲着一只瘦削的橘猫。
宫野志保的目光很难从橘猫身上移开。
它实在是太瘦了,瘦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可它的眼神却很光亮,一副濒死的躯壳里藏着初生的灵魂。
注意到她的视线,竹间真翎俯身摸了摸橘猫的脑袋:“跟你一起捡回来的。”
宫野志保有点脸红,她淋着雨,又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可不就是流浪猫一样么。
“它......有名字吗?”
竹间真翎仰头思索:“既然是橘猫,那名字就叫‘小白’好了。”
宫野志保呆了一下。
这句话有逻辑吗?
“我——”
竹间真翎打断了她:“问题等吃完饭再问。”
宫野志保抿抿唇,尽管内心确实有许多疑问,此时也都咽了回去。
说实话,她看不出来碗里的黑黑的是个什么东西,勉强尝了一点,应该是土豆和肉糜糊糊,味道一般。
但想到这很有可能是面前女人亲手做的,她还是硬着头皮全都吃下去了。
不过她猜错了,这是樱田瞬的杰作。
宫野志保擦擦嘴,率先说出酝酿很久的台词:“抓到叛逃的代号成员,是可以获得自己的代号的。”
她这也算变相承认了自己是雪莉酒。
竹间真翎环抱双臂,她要是想晋升,把威士忌三人组连着fbi、cia、警察厅直接举报就好了。那么大的功劳直接能窜到朗姆的头上。
但雪莉酒不一样,她是boss的救命稻草。动谁不能动她,甚至连实验资料也不能动。
看出宫野志保的担忧,竹间真翎说:“我不会把你交给组织的。”
宫野志保心底一松,又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这件事暴露了,她还有研究价值可能不会死,但她一个外围成员是一定会死的。
而且琴酒万一因为调查她叛逃的事情再次想起宫野明美,再查到竹间真翎,她就是想脱身也难了。
竹间真翎挑挑眉:“公平起见,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总之我们俩现在也是同犯,你在这里安心呆着,或者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比起喜欢动不动刨根问底的红方主角,黑方主角们深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该闭嘴时就闭嘴,非常省事。
现在宫野志保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不管是谁接手都非常危险。
可一般人无法理解她对组织的恐惧,她也不能为了倾诉就害无辜的人。她害的人已经够多了。
不管竹间真翎有什么打算,总不会坏过把她送回组织。
而两人同为组织成员,即便宫野志保再不想承认,她跟竹间真翎相处得很自在。
想通之后,宫野志保接受了安排,在事务所里当起了服务生,顺便给五谷不分的成年人做饭。
只是没几天宫野志保悲哀地发现,这个看似靠谱的大人根本就是个非常恶趣味的家伙。
会因为客人的隐瞒就把对方轰出去;会对别人的伤感嗤之以鼻;会对客人的夸夸其谈大肆嘲讽......还在别人问及她的身份是一脸淡定地说“这是我女儿,看看我们长得多像啊”。
偏偏这个满嘴胡话的女人,生意竟然好得不得了,甚至还有从札幌慕名而来的粉丝。
宫野志保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一种男人,漂亮女人越是打骂他,越是不给他好脸色,他越是兴奋。
抖m么,她腹诽着收拾完茶杯回到卧室,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个文件袋。
身份证明、体检报告单一应俱全。
最上面是帝丹小学的入学通知。姓名那一行写着“灰原哀”三个字。
宫野志保的手指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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