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皮裘客商

江东水寨

冬季，长江江面上，西北风呼呼的刮。

一艘艨冲战船，船头上高高挂着孙字大旗，顺着西北风的方向，如一只离弦之箭在江面上飞驰。

“头，大冷天，我不在水寨里喝酒，江面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一名水军士卒，浑身冻得直哆嗦，目光不停在江面上眺望。

“发什么牢骚，赶紧看有没有偷渡商人，能不能捞到大鱼，兄弟们也能喝酒吃肉。”

船舱内一名中年屯长，正在指挥数十名士卒掌舵控制战船方向。

突然战船东南方向一条黑影若隐若现。

“头，快看前面有商船出没。”

水军士卒注意到前方有一艘货船出没，正在江面上缓慢行驶。

中年屯长一激灵，连忙跑出船舱向东南方向眺望，看到一艘三丈货船在江面上行驶，看船底吃水较深，货船上货物较重。

“弟兄们，风帆转舵东南方向，我们要捞到大鱼了。”

中年屯长满脸涨红，显然没想到今天运气爆表，竟然能逮到一只大鱼。

“哈哈——”

士卒高兴将战船转舵东南方向。

盏茶时间，艨冲战船侧舷飞速靠上货船，整个货船三丈长，一丈宽。

中年屯长率先跳上船帮，大喝，“你们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船舱内有十几名客商，身穿皮裘，穿着打扮像是荆州往江东贩卖货物的客商。

带头客商十分惶恐说，“诸位官爷，我们是南下贩卖皮裘客商，还忘军爷行个方便。”

客商将一袋银钱，悄悄塞入中年屯长衣袖中，讪笑说，“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中年屯长掂量袖中钱袋子颇有份量，已经够手下喝两顿好酒，暗赞客商有颜色。正准备带人打道回府，却见客商神色异常，暗中感觉不对。

“船舱有什么货物？”

“都是一些不值钱棉衣。”

带头客商唯唯诺诺，像是有什么隐瞒。

中年屯长手中长刀轻轻一挑，面前木箱瞬间四分五裂，露出一箱珍贵皮裘。

“哈哈……竟然是一箱珍贵狐狸皮裘，弟兄们可以发一笔横财。”

中年屯长眼中露出贪婪目光，这一船货物价值何止千金，江东士卒全部呆立当场。

良久，中年屯长和手下士卒目光相互对视一眼，双眼露出凶狠之色。

“你们可有江东通关文牒。”

中年屯长目光锐利，死死盯着面前客商，想从他脸上看出来路。

“我们经常往江东贩卖皮货，未曾听说有通关文牒。”

带头客商满脸畏惧，身体抖如筛糠。

“老子说有就有，爷还会骗你们一帮奸商么？既然没有通关文牒，货物暂时扣留，查明真相立刻护送你们到江东。”

客商畏惧正中中年屯长下怀，挥手间从艨冲战船上冲出一群士卒，立刻包围数十名客商。

不少客商脸色煞白，隐隐有抽涕声。

中年屯长已经想好计策，先暂时关押十几名客商，等战舰行驶到无人处，直接将十几名客商全部扔到江里喂王八。

一众江东士卒正高兴查点财货，带头客商轻轻踢了三下身旁木箱，并未引起江东士卒注意。

突然，船舱内一排排货箱猛然打开，窜出数十名手持强弓硬弩的汉军士卒。数十只森寒箭头对准船舱内江东士卒，中年屯长顿时傻眼了，这条船是个陷阱。

明明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转眼间老鼠变成杀人不吐骨头的饿狼了。

“你们是荆州水军。”

中年屯长瞬间醒悟，猛然拔出佩刀准备做殊死一搏。

一把乌黑的短剑已经抵住他的咽喉，冰冷剑锋令他全身毛孔收缩，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识相点，最好不要动，你一动，我就一剑将你喉咙戳出一个血窟窿。”

刘禅轻轻拭去额头汗水，刚才躲藏在木箱中上面盖着皮裘，差点没把他憋死。

中年屯长在死亡威胁下，只能束手就擒，其余七八十名江东士卒，有负戈顽抗者，立刻被乱箭射杀。

百名江东士卒群龙无首，只能抱头投降。

“嘘——”

眼见大功告成，陈到轻吹口哨。

听到暗语，从芦苇丛中窜出六艘小舟，由黄叙、王双带领剩余士卒上船，胜利军士卒立刻将俘虏扒个精光。

黄叙在大还丹洗精伐髓下，不过两日就生龙活虎，丝毫不像一个长期卧病在床少年。

百名胜利军士兵换上江东军服，驾驶艨冲战船，等待着夜色降临，悄悄混入江东大寨。

黑夜无声无息。

江东水军大寨，横跨数十里，战船千艘，东西一条通门，由一名轻甲小校带领数十名士兵巡逻，营中灯火不绝。

“吕蒙水军布阵确实厉害。”

就连刘禅看不懂军事的人，也佩服吕蒙能将这上千艘战船布置井然有序，不愧是能和关羽匹敌的战将。

水军大寨门口有两名士卒在旁边休息，刘禅挥手示意，“陈到、王双，悄悄靠上前去。”

“你们干什么？”

刘禅等人身披铠甲，来到士卒面前，两名士卒连忙起身抱拳，在军中穿铠甲的最起码也是个屯长。

一名士卒惶恐的说，“将军我们在这里……”

身后陈到、王双像幽灵一样，冲上前捂住两名士卒嘴巴，士卒眼神惊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刘禅环顾四周未见异常，小声询问，“今天的口令是什么？”

“咔嚓！”

王双直接扭断一名士卒脖子。

另一名士卒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嘴唇不住哆嗦，见目的达到，陈到缓缓的松开士卒嘴巴。

谁知士卒挣脱大喊，“救……”

“咔嚓！”

陈到直接将小兵的脖子扭断。

“什么情况？”

寨门小校手握刀柄，警惕查看刘禅方向。

“来……再喝一杯。”

陈到佯装醉酒，在地上打滚发酒疯。

见有人发酒疯，小校才收刀归鞘，重新查看其它方向。

刘禅擦了擦额头汗水，刚才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众人没有拿到进入水寨口令，只能将战船停靠寨门附近，幸好寨门船只较多，并未引起其它人注意。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一艘五丈长的楼船，冲进水军大门，大门校尉喝道，“口令？”

“老子还需要口令。”

楼船上，一名年轻将军醉眼朦胧大喊大嚷。

“孙熙将军这是规矩，请您报一下口令。”

校尉表情不卑不亢，对眼前青年将军并没有畏惧。

孙熙乃是孙权之弟，平日里嚣张跋扈，眼高于顶，在江东军营里谁也不放在眼里。

“占领荆州。”

孙熙不想在寨门吃瘪，随口报出口令，双目冷冷瞪了校尉一眼，转身驾船进入军营。

“孙将军又出去喝花酒了。”

校尉对孙熙嚣张跋扈，显然相当不满。